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幕,不管是陈芝还是赵丁甲,甚至于后面跟着的商叔,都被深深震撼到了。
差不多才几十平米的洞穴内,早已被奠柏的枝干和藤蔓所覆盖,而且从上到下连接着,腥臭的粘液覆盖在地上,变成了厚厚的一层,都看不到原本洞穴的地面了。
至于那些尸体和白骨,则是摆放着四处都是,有的早就被奠柏所消化,有的只消化了一部分,就像那刚进来时看到的四具女尸一般,还保留着非常完整的皮肤和肌肉。
甚至有一具尸体,大概是被生长的藤蔓带到了洞穴顶部,垂落下来,脑袋还没有被消化掉,就这么挂在那里,面容如活人一样,脸上还挂着一抹微笑。
只是这微笑,在这样的环境下,越看越渗人。
赵丁甲就站在我身边,忍不住说道:“道儿,这奠柏是什么鬼植物,竟然可以在地底下活着,难道它不需要阳光吗?”
我低声回道:“奠柏本就是喜阴的植物,对它来说,阳光反而会抑制自己的生长,而且对粘液分泌也没有好处,所以它就适合长在没有光还潮湿的环境里。”
“我现在想了想这莲花座下洞穴所处的位置,应该就在小虞山山腹中,而你们还记得我们进小虞山前的水渠么?我想那个应该就是来给奠柏送养料的水渠。”
庙洞山,小虞山,山中山,这小虞山内还有奠柏墓,此刻洞悉一切的我,也不得不佩服当初那跛脚道士的布置,简直就是鬼斧神工之作。
陈芝有些不忍看着这里面的场面,低声道:“张左道,那跛脚道士也太心狠了吧?这奠柏有什么东西能让人延寿的,他竟然害死那么多人?”
“这就要说起奠柏这种树木的另一个特性了,别看它分泌出来的粘液这么腥臭,而且还充满了腐蚀性,但流淌在它树干内的树浆却是一种灵药,据说外用可以治愈伤口不留疤痕,内服更是可以延年益寿,治疗百病。”
我低声回道,摇了摇头,“不过我也是在我爸的书稿上见过这类植物的描写,没有实际见过,这一次也算是开了眼,没想到真有这种东西,就是不知道它的树浆是不是真有那种功效。”
陈芝听到说这奠柏的树浆可以治愈伤口不留疤痕后,眼神顿时亮了,倒是赵丁甲一脸的无聊,他对这个可不感兴趣。
“陈芝大妹子,别说是延年益寿,治疗百病的药效,就算是治愈伤口,不留疤痕这样的药效,要是奠柏真能做到,只怕早就到处有人种这东西了!”
赵丁甲说道,拍了拍自己身后的背包,“要我说,还是什么珠宝黄金来的可靠,道儿,你说这奠柏就是廖姥姥口中的九子寿母?那真要是这样,怎么把它的脑袋带回去?”
这厮伸手比划了一下洞穴的高低,建议道,“要不,拿刀把它的主干弄下来,然后带出去?不过这么大的主干,也很难带出去啊!”
我摇摇头道:“赵丁甲同志说的也对,说的也不对,奠柏的树浆确实没有这么神奇的作用,但在我爸的书稿中,还记载了千年奠柏林的一样宝贝……虽然我不知道廖姥姥对九子寿母的了解到底有多少,但我想这个应该就是九子寿母的脑袋了。”
“古人会将奠柏看作是九子寿母来祭拜,或许也是因为这样东西。”
一听我说到宝贝,赵丁甲顿时眼睛亮起来,搓搓手道:“道儿,刚才就听你说起这里有比那明珠还要珍贵的宝贝,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
我摇摇头道:“其实这东西我也不确认这里有没有,先过去看看吧!”
赵丁甲见我仍然不说到底是什么东西,便主动出了洞穴,踩上那地面上满是粘液的地方,结果刚一踩上去,地上顿时伸出三四根藤蔓来,瞬间将他整个人给困在了原地。
“我日,这什么鬼东西!”
我听到这厮大喊了一声,便让陈芝伸出棍中刀拉住他,无语道:“之前你下来前,又不是没被这藤蔓抓过,还下去?幸好我们有四个人,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赵丁甲借着棍中刀站稳了身子,回道:“好啊,道儿,你把我当小白鼠是不是?”
我翻了个白眼回道:“你自己主动下去的,怪得了谁?”
赵丁甲转身回头就要来抓我,想把我从洞口也拉下去,我早就看穿了这小子的坏心思,一下子就避开,嘿嘿低声笑起来。
“张左道,这地方很恶心,不要玩了好不好?”
陈芝忍不住出声说道,捂着嘴巴,背后的背包顶到脑子上,就连满头的秀发,都扎进了潜水衣内。
“你还是想想怎么进去吧!”
我看着那洞穴满地的白骨和尸体,深吸一口气喃喃道:“慢慢走吧!这奠柏要想形成奠柏林,这底下说不定全都是尸体,甚至是尸坑也说不定!”
商叔沉声道:“道哥儿,在尸体多的地方,常常会滋生很多不好的东西,我在前面走吧!我身上穿着禁甲,这东西是当初跛脚道士用来祭祀九子寿母的东西,应该可以靠近这奠柏林,防止那些不好的东西靠近,所以我在前面走吧!”
我看着商叔断裂的手臂,忍不住道:“可是商叔你……”
商叔咧嘴一笑道:“断了一条手臂而已,没事,商叔顶得住,当初跟在三爷身边,遇到过比这危险得多的情况,不要紧的。”
我见商叔坚持要走在前面,便也没有再劝阻。
随后商叔便和赵丁甲一样,下了这处洞穴,我和陈芝跟在后面,一脚踩下去,半条腿便浸没在了那厚厚的粘液中。
而且也不知道我是不是说对了,这粘液中混杂着各种各样的东西,脚上踩着的,也不像是泥土,更像是一具具尸体一般,走起路来一高一低的,十分费劲。
最关键的,还是这奠柏林中的藤蔓枝条,当我们几个人睬进这奠柏地盘的时候,那些藤蔓全都动了起来,一条条像活蛇般朝我们卷绕而来。
“道儿,这东西之前咋都缩在这洞穴内没出来呢?”
赵丁甲在前面用兵工铲一边砸一边问道,满脸恨不得将这些藤蔓枝条全都吞吃了的模样。
我用匕首割断了好几条,回道:“或许是因为这奠柏吞噬了太多人的尸体,所以有了一定灵性吧!之前我们进洞穴的时候,它在莲花座下的枝条就卷着尸体逃下来了,我们进的人越多,它也知道危险,肯定不愿意轻易出来了。”
赵丁甲骂骂咧咧地回道:“这奠柏什么尿性!见人少就上,人多就缩着,我看你能缠我多久,看大爷我全都把你给砍断了。”
一边说着,这厮一边挥舞着手里的兵工铲,将那些藤蔓全都切断,一丝丝淡红色的树浆从里面流淌了出来。
陈芝此刻有些面色苍白地低声问我道:“张左道,你刚才说,这奠柏的粘液有腐蚀性?”
我点点头道:“嗯,确实是有腐蚀性,幸好我们都穿着潜水衣,只要稍微注意一点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就可以,而且你要是真担心的话,可以抹点这种树浆上去,可以保护皮肤不受伤害。”
陈芝听到我的话,忙不迭就将那些淡红色的树浆抹到了自己身体上。
我心中偷笑,虽然奠柏的粘液腐蚀性很强,但对于人类来说,只要在这里不要呆太长的时间,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这奠柏林中到底有没有我爸书稿中所写的那种宝物,我心中却是有些忐忑。
越是往中心走去,周围的尸骨也多,甚至不仅仅有人的,还有许多其他的生物,但如今都变成了奠柏生长的养料,昏暗的洞穴内,一个个东倒西歪地出现在藤蔓和地上,看上去十分怪异。
“道儿!你看这是什么!”
就在这时,赵丁甲的声音突然响起,他拿着手电照向这洞穴的中心,兵工铲还顺手砸断了一根藤蔓。
我望过去,只见在我们四人的前方,一个身披道袍的男人面含微笑地坐在那里,手中还端着一个香炉,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只是不知为何,在手电的光芒下,他微微显露出几分诡异的表情,让人心里一阵不舒服。
陈芝才看了眼,便喃喃道:“这具尸体有点不太一样啊,张左道,怎么看着这么像……这么像蜡像呢?”
商叔也道:“道哥儿,这具尸体有点不一样,这洞穴内别的尸体或多或少都有被奠柏腐蚀的痕迹,只有他没有,其中肯定有蹊跷!”
我点了点头,之前进来的时候,包括那四具女尸在内,其实她们的身体四肢早就被奠柏消化了,合为了一体,但面前这具男尸全身却很完全,丝毫没有被奠柏消化的样子。
他是谁?
我心头一跳,自言自语道:“这男尸……难不成就是老单的先祖,那名跛脚道士?”
我正说着,这具男尸好像察觉到了我们的存在,慢慢转过了脑袋,目光看向我们,眼珠子抖动了一下,嘴角的微笑都放大了几分。
好死不死,赵丁甲手中的手电突然闪烁了几下,终于熄灭,洞穴瞬间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之中。
一阵悉悉率率声突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