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我们去登记好不好？”这时的苏风已经连走路都费力了，身上经常会莫名其妙地出现淤青。可是他还是很固执，怎么都不肯上医院，更加不愿意和小懒拿着户口本去登记结婚证。这已经不知道是小懒第几十次求他了。
“懒懒你知道不可以的。”苏风固执地摇摇头，他什么都可以答应她，唯独领证这件事不可以，因为他不要她为他终其一生，浪费一生。
“风，可以的。你只是生病了以后会好起来的。”小懒说这话的时候都不敢看苏风，因为两人都心知肚明，苏风这病是治不好的。可是谁也不会打破这个谎言，就像沙漠中饥渴的人群，见到海市蜃楼，期待奇迹出现一样。
“懒懒，如果有来生，你会不会选择我？”苏风窝在沙发里，学小懒以前经常抱个抱枕看电视一样，半眯着眼看人，但还是觉得有些微冷，“会不会在纪四野前面选择我？”
“你想知道吗？”小懒不肯放弃，对苏风说，“给我个本本我告诉你答案。”
“那算了没关系，你保密好了。”苏风耸了耸肩，眯着眼睛不一会就睡着了，小懒就那样守着，眼泪无声地留了下来。
又是新的一天。阳光明媚，很适合外出。
这一天，苏风醒的特别早，早早起来给小懒煎了鸡蛋，下了面条，还熬了一大锅小懒最爱喝的绿豆粥。小懒是在苏风缠绵的早安吻中醒来的，那一瞬间她以为苏风康复了，高兴地泪流满面。
“傻丫头，哭什么啊？”苏风拿衣袖给小懒擦干了眼泪，柔声哄道，“乖乖地起床，陪我吃早餐好不好？”
“嗯，马上。”小懒真的是用最快的速度刷牙洗脸，以至于出来嘴边还有牙膏泡沫没擦干净。
“傻丫头，过来坐风的旁边吧。”苏风伸手拉过小懒做自己腿上，“还是坐我腿上好了，不然以后都怕没有机会了。”
“你说什么呢！”小懒轻轻捶打苏风胸脯，眼泪又煞风景地出现了，怎么擦也擦不掉。
“我们今天出去走走好不好？老闷在家里都快憋出病来了。”苏风轻轻拍打着小懒的背部，无比爱怜。
“好，你说去哪都好。”小懒点点头，咬牙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就去我们以前去的粥铺吧，我记得我好像就是在那里爱上你。”苏风摸摸自己头，一副害羞的模样，“有点记不住以前了，真糟糕。”
“可是你不是熬了粥吗？”小懒看着那锅粥，怎么也不忍心动它。
“没关系，那里你留着晚上喝。”苏风说完俏皮地拍了下小懒屁股，惹得小懒又哭又笑的。
两人很快就出了门，小懒特意穿着和苏风一样的那件运动衫，和他十指相扣慢慢走在那条老街上。
“风，你还记得吗？我第一次遇见你你和别人在打架，当时你都快死了，是我骗人说警察来了救了你。”
“嗯，是你救了我。”
“再后来你天天到我们学校门口等我下课，直到有一天遇上我说要请我吃饭，被我拒绝了，因为我当时没胃口就想喝粥。”
“嗯，后来我们去喝粥了。”
“那时候我心情好与不好就跑你酒吧去喝酒可是从没醉过，是你特意关照的吧？”
“是，你的酒被我掺了许多果汁。”
“大二情人节的晚上我在后山一个人散步遇到流氓是你打跑的吧？”
“是，那段时间你和纪四野分手了我便每晚都跟着你。”
“其实你那个时候就想像现在这样牵我手了对不对？只是不敢。”
“是，那个时候就想牵你。”
“是，那个时候就想牵你。”苏风倒地的时候小懒就那样跌坐在他身旁，满脑子都只是那句“那个时候就想牵你”。小懒不知道是谁把他们两个人一起送往急诊室的，因为那个时候任谁拉也拉不开他们紧牵的手，所以好心人只好把他们两个一起送到了医院。苏风被推进急诊室的时候，小懒就坐在外面长椅上，眼泪不停地流，却自始自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直到很多年后也要靠手语或者纸笔才能与人交流。
“家属进去见患者最后一面吧。”小懒几乎是在医生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秒就冲进了手术室。
“懒懒。”苏风缓缓抬起手，想要擦干小懒的眼泪，自己却也忍不住泪流满面，“不哭好不好？风心疼。”
“你为什么要生病？你为什么要晕倒？你为什么要抛下我？”小懒扑倒在苏风身上，恨不得代他受过。
“懒懒，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苏风用力握住小懒的手，“好不容易才令你下定决心离开他留在我身边，可现在我又要走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是故意的，你就是故意的。你让我爱上你，然后再狠狠抛下我，你是想惩罚我最先爱上的不是你是吗？”小懒使劲摇着苏风的手，“我知道错了，你留下来好不好？求求你，留下来好不好？”
“懒懒，答应我，好好照顾你自己，我会在天上看着你的。”说完这句话苏风就已经快不行了，全凭一股信念在强力支撑着。
“风，求求你，留下来，不要让我们的孩子没有爸爸。”小懒站起来抓着苏风的手摸向自己小腹，“求求你，留下来。”
“孩子？”
“求求你，留下来！”
“孩子，我的孩子！”
“求求你，留下来，求求你，求求你。”
“我可怜的孩子——”
三年后。
静海酒吧。
“真的不决定去见见他吗？”尔诺抱着苏念坐自己腿上，抚摸着苏念的小脑袋，“他现在还单身着，应该是等你。”
“他叫苏念，念念不忘的念。”小懒掏出纸笔飞快地写下这行字，脸上淡淡的笑意。
“嗯，我想苏风知道了肯定会很开心，他的孩子呢。”尔诺搂过苏念，“想爸爸吗？”
“他还不会说话。”小懒犹豫了下，又写下一行字，“她还不知道爸爸去哪了。我每次都跟她说爸爸去很远的地方了。”
正说着，一人迈着八字步脚步有点急的朝这边赶过来了，“小懒——”
“爸——爸”一直从未开口的苏念突然发声了。
……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