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一个穿着破背心的胖子，一手捏着麻将，一手扣着脚，呆愣愣的对张卖狗说道：“张卖狗，你小子上次卖我那药是不是假货呀，老子嗑了大半瓶子都没啥效果，弄得老子现在在我那女人面前是一点面子都没了，你他妈是不是得给我个说法呀。”
张卖狗没一脸好气，随口说道：“不是我的药没效果，是你本来就不行，那怪得了谁，就你这个身子板也该歇歇啦，别学着人家那些年轻人玩刺激。”
“嘿张卖狗，你上次卖我药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我要是吃了那药那就是大鹏展翅，龙飞凤舞，能让……”
“开个玩笑别当真，我今天有要紧事，没时间在这里和你嗑嗑。”
他转身对着里屋门口的一个瘦子说道：“刘老三在这吗？”
那人有些不耐烦地朝着里面指了指。“也不知道这孙子是抢个银行咋地，玩了三天了，包里的票子还没输完。”
李晨风听着觉得有点意思，就说道：“说不定人家手气好，还能赢点呢？”
那瘦子冷哼一声，就不开腔了。
张卖狗拉着李晨风一边朝里面走一边解释道：“兄弟，你这就不知道了，那刘老三是个大赌鬼，却又是个逢赌必输的主儿，他只要踏进了这地方就基本上是送钱来的，钱输完了就走，有了钱又再来。”
“就这么个没脑袋的赌鬼，他能清楚洪爷的事儿？”
张卖狗解释道：“刘老三这人是不咋地，但论消息的灵通，这地方没谁能赶上他，你过会儿就知道了。”
李晨风跟着他又向里面走了一段，只见里面一张烟雾缭绕的赌桌边坐着个干瘦的中年男人，他的个子不高，一个直溜溜的脑袋像是个立着的玉米棒子，左边的脸颊上长着一颗蚕豆大小的黑痣。
和他一桌子的几个人都叼着烟枪，眼睛直溜溜地盯着手里的扑克，嘴角时不时地喷出一股烟雾。
“四个二，报单。”
刘老三得意地一笑。“他娘的，这总得让老子赢一把了吧。”
“王炸，顺子，没啦……”
刘老三一双眼珠子几乎落到了赌桌上，嘴里被烟一呛，连连咳嗽起来。
“你他妈玩我呢，刚才不是有人出了个王了嘛，你他妈哪儿来的王炸？”
“我看是你的脑子抽抽了，那他妈是上一局。”
“是吗？”
“你他妈还玩不玩，不玩老子们吃饭去了。”
刘老三往兜里掏了掏，叹了口气。
“不玩了不玩了，老子没心情了。”
回头打算离开，却一脑袋撞进了张卖狗的怀里。
“哎哟喂，是谁他妈……张卖狗，怎么是你小子？”
张卖狗笑嘻嘻地说道：“刘三爷，我们有点事儿想请教你。”
刘老三抬头看了看李晨风这张生疏的面孔，若无其事的绕开他们。
“不好意思，没那那时间。”
张卖狗一把把他拦住，说道：“别呀，你看这都要到七点了，你还没吃晚饭吧，走咱们去面馆吃点东西，慢慢谈。”
张卖狗很了解这家伙，兜里哪怕还有一分钱他都是肯定不会离开这里的，他现在输了个精光，一定是在为晚饭发愁了。
刘老三愣了一下，又瞥了瞥张卖狗和李晨风。
“老子不吃面，老子要吃肉。”
“行呀，走吧。”
说着三人离开地下麻将馆，在街边选了个中餐馆，点了一大桌子的荤菜。
刘老三搂着一大盆子米饭，气都来不及喘上两口，把那一桌子的肥肉就上米饭拼了命地往嘴里塞，吃了十来分钟，桌上的盘子里基本上就剩了些汤汤水水了，刘老三总算是满足了，打了个饱嗝儿，长长的衣袖随意往嘴上一抹。
“说罢，有什么事儿？”
李晨风看他这副样子，好像是八辈子没吃过饭了，看不出这人的门道，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交流，于是推了推张卖狗。
张卖狗把手里的筷子放下，笑着说道：“其实吧，我们想跟你打听点洪爷的事儿。”
刘老三本来一脸满不在乎地在哪里剔着牙，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变了。
“不好意思，洪爷的事儿我不敢掺和，这饭钱就当是我找你借的，过些天我就还给你。”
说着起身就要走，张卖狗连忙把他按住，这家伙平时除了抽就是赌，生活上过得乱七八糟，基本上就是吃了上顿没下顿，长此以来身体变得很差，张卖狗把他逮着，他硬是一点都动弹不了了。
“别呀，这事儿你可千万得帮帮我。”
刘老三显得很是无奈，说道：“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这洪爷的事儿我是真的不敢掺和了。记得上次我在花花胡同那边见着洪爷在哪里找小姐，后来我在赌场里随便把这事儿嘟囔了几句，谁知道那话最后不知怎么传到洪爷耳朵里，他找了几个道上的人，差点没要了我的命。”
李晨风心想，那洪爷本来就是个为老不尊的老流氓，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敢做还不让人说了。
“你放心，这件事我们绝对不会宣扬出去，就是真的出了事儿也绝对不会牵扯到你头上，我张卖狗对天发誓还不行嘛……”
“来兄弟，你也给他发一个。”
刘老三将信将疑地瞥了他们两眼，说道：“得了得了，甭整那些没用的，有什么事儿就快问。”
张卖狗呵呵一笑，说道：“首先我想问一下，洪爷他……还活着吗？”
刘老三瞪大眼睛看着张卖狗的笑脸，伸手在他脑门上一摸。
“卖狗，你他妈在跟我逗乐呢，洪爷不是还活着，难不成你把他给弄死了？”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虽然我也挺看不惯那个老东西的，不过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心你的脑袋。”
“这么说，你肯定洪爷还活着咯？”
“屁话。”
“那你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吗？前段时间他的二吾轩里发生了一些事儿，后来就关门了，自那以后我就再没见到过洪爷的影子。”
“是有那么回事儿，据说是有群年轻人去他的店里捣乱，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二吾轩歇业之后，洪爷就带着自己跟前的那几个年轻姑娘回一品道总部了，现在估计是跟在会长身边帮他办事了吧。”
“那你有没有听说洪爷要对付什么人的消息？”
“有啊，不就是那几个去他店里捣乱的家伙嘛，洪爷是什么人，吃了那么大亏他不可能闷声不说话，虽然不知道那几个家伙是什么人，但我估摸着他们恐怕要被整的很惨，或者说，他们现在是不是还活着都不一定呐。”
张卖狗僵硬地一笑。“活是还活着，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