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擒自从被白小浅拿土打了眼睛,就变得更加暴躁,一看到她来就长嘶不断,一声更比一声高。
身体在围栏边来回走动,泥土飞舞,似随时都会冲破防线踩死她。
白小浅没有被它吓到,而是拎着一把小板凳坐在门口,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支竖笛来吹。
小时候学过几年,但是吹得不怎么好,就作为消遣了。
这支竖笛是刚才九九给她找树枝削的,有点粗糙,声调有些沙哑,就像一个烟酒嗓在说话。
她先吹了一首《梁祝》又吹了一首《二泉映月》,吹完腮帮子都累了,灵擒仍旧长嘶不停。
估计是共鸣不对,引不起来。
白小浅叹了声抓抓头发,继续吹其他曲子。
九九是为了报一饭之恩,决心助她一臂之力。
把那个尚未完善的方法告诉了她。
他说,人与动物在情感上其实是没有区别的。人之所以觉得它们不一样,只是无法沟通而已。
可以用音乐或者唱歌能引起共鸣的方式拉近与它们的关系。
灵擒这般聪明,应该能听懂音乐……只是找到能用来交流的同频率音乐是非常难的。
人都不能保证和人可以,又怎么能保证和马?
这个方法在现代某奶牛场也有用,但据说是一个团队的人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出来的。
可不管怎么样,都要一试,或许能拔开云雾见月明。
不过有一点值得庆幸,九九已经摸清灵擒的情绪,能很大程度缩小范围。
灵擒这样暴躁,说明防御心很重,也恰恰说明它独习惯了,是孤独的。
知道了它的弱点,她就要攻它的弱点,利用孤独唤醒孤独,与它建立共鸣。
草料可以隔护栏喂,室内洒扫最多拖两天半,时间不等人,她必须要把准备好的曲子吹完。
虽说知道它是孤独的,但是不知道是哪种类型的孤独,她得试。
希望升起又落下,她已经吹了一天半了,嘴肿得好像不是她的,但它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九九也很焦急,在旁边直搓手:“怎么办,如果不能与它建立共鸣,后天你进去会被它反扑啊!”
她苦笑一下:“那就只能说明是老天爷要我死喽!”
“我不给你死……这样,我去做点麻醉药打它!你就可以进去洒扫了”
白小浅都惊了,他这是疯了吗?万一他们发现灵擒身体有伤,整个马房都要被连累。
她可不能做害人事。
叹了口气,她拉拉他的手让他放心:“不是还有一天吗,万一成功了呢?”
九九难受的垂下头。
虽说音乐都是互通的,但元初朝的曲子和现代的曲子肯定不一样。
有些人一听到跟自己接触到曲子不同,就偏生要作妖了。比如这个马房管事就是作妖人之一。
他给宁姬汇报,白氏已经急得发疯给灵擒吹乱七八糟的曲子听了,想学别人以音驯马。却画虎不成反类犬,
他尽极可能地把白小浅吹的曲子描述成残音,还夸张地表示连昏死的人听了都能吓醒。
宁姬对音律唱歌上是一窍不通的,打从心里她也瞧不起白小浅,直接就信管事的话。
边想白小浅的丑样边手掩唇笑出声,李嬷嬷在一旁也笑。
“听说那马性子烈,这么难听的音,它还不得反扑?”
“下人们说,她还拿土丢过那马,它可记仇了。”毒笑在她肥胖的脸上扯开。
“夫人,您就放心吧,明天,那小贱人不是被踢死就是得被毁容,您呐,高枕无忧了。”
宁姬的笑声从指尖溢出来,不住点头:“多谢嬷嬷吉言。”
慕连城是在练字时收到消息的。
他哦了声,继续蘸墨书写,“以音驯马?有意思。”
“可灵擒并不买帐,且白氏吹的曲子毫无章法,马房的人都认为她疯了,在荼毒灵擒。”
“不知王爷可否要属下出手阻拦?”
慕连城摆了摆手:“不必,让她来。”
这个女人身上的神秘点越来越多了,并不像传闻里说的,又疯又蠢还到处惹事……相反,她很聪明。
想到昨晚一战,慕连城的笑意就掩不住,她的深藏不露已经被他看出,他更想了解她的不可测有多深。
再者音律无地界,他也想瞧瞧她能玩出什么新把戏。
他驯马其码要一个月,毕竟熟悉一匹马的作息,性情,再与它建立友情并非一两天可办到。
而她要在后天之前办到,他真的很好奇,灵擒是会听她的,还是会反扑她。
暗卫已经汇报完,慕连城挥挥手让他退下。
再次落笔前,他发现刚才有一滴浓墨滴在已经写好的字上,晕成一大片,然而他并没有发现。
一股怒气升起,他直接把写好的写撕碎,笔折断拍在桌案上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