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没让小毛那几个小的来,县衙门口此时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着不少人了。
慕妍熙往前凑了凑,努力的找着合适的位置,就为了看得更清楚点。
见公堂内,主坐上的便是鼓川县的县令大人,彭县令。
这还是慕妍熙第一次见到人,之前都是从二狗子那听到的,没亲眼看到过。
这彭县令身穿官服,头顶乌纱帽,看着还挺年轻估计也就四十多岁,一表人才紧绷着脸,位坐高堂,倒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堂下跪着两位六七十岁的老人,看样子是一对夫妇。
还有一身着淡蓝色色长裙,大概二三十岁,面容清秀的妇人,妇人旁边站着一穿灰色长衫的年轻男子,看样子应该是个读书人。
周围一片嘈杂,堂内跪着的三人更是哭成一片。
"肃静!"
彭县令板着个脸,手中惊堂木一拍,一声厉喝。
顿时堂内外鸦雀无声。
堂内的人哭都没敢哭出来。
"堂下所来何人,又为何事?"
站在一旁的年轻男子,这才提袍上前,行了一礼。
"回大人,学生方游铭乃是树门镇东山村人士。"
县令看他没跪便也知道,这是个秀才老爷。
"这是学生的诉状。"说着便把手中一张纸递给了县令。
秀才是可以诉状直呈。
彭县令接过诉状,打开低头仔细看了起来,越看眉头越跳,脸色怪异。
这边方游铭,口诉着:"家姐受婆家冤屈,因婆家捏造是非,污蔑其杀夫抛尸,欲要代子休妻,并且沉塘浸猪笼。"
一顿弯弯绕绕,慕妍熙总算是听明白了。
那年轻妇人是这秀才的姐姐,这妇人的相公死了。她公公婆婆,说是这女的杀了他们儿子,并且抛尸了。
就要代替儿子休了这妇人,然后村里还要将她浸猪笼沉塘。
她弟弟为了救姐姐还她清白,这才递了诉纸。
彭县令看完了诉纸,然后盯着堂下妇人:"袁方氏你可曾杀害袁小岩?"
年轻妇人袁方氏哭的大声,匍匐在地,悲切的喊着:"呜呜,大人冤枉呀大人。呜呜。。我和夫君向来和睦,怎么会杀害他啊!"
不等她说完,旁边的老人袁李氏不乐意了,红着眼,咆哮着就想往妇人那扑,嘴里还叫骂着。
"你这个贱脾子,不是你,是谁!就是你杀了我儿!你好狠的心啊~啊,你还我儿命来!呜呜···"
堂下又乱成一团。
"啪~"
彭县令又一拍惊堂木。八壹中文網
"肃静!公堂之上岂是闹市,容不得你放肆,再胡闹先拖下去打二十大板再说。"
这一下那老妇人袁李氏,呆楞坐在地上,双目无神,眼泪一直流,发出低低的呜咽,旁边的白发老头颤颤巍巍的,挪动着跪着的膝盖,凑上前,扶着她跪好。
彭县令看那袁李氏情绪不好,便转问旁边的老头。
"袁大江你来说,为什么说是袁方氏杀了你们儿子,可有证据?"
袁大江颤巍着,声音哽咽沙哑:"回大人,我儿袁小岩,几天前和他媳妇儿外出找吃的,结果就方氏一人回来的,她回来说我儿去稍远点的地方再找找吃的,晚点再回来。结果这都过了五六天了····"
哽咽抽泣,没说下去。
"所以没有直接证据指认袁方氏杀了人?"县令接话。
袁大江此时说不出来话,旁边的袁李氏连忙开口,指着年轻妇人:
"大人啊,大人,这贱妇她,她和村里的猎户有一腿。就是她带我儿出去,伙同那猎户杀了我儿子!"
随即还补充到,"那猎户,发现事情被揭发了,现在已经跑了!"
原本在一旁低声哭泣的袁方氏,一听婆婆这么说她,也忙自证清白。
"大人明鉴,大人,民妇和那猎户清清白白的。并未有任何逾举之处啊!"
一时堂内又是一顿嘈杂,堂外围观的人也是唏嘘不已。
慕妍熙看的头大,这都没有直接证据,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难搞了。
惊堂木又出场了~
安静下来后,县令询问袁方氏,"这猎户跑了又是什么原因?"
"民妇不知,当时村里有不少人,帮忙去寻找,众人回来后,唯独猎户没回来。"
"那就是怕被发现跑了!"袁李氏恶狠狠的盯着面前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亏得自己儿子那么疼惜她,怎么就落得这么个下场。
县令思虑片刻后:"既然没有证据证明,这人是袁方氏杀的,那么就判决不了。"
"大人!不能啊~求大人给我儿个公道啊。"袁李氏哭嚎,这要是就这么判了,她儿子就这么蒙冤了。
边说还边砰砰的磕头。那声响,从堂外听着都疼。那么大年纪的两老人,看着也是难受。
慕妍熙有些看不下去了,便和沈大江招呼了一声:"我先回去,你一会儿回来告诉我结果。"
说完便转身直接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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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的盖沟山矿场上,一群黑衣人手执长鞭,抽的啪啪作响。
恶狠狠的冲着一群骨瘦如柴,衣衫破烂的男人训着:"动作快点!"
此时一推着手推车,跛着脚艰难前行的男人,直直的摔倒在地上,没再动弹。
一黑衣人上前,冲着男人身上狂甩了几鞭。见地上的人依旧没动静。
黑衣人上前一探脖子,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不厌烦的念叨了句:"晦气!又死一个。"
起身对着一边守着的其他黑衣人说道:"来!抬出去扔了。"
那两人连忙上前,动作熟练的抬起地上的人,嘴里还在打趣的说着:"还好这几天又到了一些,不然还真不够。"
"快抬走,哪来那么多废话。"
那拿着鞭子的男人,挥了挥手中的鞭子,摆手示意离他远点。
然后继续转头对着剩下正在劳役的人催促道:"都麻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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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州府前往鼓川镇的路上,一华丽的马车,在冷清的官道上格外瞩目。
马车内的人,此时正在看着手中的纸条。
魅惑的桃花眼,轻微上挑,嘴唇微张,轻声溢出:"姑娘吗?"
随后继续侧躺回自己的软塌上,洁白无瑕皮肤配上广绣红衣,领口微张,略带凌乱,一时雌雄莫辨。
像是不忍惊扰了美人,一路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