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李晨风扯了几块刚才遮盖尸体用的红布,又搬来一些土围楼里的杂物做了一个类似于帐篷的屏障,他是打算以此隔绝外界的干扰,从而全神贯注地在里面学习还魂咒,岳老四则是在屏障外面警惕地守着。
进入屏障时候,李晨风当即就听到了黄袍道长的责骂声。“我说你小子这么冲动干什么,我不是让你好好考虑再做决定吗?这要是输了后果有多严重?你可是要掉脑袋的。”
李晨风不以为然地说道:“要掉脑袋又怎么样,除了和他赌我们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再说了,我要招回的只是一个灵魂碎片,那还魂咒应该只需要学会点皮毛就行了吧。”
“是只需要学会点皮毛,但是你觉得这点皮毛很容易?”
李晨风显得有些诧异。“难道一个时辰还不够?”
黄袍道长沉默了片刻,说道:“我这么跟你说罢,还魂咒属于很高级别的符咒,很多人做了一辈子的道士也仅仅是听说过他的存在,大部分的道士连他的基本运作原理都不知道。
再者说,就算是有人愿意教,为师当年是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才掌握他的基本原理,学会是花了三年,把他用熟练是花了将近十年的时间。
于魄那小子有天生阴阳眼,对道法的悟性更是百年难遇,我当年言传身教地教他还魂咒,他也是花了半个多月时间才基本入门。
就这样,你觉得你一个时辰内能学懂它的皮毛?我看你连把他的咒语记下来的时间都不够。”
听完这话,李晨风的脸顿时变得铁青。“卧槽,被他阴了,就他妈这样还算个球的公平!”
黄袍道长说道:“所以刚才我才让你多考虑一下,哪知道你小子脑袋里只有一根筋。”
一瞬间,李晨风万念俱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看来今天晚上这脑袋是保不住了……”
黄袍道长说道:“事到如今,也只能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说不定你小子真的有天分呢……”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夜空中的月牙一点点地偏移,于魄、岳老四和其他一些一品道的道士都安静地等在外面,彼此之间没有任何言语的交流,仿佛时间已经静止了一样。
终于,李晨风掀开红布,从屏障里走了出来。
“开始吧。”
还魂咒在道门中属于高等级法咒,仅用纸符和咒语是无法施展的,必须要严格地进行起坛作法才能完成,就和黄袍道长之前在张卖狗公寓中的情形一样。
或许今晚的这个赌局是于魄早就设计好的,所以在这之前他已经吩咐人准备好了起坛作法的诸多用品。
两个法坛对立而设,点蜡,上香,画符,念咒,李晨风的动作几乎和于魄完全一致,这一点甚至让于魄开始紧张起来,他是很清楚学习还魂咒的困难,难道李晨风真的能在短短一个时辰的时间里入门?
由于两人念咒的声音都很低,加之语速很快,所以无法判断他们所念出的咒语是否一样。
接下里的一步是整个还魂咒的关键,唤魂,这一步完全是在二人的心念之中完成,从外界看不出任何的高低水准,这与佛门中的入定有些相似,心如止水,思若汹涛。
一切都不再取决于外界的形体,而是内在的悟性与对符咒能量的掌控,这一步若能成功,整个还魂咒可以说是就已经成功百分之九十了。
但这也是最难的一步,一些悟性较差的道士,一辈子的修行也无法过这一关,所以李晨风到底有没有成功入门,到现在为止都还是不能下定论的。
之后,两人都闭上了眼,随之面颊变得通红,头顶上似乎都有青烟冒出,由此可见这还魂咒到底有多耗费心神。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李晨风突然睁开了眼,嘴里大念一句。“界清亡魂,速速归还,急急如律令!”
之后,法坛上的香蜡顿时灭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于魄也睁开了眼睛,念了同样的咒语。
几秒之后,张卖狗睁开眼睛,自己从棺材里爬了出来,随之岳老五也醒了,这一前一后相隔了不过十秒钟的时间,但是输赢是已见分晓了。
这时于魄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缓缓地抬起头看向李晨风,李晨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他虽然已经赢了,但现在脸上似乎并没有过多的欣喜,眉眼间呈现出的反而是一种慌张。
“不好意思,我赢了。”
说罢,他朝着还站在棺材里的张卖狗招了招手。
“卖狗,我们走吧。”
这时于魄仍然没有说话,岳老四岳老五等人也安静地站在一边,岳老四看着李晨风似乎有话要说,但见现在的这种局势实在太过奇怪,他的话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眼看李晨风和张卖狗肩并着肩已经走到了土围楼的出口处,终于,他们的身后还是传来了于魄的声音。
“大家好歹师兄弟一场,别这么着急走嘛。”
李晨风神经紧绷,冷汗再次流了出来。
“师兄,你该不会是想要反悔吧。”
这“师兄”二字似乎是在他嘴里包了很久才好不容易吐出来的,而且这也是他对于魄第一次以“师兄”相称,这不管是谁,听着都感觉有些奇怪。
他的语气里似乎并没有任何不满或是要叫板的意思,反而还带着一种恭维,仿佛真的就像是师弟在尊敬地称谓师兄一样。
这时于魄的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改变,整个人的神情平静得就像是一潭水一样,他缓缓地跟上李晨风,说道:“既然是你赢了,我自然是愿赌服输,不过……你真的赢了吗?”
几乎是在人难以感知的一瞬间,于魄的右手手掌已经打向了李晨风胸口,李晨风只感觉一种剧烈的疼痛带着彻骨的冰寒钻进了身体,然后传遍全身。
李晨风一低头,只见胸口上带着的小木人还没来得及完全舒展开,就已经被这一掌打得碎成了几块。
紧接着,于魄的另一只手又猛地朝着他的脑门打过去,这一招要是打中,李晨风可能会当即丢了性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晨风身旁的张卖狗突然口念咒语,手中金光闪烁,反手一招向着于魄打来,于魄为做躲闪只好连着后退了十几步。
这时李晨风感觉一股寒气充斥着自己的全身,自己手脚上的骨头酥软成了棉花,若不是张卖狗及时扶住,他整人就已经栽倒在了地上。
张卖狗这时愤怒地向于魄喊道:“你小子果然不讲信用。”
于魄微微一笑,说道:“师傅,这到底是谁在不讲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