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陈芝猛地握住棍中刀第二块滑片,同时将棍一端伸到了马建军的身后,一下子推动了那滑片。
“铿锵!”
一阵金属摩擦的机括声响起,那端的棍尖瞬间弹射出一片片长方形的金属片来,如同伞一般发散开来,正好架住了马建军的身体。
但马建军毕竟是一米八的东北汉子,体重很沉,再加上又是摔下来的,陈芝一时吃不住劲儿,自己也被带着朝墓坑底下滑了下去。
“张左道,你丫赶紧帮忙啊!”
陈芝骂道,杏眼圆瞪,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
我反应也不慢,在她骂我的时候,就已经伸出了手,直接搂住了陈芝的腰肢,往后用力拉着。
费了好大劲,我和她才把马建军拉了上来,拉完后,我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喘着粗气,暗道幸好自己平日里还喜欢锻炼身体,不然这次可就真栽了。
然而我一抬头,就看到陈芝这女人回过头来狠狠瞪着我,从嘴里憋出一句话来。
“张左道,你手往哪里放呢?”
我一惊,有些尴尬地收回手,干咳一声回道:“喂,陈芝同学,我可是救了你的命啊!你就这么对我?”
陈芝冷哼一声不说话,起身拍了拍屁股,拿着手电筒朝墓穴甬道里照去。
我稍微平复了一下呼吸,看向马建军,挠挠头问道:“马叔,你还好么?没事吧?”
马建军摇了摇头,却是伸手从自己怀里将那枚陶片拿了出来,扔到了墓坑里,脸上还一脸心有余悸的模样。
我看着那陶片逐渐消失在墓坑里,突然一道闪光划过脑海,刚刚收回去的冷汗,全都出来了。
“马叔,之前我明明看到你把陶片扔进盗洞里了,怎么这陶片还在?”
我问道,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着,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马建军挠挠头回道:“后来进洞的时候,我就顺手又捡了嘛……这有什么问题吗?”
我定定神问道:“马叔,那我问你,你之前的这枚陶片是从哪里摸来的?你不是说进了盗洞后,就捡到了么?”
马建军这回明白了我的意思,瞳孔放大,额头上有冷汗不断渗出来。
“我记得上回我是进了盗洞后,没爬多远的距离,就摸到了墙壁上有东西,于是就扣下来了……”
“扣下来了?可是我们这一路爬过来,墙壁上哪有什么东西?全都是泥土啊!”
我感觉自己后背全都是冷汗,低声问道,“马叔,你再好好想一想,确认当初这陶片就是从这个盗洞里面拿的?”
马建军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苦笑道:“小张,叔虽然比你大上十来岁,但也没得老年痴呆,这洞口离人皮墓葬没多远,就隔着芦苇丛,我能认错?”
我问道:“那马叔,你当时拿了这陶片就回去了?有没有再深入一些,看到这个斜坡和墓室没有?”
马建军摇了摇头回道:“我当时拿到了陶片,心里也害怕,就退出去了,哪里敢再往里面爬?”
听着他的话,我长出一口气,心里开始盘算起来。
盗洞既然只有这么一个盗洞,但过来的时候,却没有遇到马叔所说的墙壁,而且路上也没有什么岔路口或者别的洞口……那这里面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隐约感觉到了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便将陈芝喊了过来。
陈芝拿着手电筒似乎去甬道里走了一遭,回来的时候,手上还多了一捆绳索。
“怎么了?张左道,刚才的事情还没有缓过来?”
陈芝看到我和马建军还一脸汗津津的模样,皱眉问道,“我刚才去前面看了看,诺,这应该是那群盗墓贼留下的东西,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扔掉,我觉得我们可能用得上。”
我看了眼那绳索,没有再说盗墓贼的事情,而是将马叔那陶片的问题说了一遍,说完后,陈芝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张左道,按你的意思是说,我们遇到了鬼打墙的情况?”
半天后,陈芝憋出这么一句话来,我有些无语地看着她,指了指自己,一脸正气。
“陈芝同学,别忘了,我可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什么鬼打墙,那个东西能信吗?再说了,鬼打墙是在一片地方因为视野受限或者感知出现错误,人原地绕圈的情况,我们这都走出来了,又算的了哪门子鬼打墙?”
我低声说道,看向那斜坡上的盗洞,“我觉得吧,这里面一定发生了些别的事情,但关键点我还没想明白。”
陈芝盯着我,眨巴了一下大眼睛,指指身后的甬道,没好气地说道:“那请问张大师,我们是继续走下去,还是等你想明白?”
马建军还没等我开口就回道:“继续走下去吧,妈的,这墓坑里的虫子太恶心了,小张,咱们可不能在这里呆太久的时间。”
我无奈,只好点了点头,暂时把这件事放到了脑后,从地上站起来,拿着手电筒朝前走去。
陈芝时不时看看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目光中多了些许我也读不出来的意思。
不过当时我并没有多想,只是提着手电筒,走进了甬道内。
甬道里的空气不算太坏,就是有些黑,不过比之前盗洞里情况好多了,我走在最前面,陈芝跟在我后面,马建军在最后面,没走多长时间,就到了尽头。
一块石碑立在地上,上面积累着厚厚的灰尘,唯有文字的部分,被人早已擦拭干净,显露了出来。
我定睛一看,皱眉道:“写的是敢有侵犯此墓者,必下地狱历经业火焚身之苦,是梵文……”
我虽然对文字不是很敏感,但在潘家园也呆了一段时间,所以接触过佛教不少用语,梵文勉强也能认得几个。
马建军疑惑地问道:“小张,梵文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陈芝走上来拍了拍我肩膀说道:“马叔,很简单,我们这位小张同学一心想要看看你说过的那马将军之墓,而马将军是明朝大将,按理不会在自己墓里写梵文,所以这里出现了梵文,也就是说,咱们进的墓,可能根本不是马将军的墓!”
我干笑一声回道:“我只是觉得马叔说的那故事蛮有意思而已,或许这位马将军信佛呢……不过不是马将军之墓也没关系,我只关心,它到底和人皮墓葬有没有关系。”
陈芝看向前面,喃喃自语道:“那就要开了这道门才知道了。”
在这甬道尽头,石碑的后面,是一扇厚重的石门,看上去绝不是一两个人能推动的,我仔细看了眼地面,就发现有一些凌乱的脚印,心知那很有可能是之前摸金校尉所留下的。
只是对方……是怎么打开这扇石门的呢?
我心里想着,身边的陈芝早就拿出棍中刀,直接将刀刃插进了石门缝隙里,开始用力。
我有些无语,却也随她去,自己将耳朵贴到了墓门上,想听听里面有没有什么别的动静。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一个很诡异的声音。
“咔咔!咔咔!”
这声音略微有些熟悉,我仔细辨认着,脑海里终于闪过了什么,伸手一把按住了陈芝还在用力的手。
“别动!”
我看着她,指了指石门,示意她把棍中刀拔出来。
陈芝有些不满地看着我,问道:“张左道,你不帮忙就算了,我这正要……”
“低头!”
但没等她这句话说完,我便一下子按住她的脑袋,和她滚落在了地上。
“嗖嗖!”
空中响起一阵尖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