入夜,王诺兰辗转反侧难以入睡,那几个下人被王诺兰分派了各自的活计。
那个对以前主人的事儿,守口如瓶的婆子,被王诺兰留在了后院伺候,只做些端茶倒水,收拾被褥的轻快活计。
前铺后院,总共也没多大的院子,能有多少事情可做?
恰逢冬天,万物凋零的时候,别说是花瓣,就是在院子里的那几棵树连树叶,都没几片可扫的!
但,毕竟是受雇于人,纵使现实如此,几个婆子仍然生怕自己闲着,会让王诺兰觉得多余,辞退归家,便各展身手,做起了一些自己擅长的事情。
针线好的,缝尿布,做衣裳,几天的工夫儿,就给瑞儿,做了一大摞尿布和七八身儿衣裳,有劲儿的,收拾厢房,劈柴火,给奶娘把炕提前烧热,晒被褥。
之前带过三个孩子,王诺兰想让她夫君来当车夫的,更是拼劲全力,准备好了一切有可能用到的物件,存在了厢房的大箱子里面备用。
对此,王诺兰觉得到目前为止,一切进行的都那么顺利。
更让王诺兰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婆子的丈夫,自己打算雇佣的车夫,在考虑了几天之后,也意外的来见了王诺兰一面儿,言外之意,自己可以来给她做事,但需要稍等几日,让原本的掌柜找下新的车夫,以免耽误人家的生意。
对于这个车夫的工作态度和处事的方式,王诺兰心里暗暗叫好,并表示很是满意,痛快的答应了他的请求,甚至为了防止他中途变卦,更是要支银子给他作为预付工钱,但面对王诺兰的一番好意,那婆子的丈夫并没有接受,用他的话说,我事儿做好了,夫人再跟我谈钱的事儿,夫人不是亏待下人的人,我也不是不要脸的财迷,事儿还没做,就先吵吵着要钱。
活总有做完的时候,一群婆子忙活了十几天,便把这院子里所有能干的杂活儿,都干完了,除了每两天要给王诺兰洗一回衣裳,每天早晚,需要扫几下儿院子,就再也没了别的事做……这可是急坏了几个婆子,整天在院子里溜达来,溜达去,见到一点儿事,都要抢着去干,不想看着旁人干活,自己闲着。
这样的情景,王诺兰看在了眼里,稍加思量之后,就琢磨出了让她们安心的法子。
这天清早,王诺兰用过了早饭,就把几个婆子都唤到了自己面前,指了院子里的几处花圃,跟她们吩咐了起来,“趁着冬天,没什么事做,你们几个帮我把这花圃里花儿,都挖出来丢了吧,反正我也不喜欢花花草草的,再说,明年春天,我想在里面种上药材,以后药铺子开张了,都能用上。”
听王诺兰终于肯给她们安排了事情做,几个婆子顿时便心生欢喜起来,不及她再说什么,就各自分了差事,跑去侧院的柴房拿工具去了。
江南的冬天本就不算很冷,几个婆子们忙得热火朝天,不到一天的工夫儿,就把几个花坛里的花儿全挖了出来,拣干净了花坛里的碎石,重新加好了缺少的新土。
王诺兰暗自感叹,原本以为,这么大的“工程”,怎么也够几个婆子忙活上三五天,到时候,她也就把瑞儿接了回来,有了孩子,她们想不忙活都难……不曾想,她们的效率竟是如此之高,一天不到,就都做完了!
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王诺兰愁眉不展,“先就这么放着罢,等明年春天,新鲜的草药挖回来了,再移栽进去。”
看了一眼汗流浃背的婆子们,王诺兰也顿时觉得,还是古代的人做事实在,有十分力,绝对不用八分,不像……她曾生活过的未来似的,整天想着偷奸耍滑,这么说来,还是古人好交一些,“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去换换衣裳,收拾一番,然后,就该吃晚饭了,今天忙活脏了的衣裳,就留着明天白天的时候再洗吧,烧些热水,别把手给冰坏了,不然,等上了年纪,可就该要遭罪了。”
厨娘可以不住家,婆子们,却是都要住家的,王诺兰跟厨房特意交代过了,她们的饭食,也不能糊弄,一餐饭,至少要有荤有素,两菜一汤,米面管饱。
这样的好伙食,在这小镇里,都是没有过的。
民以食为天,所以,在连同厨娘在内的,这院子里的所有婆子看来,这个王诺兰,她们的主子,简直就是个活菩萨下凡的大善人。
王诺兰虽不是慈善家,但是在未来,却也是个名大夫,一些随口的关照,其实是属于本能,但在这些婆子们看来,可就不是这么回事了,在场的人都算上,王诺兰并不是他们伺候的第一个主子,但像王诺兰这样的,待人和气,体恤下人的主人,却是她们第一次遇上。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其间,隔壁绸缎庄的李嫂又来了几回,每回来,都会给王诺兰带些零嘴儿,说些镇子上的趣事儿,王诺兰也乐得有人帮她解闷,每回李嫂过来,都让厨娘做上许多滋补的茶点,跟她一起品尝。
“妹妹啊,你这都来了一个月了,孩子都还没见个影,你夫君……怎么还没过来啊?”
几个月的相处,已经让那李嫂跟王诺兰熟悉的,像是要成了自家姐妹,这会儿,两人吃着东西,那李嫂也就不避讳的跟王诺兰说起了自己的担心,“你说,会不会……那没良心的把你自己丢在这里,在那边儿,又找了个小的,乐不思蜀了?”
“嫂子还真是爱开玩笑!他想要找小的,也得有那银子啊!我家里,可是我在掌家的,所有的田产铺契,都在我手里呢!”
王诺兰自然是明白的,那李嫂一番好意,着实是在为自己担心,而非试探,王诺兰却又不想对她表露什么,于是勾唇一笑,一句俏皮话儿,就打消了她的“多虑”,“我可是他三媒六聘娶进门里的正房正妻,他就是当真有那贼心,敢在外边儿找小的,也休想领进我家的门儿里来!他儿子,还是我生的呢!”
“你啊,就是嘴硬,他要是当真在外边找了个小的,挺着个大肚子领回来你门口儿,你还能拎个扫帚,打出去?我的傻妹子,你还真是天真!”
笑着嗔了王诺兰一句,那李嫂也不再多想,就只当王诺兰是真的有法子治家里夫君,只是夫妻间的有些私密事儿,不好意思跟自己说,“依着我说啊,凡事儿都还是防患于未然的好,男人呐,就没一个好东西!”
“知道了,嫂子,我知道你的心思,都是替妹妹着想,前几天来信,说铺子房产都跟人议好了价儿啦,那想买铺子的人,手上现银不够,想先付九成儿,他觉得麻烦,这么远的路,不值当跑回去再拿一趟,就让那人去凑钱了,估计,再有几天,就该差不多了。”
心里知道,自己是个时候,找个“替身夫君”出来,掩人耳目了,王诺兰却在表面上面不改色的编了一个她“夫君”就快该来了的谎,好在,李嫂并不是什么偷奸耍滑之辈,只要一个小小的理由,就给李嫂搪塞了过去,“等那禽兽来了,我可得好好儿的收拾他一顿,我给他生儿子,因为他遭罪呢,竟敢不来陪着我,真是不像话啊!”
没过几天,王诺兰便想了一个计策,打着家乡规矩,新房子入住后的一个月以后,要回娘家一趟,探望外祖父母的幌子,让车夫套好了车子,载上她,离开小镇,径直往与小镇相隔两城的另一处小镇而去。
那里有她的瑞儿!
王诺兰打算,等到了那镇子之后,就把车夫安排在客栈里住下,自己“回家去看看”,然后,跟车夫说,家里爹娘许久未见自己,舍不得让自己离开,自己要在娘家住些时日,让他们先回来……这样一来一出金蝉脱壳之后,再女扮男装,雇辆马车回来,扮成是自己的夫君,孩子的爹爹,顺理成章的经营药铺,实现身份的“合理化”![bookid=338o89o,bookname=《医谋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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