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问,“用过晚膳了没有?”
“来人!传膳!”
太监们闻声而动,南宫远兴致盎然的在苏怡琴身边坐下。欣喜道:
“朕早上,说的话过重了,琴儿,你不要放在心上……朕只是……”
“只是怕臣妾喝酒过多,伤了身体。”
南宫远见她终于开口,释然笑道:
“对,就是这个意思。”
又伸手摸了苏怡琴的脸颊,皱了皱眉,担忧道:
“一会儿多吃点儿,只要你肯吃饭,戒酒不戒酒,都不要紧的。”
明亮的眸子黯淡了下去,苏怡琴开口问道:“皇上自哪里来?”
南宫远起身,让宫女出去自己身上宽大的外袍,边笑边说道:
“朕从古韵宫来。”又道:“以后叫朕远。”
“远?”
苏怡琴一愣,心情跳跃了一下,又平静下来,冷冷一笑:
“远。”
“嗯。”南宫远微笑道,头发也已经散了,披在宽阔的肩头,本来冷峻的面孔上多了几分妖娆妩媚。
“朕明日要去洛城打猎,琴儿,也去吧?”
“洛城?”
“恩,现在正是秋末,野兽们都觅食准备过冬,正是打猎的好时机。”
“臣妾听爹爹说,打猎最是春日。万物复苏,天气也暖和,皇上……你怎么秋天去?”
南宫远笑道:“你爹爹这个说法就不通,春天万物复苏,正是生机盎然的时日,人们去打猎,难道不是打扰了那些小小生灵?朕,也于心不忍。”
苏怡琴冷笑,南宫远看不到她低垂的头颅上,冰冷憎恶的表情。
难道自己不算是个生灵?或者连个生灵也算不上么?秋末,春日,自己的是怎样在这个男人的阴谋之下,失去了父亲、兄弟,还有永生的自由梦想。
原来这次南宫远出行狩猎十分劳师动众,洛城距离华城并不算近。一行人浩浩荡荡,走了六七天,才到了洛城。
洛城城南有一座落霞山,树木茂密,平日鸟兽甚多。只因开国皇帝当年兵败之后,落魄带兵经过这里,本来一腔萧条惆怅情绪,却蓦然抬头,见到南方山头落下漫天。红霞布满天空,形如游龙,在红日之上遨游飞翔。
众人都诧异,以为是预示南宫即将一同天下,如蛟龙出水一般,从此改朝换代。
果然,受此激发,南宫一族彻底摆脱了连败阴影,从此披荆斩棘,再无敌手。
二十年后,皇帝故地重游,又见到这篇祥云,才知道那日情形并非偶然天象。落霞山地势高低不均,相差极大,山涧沟壑复杂,又萦绕飞瀑河流。是以山中多飘渺云雾,每当落日之时,霞光在山涧浓密不等的雾气中折射,才有了千变万化的漫天落霞。
是以,此山改名为落霞山。为历代南宫家狩猎私邸。
同行的居然没有皇后狐容,可算是意料之外。
宽阔舒适的马车内,惯穿红衣的墨古韵脸颊摸了浓浓的胭脂,神情荡漾的依偎在假寐的南宫远身旁。苏怡琴艰难的动动定了许久的腰身,轻轻移了个舒服的姿势。
刚要动一动脚,不期然被一只大手握住,将自己盘着的小腿拉了开,南宫远依旧没有睁眼,苏怡琴的双腿现在终于可以舒适的伸直,双脚被南宫远有意无意的握的紧紧的。
苏怡琴冷冷的看着南宫远,南宫远一直假寐,苏怡琴看不懂他的意图。忽然觉得一道冷光射向自己,苏怡琴本能的朝目光的来源看去。
“琴妹妹,你好。”
墨古韵裂了嘴,笑得妖冶,不过与狐容不同,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醋意和嫉妒流露。苏怡琴也笑:
“贵妃娘娘好。”
这是两人第一次直接交手,狐容意料之中的电光火石一般的碰撞并没有发生。相反,只是仿佛两个矜持而自信满满的花儿,在雨水的滋润下,有些被压的略略垂身,一切的搭讪问好,不过是不自主的任水滴落下,然后恢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