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是,被通知到的周娜也不是什么胆小的主,一见自家老板出了事,在通知人的同时也已经迅速跑了过来帮忙。
大概让魏峰夫妇最没有料到的就是,这个看似瘦弱的小助理,在业余时间其实是跆拳道黑带段位。
不用等到保安上楼来,周娜一个人已经将两个人彻底制服。
只是自家老板情况并不太好,也不知道被伤到了什么部位,鲜血源源不断地从他捂着的部位冒出来,没过一会,竟然已经浸染了整个白衬衫,那血还在汩汩往外流,此时祁湛的脸色已经略显苍白,倒在地上,即将有昏迷过去的意向。
照理说,水果刀是不该造成这么大的出血量的,周娜在他身边,急得团团转,等待着急救车到来。
然而自家老板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是显得无比冷静,他的双手已经被鲜血染红,而后嘴唇一张一合,似是在说些什么,周娜稍微冷静下来,凑近过去,好听清他说的内容。
“我是遗传性凝血功能障碍,暂时止不了血,到医院后直接告诉他们我是a型血,需血量可能会比较大。”
周娜泪眼婆娑中表现着巨大的震惊,她实在没料到祁湛竟然还可以这么平静,可等了一会儿,只见老板还在说些什么,她又凑过去,听见他气息已经很弱地说:“别……别在公司乱……乱说话。”
言下之意,显然是让她别让公司其他人知道他受伤的事情,大概是怕引起公司内部员工的无端焦虑。
周娜更为感动了,这个时候老板竟然还在考虑员工感受,真是一名尽职尽责的老板,她决定再也不会祁总面瘫的坏话了。
可是祁湛大概没想仔细,这件事在叫来保安的同时就已经不可能小事化了了,更何况救护车来临的时候,他整个人已经彻底昏迷了过去,全身是血地被抬了出去。
过程太过于触目惊心,想隐瞒都无从瞒起。
阮芷刚从配音室出来的时候,只看见同事皆是伸着脖子好奇地往外看,围作一团窃窃私语不知在讨论些什么,脸色略显严肃。
她心里不知为何无端涌上一股不祥预感,踱步端着水杯走过去状似漫不经心地顺口问一句:“你们在说些什么呀?”
见她过来,曲菀儿率先回过头来,小步来到她面前,神色沉重,双眉紧蹙,长叹口气,满是担忧地开口:“你刚刚在录音室是没看见,天哪,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怕的事情,场面太混乱了,警车和救护车都来了。”
闻言阮芷跟着正了色,心里下意识地跟着收紧,握着水杯把的双手不禁收紧力道,她紧接着又问:“什么意思?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正说着,张松博已经扒开人群走了进来,神色略带慌张地张望着,一见到在阮芷身后的严恒,就立马擦擦额头上的汗,招手大喊:“老严,赶紧的,走我们赶去医院一趟。”
严恒之前是跟阮芷在录音室的,出来见到这幅场面同样一头雾水,此刻听到张松博的话,更是有些疑惑:“去医院做什么?匆匆忙忙的怎么回事到底?”
“祁总出事了!现在在医院抢救呢,咱们赶紧去看看!”张松博神色慌张,扬手又招呼了一下。
听见这话,严恒立马放下了手里的文件,立马走过去,忙要走:“怎么回事?严重吗?联系祁总家里人了吗?走走走,赶紧去医院。”
两人转身还未踏出一步,严恒手臂被人猛地拉住,回头看见的是阮芷煞白的脸色,她嘴唇微颤:“带……带我一起去!”
“你去……”张松博显然有些不明所以,正要说什么,大概也是急坏了,忙收回没出口的话,转而点头道:“也成,你跟我们一起去,听说周娜在现场也受到了惊吓,你过去医院陪陪她也好。”
阮芷没有说话,只是神色焦急地跟在他们身后出了公司。
上车后不久,张松博接到了医院的电话,也不知那头说了些什么,他的神色并不十分好看。
“嗯……我会尽量联系的……血库不足?好的我会尽量想办法,如果医院能从外院调血,不管多少钱我们公司都会付清的,还请你们一定要尽力!多谢了。”
从他回复的一些零零散散的对话来听,就已经听了个大致。
不等他说话,阮芷已经迅速掏出手机来,紧跟着带着浓切的哭腔说:“我知道了,我来联系祁湛的家人,你们想办法找血型,他是a型血,本来就有凝血功能障碍,一点小磕小碰,化个血印子就能流不少血,更何况是现在。”
从刚刚下楼到大堂的时候,她注意到了门口还有未曾清洁的地板,上面的血迹斑斑太过刺眼,一想到那些都是从祁湛的身上流出来的鲜血,就让她心痛难忍。
张松博眉头微蹙,顾不得疑惑阮芷怎么会这么了解祁湛,人命关天,他忙又打起了电话来。
后座的阮芷更是焦急不已,一张小脸早已失去了血色,拿着手机要给祁湛的家人打电话时,她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对祁湛的家人一无所知,祁湛从来就不曾对她提及过家里的情况,上学那时就没有提及,现在也依旧没有提及。
手指下滑,她不做犹豫地给周晋文打了电话,在这种时候,阮芷清楚地明白着只是干着急是完全没用的,她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思绪冷静而口齿清晰地将这些情况告知了周晋文,然后让周晋文联系祁湛的父母。
这之后,一直到医院,阮芷的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的,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车上下来进了医院,等她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站在急救室门口了。
到的时候,只有周娜一个人抱头坐在急救室前走廊的塑料排椅上,见到他们过来,一颗紧绷的心才算是有些放松,她紧拉着阮芷的手,不住地发冷:“阿芷,怎么办?祁总会不会有事?都怪我,我怎么能让祁总一个人跟一对变态夫妇周旋呢?怎么办呀。”
阮芷被她拉着呆坐在椅子上,目光紧盯着亮灯的“手术中”三个字,心顿时跟着揪起来,她没功夫回应周娜的诉求,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亮灯,就等着灯熄灭后要扑上去问个好歹。
等了十来分钟,手术室的门被人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