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点光下来,很快那光就走了,外边怕是要下雨。洞内一下暗下来,白小浅哭得更大声了。
现在她完全站不起来,洞内越来越臭,几股阴寒湿臭气像几双大手从四面八方挤压她。
哪方都想侵占她身体,她感觉快要被压碎了。
“谁来救我……”
她想起慕连城,想起秦洛衡,想起九九,想起影,他们来救她吧!又觉得不可能。
她被困在这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进来还得游一条河的,他们哪里料得到她在这?
碎碎的脚步响起,在寂静的洞里格外大声,她心头顿时燃起光亮,颤抖地问:“谁?”
声音越来越近,脚步很碎,怎么听都不像是人的步子,
欣喜很快被冷水泼下来,密密麻麻的黑色虫子涌上来,爬到骨头上,再朝她小腿来。
吓得她一个劲抖腿,往身边爬。
那些虫子却不怕她,耀武扬威地继续向她进攻。
眼看这些虫子都往她身上走,她退无可退,可她真的不想死在这臭气连绵的地方。
“慕连城,我恨你,我恨你,都是你师父害的……”
声音在洞内回荡,倏的——一把飞剑似银龙飞驰般冲进来,虫子碰见这把泛着银光的剑都往后躲。
一时间洞内的阴气少了些许,脚上的白骨被剑劈碎,她的脚得到解脱。
一只大手架起已经呆傻的她,“别怕。”
她抬头就看到一个戴着面具的黑衣男子,是,是连慕!
可他的声音跟慕连城十分相似,她没有糊涂不可能记错。
在挥劈那些虫子的时候,她抬手扯掉他的面具。
男人一手抱她一手握剑,有心也无力,面具就被她扯掉了。洞内光空还是有些许,她认出这就是慕连城!
过往的一切立即涌到脑海,也不管还在死人墓里,她怒气冲冲地质问他。
“你是连慕!”
“那之前的一切,都是你设计的!你骗我对你喜欢,对你信任,你就可以套我的话……”
“是不是套了我的话就直接杀了我?”白小浅越想越不寒而栗。
现在的他跟这死人墓里的白骨一样可怕,不,他比它们可怕。
白骨再吓人也难敌人心险恶半分。
慕连城一边劈层出不穷的尸虫,一边还要受她责问,扭头就冲她吼:“闭嘴,本王真想你死就不会来救你。”
“死人墓里的尸气和毒虫你当好玩?”
他吼得她眼泪夺眶而出,慕连城没空安抚她,挥剑往深处走。
“从怀里拿纱巾戴上,特制的香薰能让尸气不入侵。”
白小浅从他衣怀里摸出戴上,他已经搂着她往反方向进。
里边的白骨堆积的越来越高,环境越来越闷,就像把脸贴在玻璃板上,很艰难才能吸到一丝空气。
越往前越黑,只能依稀看到尸虫还有其他不知名的虫子在摩拳擦掌往前扑。
慕连城必须要在白骨墙堆处砍出一条路,白芒如银龙飞舞,白骨如落雨往后砸。
他们是挤进去的,就算白骨不往后砸,两边都是紧密严实的白骨,白小浅和它们是亲密接触了。
眼对眼,嘴对嘴,怕得她呼吸都连不上。
慕连城生怕她出去后吓成傻子一个,挥剑割下衣摆一角递给她让她蒙眼睛上,头靠在他肩上,就无碍了。
白小浅赶紧绑在眼睛上,紧紧抱着他腰,让他拖她出去。
眼睛看不见,耳朵好使,她甚至都听到尸虫在哭喊大叫,猛然间她想道什么。
“我们从水回去就好了,根本不用斩白骨山。”
“那里只能进不能出。”
“这里就出得去?”白小浅还是慌,“斩白骨对死者不尊重……会不会……”
“废话这么多,先出去再说!”慕连城已经忍无坷忍了,白小浅自然听得出来,抿紧唇不说了。
她的抖他知道,他还是缓了些口气。
“本王勘察过地形,当时有人放火才让他们往反方向冲,他们却被堵死在这,便说明正向有出口。”
“你抓紧本王,就当睡觉做梦。”
“……嗯。”这次她没怼他而是顺着他说。
心中百感交集,他是真的喜欢上她才这愤不顾身。说不欣喜是假的,可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往前走了不久,她听到身边的人痛苦地闷叫声,身子矮下去,剧烈地喘气。
她急地要扯眼布,被他按住手:“不许扯,本王没事。”
话音未话,他站起来,吼了一声,这声音如雄狮怒吼,震得山洞都颤抖。
剑声如雷,便听到轰一声爆炸声,慕连城侧身按住她的头往怀里贴,不让石头骨头砸到她。
过了好一会儿,他搂住她:“走!”白小浅立即随他腾空起来。
不一会就感觉阳光从布条里钻进来,阴腐的气息消散开,取而代之的是青青草香芳芳花气,他们出来了。
她一直悬在脑袋的心也归位,刚舒了口气,搂着她的大手松开,她掉下来。
所幸是湿土接着她,她一点痛都没有,身边的他又在剧烈的喘息,好像一口气上不来似的。
她忙扯开眼布,瞧见慕连城的大惊失色。
他头发散乱,脸上身上手上全是血痕,尤其后背。
血从衣服绑里流出来,现在还在往外冒。在阳光下刺得人眼睛生痛、
定是骨头石头飞砸时他替她挡了才伤这么重,他手背发黑,像是被什么咬了,在颤抖不已。
身后的石头墙已经被破出一个大洞,几具白骨也往外飞,有几个骨头还滚到她脚边。
她也顾不上怕,急忙上前看他怎么了。
慕连城撑着剑,半跪着,让她别管他直接去找影。
“里边的东西都有毒,你伤得不重,本王在这躺一回,不然毒发攻心。”
“好。”白小浅慌忙起身就撞到一个头发蓬乱,衣衫破旧的男人。
她定睛一看是武疯子!
疯武子像变了一个正常人一样,看了眼形容落魄的白小浅便上前查看慕连城的伤。
“他等不及你找人了,走,去我那儿。”
许未说完,他直接把慕连城背起来就往山旁走去。
白小浅又吃了一惊,他竟然会说话?那他为何装哑巴?又疯疯傻傻的?他有话要和她们说?
眼看武疯子已经走了很远,她赶紧跟上去。
走了大约十来米,就有一个小木屋。屋子虽小一应俱全。
外边有小院子,屋里摆设样样俱全,就是破。
“你脚上的伤涂点药就行,他需要去山泉里泡泡。”武疯子便先把慕连城背到山后,白小浅在这儿等。
过了好一会儿武疯子回来,从小药柜上拿了一小瓶药丢给她。
白小浅谢过他擦到伤口上,冰冰冷冷的,本来还肿痛的伤口好了许多。
“你不是不会说话么?还特意跑到知府府,又把我们引到这里来,是要告诉我们什么吗?”
“你可以说,我听。”
武疯子一脸不明白,他从来就不是哑巴,并不知她为何这么说。
“姑娘认错人了,这药一天涂四次,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摘点野菜。”
武疯子走了,白小浅还是不信,打算等他回来好好盘问,不过这此间她要去瞧瞧慕连城。
她脚已经不怎么痛了,走过去还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