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怡琴!”
“是!皇上!”
苏怡琴依旧笑靥嫣然,冷冷对着男人冰块一样的面庞。
他要斩草除根,他居然要斩尽杀绝!
“朕和你说过,这些都不管你的事!”
南宫远冷了脸,怀疑自己对这个女人的愧疚,应该是个天大的错误。
“干我的事!相爷是个……”
“是个好人?”
“对!”
“你哪只眼睛看到他好了?”
南宫远半躺在矮塌上,欣赏着女人不曾再有不知所措的神情。现在她是那样的坚定,连自己都无法猜测她的心情。
“我得和你谈谈!”
南宫远并不知道苏怡琴究竟要和自己说些什么,只是女人这样说了一句,就缄默不语了。突然,苏怡琴又开口,神情严肃,看着自己。
“皇上。”
“叫我远。”
“那好,远。”
“说。”
“你不能杀相爷,至少不能让他死。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可是他是个好人,我确定。”
“就因为他今天在树林外对你的那番话?”
“不仅如此。”
“看来你和相爷交情很深?他求朕为你看病,为你父亲昭雪;而你,为他的性命哀求于朕!”
“不错。”
“朕不会答应,既然他该死,便不该生!”
“他哪里该死?还是因为相爷,曾经阻拦过你登基称帝?”
嘴角蓦然勾了几许讽刺的笑靥,苏怡琴一而再,再而三的触动南宫远的底线。她不是不在乎自己仅存半年的性命,而是只是想看看,究竟他这样一颗冷酷自私的心,究竟是谁、在什么情况下造成的。
也许还有对自己的自我救赎。苏怡琴不以为然,或许自己生来就该是变成这样。偶尔,看到那些奴才宫女,因为自己的冷漠而身首异处。没有过多的同情,反而,苏怡琴很惬意的,享受那种血腥的快感。
那感觉的确很好,只是怕自己从此在那种无尽的酣畅淋漓中,彻底失去自我。
“你会后悔的,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缓缓转过身体,大步流星的走在黑暗而狭窄的走廊上,苏怡琴始终无法解脱。她无法控制自己几欲疯狂的心情,那是一种想要解脱,却永远无法得到救赎的心脏,所释放的最后的感觉。它像恶魔一样,彻底的将那种无可挽回的情绪,弥漫了自己全身,然后,她的存在本身,彻底成为一个悲剧。
南宫远冷冷的坐在那里,身子彻底的放松,感受着身下锦被的柔软。这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激怒自己,却总是为了不相干的人,狠心冷漠的对自己说:
“你会后悔的。”
难道自己的仇恨,在自己来报仇的这一天,是个天大的错误?
既然明月一样平等照在好人和坏人身体上,那么灾难,为何不能让这两种人同时拥有?这样难道不是才是真正的平等么?而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多么的迎合这所谓的平等?
杀人偿命,当年,是他们成千上万的人,为了一个阴谋,杀掉了自己的母亲。
如今,为何自己不能凭借一个正当的理由,去要求他们偿还这一切?
她苏怡琴,凭什么认为是自己的错?
后悔的,难道不应该是那些如今安逸享乐的众人?
一见到案上放置的一碗鹿血,苏怡琴几乎气的快要窒息了。墨古韵,这个女人,居然如此固执的给自己送来了这碗鹿血。
难道不是南宫远的主意吗?想到这里,苏怡琴更加愤怒了。
如果你仔细观察,会发现她的嘴唇颤抖了,一头青丝随着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儿抖动着,似乎随时都要脱离主人的控制一般。对现在的苏怡琴而言,没有什么事情是大不了的。
她的性命,只剩了区区半年;她曾经付出爱的男人,已然离她而去;她唯一的兄弟,下落不明。
所以,还有什么能打动苏怡琴的呢?
可是,还是有的。就比方眼前这碗鲜血。一个念头猛的在脑海中腾起,苏怡琴端起那晚鹿血,极力控制着身体的平衡,像墨古韵房内跌撞而去。
不知道过了多少条廊子,穿了多少个花园。这座行宫很大,但是苏怡琴急事不知道路,也一定能够找到墨古韵的住处。
没有人会对一个疯了的妃子说出什么谎言。
顺利的,苏怡琴就到了墨古韵的院外。院内居然静悄悄的,一个宫女太监也没有。苏怡琴就那样端了那碗鹿血,站到了墨古韵的窗外。
“韵儿。”
一个熟悉的声音自房内传来,苏怡琴站住了。在大脑里搜索者那个声音。是师傅,那个曾经救过自己的师傅。
那个曾经为了预谋,救了自己的仇人。
想也不想,推门便进了去。
鸾帐缠绵的两人,被突如其来的擅闯,打乱了心情。女人惊叫着抓了薄纱掩了曼妙的身体,男人先是一惊,继而耐人寻味的看着来人。
“痕儿,你来干什么?”又搂过一旁瑟瑟发抖的女人,笑道:“看,都把韵儿吓坏了!”
“那就喝点鹿血压压惊吧!”
苏怡琴冷冷的说完,手中的碗扣下来,血红,落了一地一身。
曼妙撩人的身段上,鲜血顺着诱人的弧度而下,最后染了鸳鸯锦褥。
女人的尖叫霎时传过院墙,有众人闻声而来。
“痕儿,你疯了。”
沐锦冷冷的看着莫古韵身上的鹿血,再抬眼,眼神中已然弥漫杀气。
苏怡琴莞尔一笑:“本宫见了贵妃偷情,不叫人来看热闹,才是疯了!”
“痕儿,别胡闹!远,是不会计较的。”
沐锦一脸冷然,神情复杂的看着女人。
“沐锦,我今天就杀了你!为我父亲报仇!”
一把抽出床边悬挂的宝剑,苏怡琴毫无招式的刺上去。沐锦却没有躲开。
剑身入肉一寸,墨古韵再次连声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