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宇不知是夫人尊驾,多有得罪,乞请降罪!”
从王诺兰的嘴里确实了,她的确是萧一奇的女人,这一刻,姜星宇真是抽死自己的心都有了,“扑通”一声儿跪在地上,半点儿都不觉得丢人的。
就把头一磕到底,伏在地上不敢起身来了,“此事错误,皆在星宇一人,还望夫人大人大量,只降罪星宇一人,不要累及星宇家中爹娘兄弟!”
在王诺兰想来,萧一奇就是有再怎么天大的本事,能让姜星宇这种要身份有身份,要名望有名望的人……跟自己认个错儿,也就不得了了……
不曾料,他竟是这么一下子就匍匐跪地,吓得全身都哆嗦了不说,还跟她恳求,只惩罚他自己,不要牵累老将军夫妇和他的哥哥姐姐!
这……萧一奇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凶蛮”之辈,才能给这么好好儿的一个,大小也是个将军的人,吓成这样儿?
这是不是有些……咳,太过夸张了?
“不知者不罪,大冬天的,地上凉的很,姜将军还是快快起身吧。”
王诺兰很是困惑,心中满是疑惑,脸上却不能随意的表现出来,以防因老将军夫妇怀疑自己身份,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让萧一奇将来也难帮她阻挡搪塞……
轻咳一声,故作镇定的冲着姜星宇一个远远的虚扶,就大方的“饶恕”了他的不敬罪过。
“我让萧一奇通知你来,是为告知二老病情,并非图你的跪拜,再者,恩师如父,老将军是教过萧一奇本事的老师,你跟我们,也该算是平辈的,太过客气,反倒不妥。”
听王诺兰表示,不跟自己计较了,匍匐在地的姜星宇,才是稍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从地上爬起来,又态度恭敬的朝着她,再行了一个拜礼,只是……下巴,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再抬起来了!
索性王诺兰也不是很愿意让萧一奇以外的男子盯着自己瞧,也就遂了姜星宇的所愿,让他继续低着头听着,跟他由病因到严重程度,把老将军夫妇的身体状况,原原本本的够讲给了他知晓,当然,老夫人会有性命之忧这事儿,她没有当着二老的面儿说。
对病人而言,死亡的恐怖,远比病痛要来得难耐,在不能保证,病人有足够心理承受能力的前提下,不可以告知病人死亡将至,这是所有有经验的大夫,都知道的事情,王诺兰当然也不例外。
“那王八蛋!”
听闻自己爹娘的疾病,皆是由如今江南答应的主事将军迫害造成,姜星宇便是对王诺兰这“萧一奇的娘子”心有畏惧,也是忍不住的,出言骂了那人一声儿,“以前时候,我爹待他也是不薄的,他竟然……竟然……真是该死!”
“事已至此,愤怒和懊恼,解决不了半点儿问题,姜将军,事情咱们已经说完了,接下来,就烦劳你跟我去一趟医坊的前堂,瞧几眼要给二老使用的药材吧。”
老夫人病情的严重性,王诺兰是一定要告诉给姜星宇知道的,不然,他来这一趟,也就没了任何意义。
只是,这事儿,不能让老夫人知晓,不然……万一她一个承受不住,没被病给害死,反被她的话给吓死了,那可就是太划不来了。
“这镇子小,药材不是非常齐全,有几味给老夫人医病的购买不到,稍后,我写一张单子给你,你回去了皇城以后,就各家医坊药铺里跑跑,买到之后,就让萧一奇使人送来,医病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你虽不是学医的,这道理,也该是能明白的才是。”
“星宇的爹娘这边儿,就全烦劳夫人了,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告诉星宇知道,星宇定不惜一切法子的去弄来!
姜星宇不疑有他,当下便一口答应下了王诺兰说的这话,在他看来,这镇子的确是有些太小,缺乏名贵药材,也没什么值得奇怪,“‘三爷’公务繁忙,捎送东西的这事儿,哪里敢烦劳他做,夫人……”
“他就是再忙,也总是要回来看我们母子的,顺道的事儿,没什么要紧。”
王诺兰的这话,本是想说给老将军夫妇听的,给他们灌输上,瑞儿的确就是她跟萧一奇的孩子这概念,只是不想,无心插柳柳成荫,这话,就被姜星宇,给一耳朵听进了心里!
王诺兰虽是觉得姜星宇这样,随随便便的耽误人家女子的终身幸福,是件挺不道德的事情。
但又一想,他生于这个年代,又是在皇帝身边儿做事的身份,也就坦然了起来,轻轻的点了下头,算是认同了他的想法。
生于何家,立于何地,总就免不了有与之相应的逼不得已,想将来,皇帝赐给这姜星宇为妻的女子,一准儿也就是个跟他一样婚嫁由不得自己做主的,那是嫁给他,还是嫁给旁人,也就没什么不同了……
再者,不由自主的婚姻,也未必就都是不幸,像老将军夫妇这样,成亲日久,久携生情的,不也是不乏的么!
在这个闺中女子多足不出户,又讲究男女受受的年代,像她跟萧一奇这样,能凭自己心喜,而萌生感情出来,他还要迎娶她当正妻的情况,终究还是少之又少的……
正妻由爹娘,妾婢随自己,像姜星宇这样,他爹娘已经对他几乎没了什么要求,只盼着他能先找个媳妇儿回来,不管是正妻还是侧室,都能接受的,已是少见了!
“人家女子,为成全你孝心,而托付终身,你这当人夫君的,也一定要晓得知恩,要记得待人家好。”
又瞧了一眼姜星宇,王诺兰顿时便对将来会成为他妻子的女子,心生同情了起来,有这么一个担不起事儿来的夫君,以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呢,就算,家府后院里的牛鬼蛇神,能凭着自己本事收服铲除,跟外人呢?
也要凭自己的手腕和能力,自己撑起家里的一片天来吗?
对未来,也就是她曾生活过的那个时代,这许是没有什么的,但在这里,对那些出身富贵的大家小姐而言,恐怕……只盼着,那女子不要跟她这身子的原主一样倒霉,栽在自己信任的丫鬟手里才好
“夫人放心,知恩图报的道理,从小儿,星宇还是没少听爹娘教训的。”
又偷瞧了王诺兰一眼,姜星宇本能的咽了唾沫,压着自己心里求而不得的抑郁,孩子气的的点了点头,“夫人对星宇爹娘施以援手,以后,便是星宇的恩人了,星宇……虽是没有‘三爷’那样厉害的本事,但……只要是力所能及的,夫人只管吩咐便是!”
话说这姜星宇,活到了这会儿,也是快三十岁的人了,在皇城里待了十年,在隆庆皇帝身边儿,也是伺候了五六年光景,却还是个孩子心性,说话做事,也时常是幼稚的让外人摸不清,他是真不懂事儿,还是装傻。
而隆庆皇帝看重他,让他在自己近身里伺候,也正是因为看中了这点儿,觉得用他这么个人,可以少废许多脑子提防,再者,他武技也是不俗,每年的内廷比武,都能稳拔头筹,护卫自己周全,最是妥当,这一来二去,总觉得他还不是个“懂事儿”的人,也就全把他的婚事,给忘去了脑后。
这于以前时候的姜星宇而言,也是求之不得,满心的盼望着,她姐姐,也就是姜嫂,能早早的死了夫君,好再转嫁给他当媳妇儿。
当然,这事儿到了今天,他见上了王诺兰,就全变了。
“三爷”的媳妇儿,他肯定是不敢惦记的,但……不能惦记,远远的看一看,在梦里想一想,总还是可以的,恩,反正,他就是做自己的梦,图个乐呵,谁还能看穿了他心中所想去不成?
跟姜星宇又说了几句“闲话”,王诺兰便是觉得自己肠胃有些饿得难受,头也开始犯晕了起来,忙就近唤了在铺子里打扫的孙嫂,让她快快的去厨房里给自己端来了一碟点心,狠狠的塞下去了两块儿,才是觉得眼前恢复了清明,不再模糊一片了。
王诺兰这狼吞虎咽的难看吃相,若是给旁人瞧见,一准儿得对她的这“教养”大肆贬斥,但,在姜星宇这对她一见钟情的人眼里,这就是可爱和不做作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