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临近新年的时候,我知道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消息。
张鸣不是我的孩子。
我把他的行李打包起来,满满当当的放了两个行李箱,带他去找林芬芳。
“妈妈!”
我们过去的时候,林芬芳正在门口铲雪。
张鸣哭着跑过去,一直喊妈妈,林芬芳看到我提着行李,抓住张鸣的衣服揪开他,“别乱喊,我不是你妈!”
一个老太太从屋里冲出来,抱住张鸣,控诉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为了几个臭钱把我的亲孙子送了人!黑心啊!”
我看到林芬芳的脸色瞬间就变了,然后一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苏小姐,我婆婆胡说八道的,孩子是你的,你快点带走。”林芬芳急忙过来拉我,像是怕我走了似的。
我看到张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死死抓着他奶奶,这孩子,不想跟我走的。
十分钟后,林芬芳终于对我说出了实话。
“我是撒了谎,张鸣是我生的。”林芬芳捂着脸,半晌松开手,破罐子破摔的说道:“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好,他跟着我能有什么出息,连个幼儿园都上不起。”
“不过一个月你就把他养的白白净净的,我知道你会对他好。”
“如果我真的把张鸣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养大,那我的孩子岂不是永远不可能回到我身边了。”我看着她,语气发冷,“林芬芳,同样是母亲,你怎么能编制出这样的谎言?”
“缺钱。”林芬芳面上没有一丝羞愧之情,“再说你的孩子,估计这辈子都找不回来了。”
我的心往下坠落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赵业跟我讲的,所以我才放心把孩子交给你的。不然的话,我还怕你真把自己的孩子找回来,对我家小鸣不好。”
没有一丝羞愧之心,也没有一丝歉意。
我盯着林芬芳,不知道人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你这么看我干嘛?”林芬芳往后退了一步,立马说道:“你给我的二十万,分了一半给赵业,另外一半全都花完了,钱是不可能还你的。”
“赵业跟你什么关系?”
“他是我表弟。”
我想起赵业当初火急火燎的帮我找孩子的模样,嗤笑一声,转身就走。
……
“太过分了!”景色听我讲完这些,气的直拍桌子,“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我端出来煮好的面给她,轻描淡写的说道:“总有一些人能刷新你的三观。”
景色一边拌着面,一边问我,“你不难过吗?”
我想了想,认真的回她,“难过,但是能撑住。”
可能因为我之前承受过太多的痛苦,现在都已经麻木了。一刀砍过来是疼,两刀砍过来是死去活来的疼,第三刀的时候只怕疼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你最近好些了吗?”景色总是不放心我,每天都要给我打电话,隔三差五的就跑来跟我住。再这样下去,恐怕褚承潜要找我算账了。
不过我也知道,那天晚上的确是把她吓到了。
“嗯,最近情绪一直稳定,我按时吃药能控制住。”我心气儿平和,算了算后天就是新年了,打算去别的地方过年。
景色闻言,算是放心下来。
……
已经订好了去昆明的机票,没想到铺天盖地的丑闻把我硬生生拦住了。
萧老太太打来电话的时候,我已经收拾好行李出了门。
“比我想象的还要快一些,苏软,你得回敛之身边。”
我站在路边接完电话,拖着行李箱去报亭买了一份报纸。
萧清墨的名字占据了巨大的篇幅,还有一些照片。
最有望角逐普利兹克建筑学奖。
普利兹克建筑学奖的入选者。
这样的头衔加在萧清墨的名字上,他整个人的闪闪发亮。
前不久,萧清墨入围普利兹克建筑学奖的候选名单,在国内掀起了一阵热潮。
事隔几日,他的名字跟丑闻摆在了一起。
脚踏两只船,包养地下情人,私生活混乱。
更多不堪入目的词汇,像是脏水似的泼在了他的身上。
我刷了刷微博,半天才关掉。
人们似乎更热衷于见证一个天才堕落的过程,而不起辨别新闻的真伪性。
来来回回不过那几张照片,我跟萧清墨的接吻照,只不过他的面容看的一清二楚,我只有个侧影。再来就是他跟乔乐的亲密照,我仔细看了看,应该是不久前乔乐给我发的照的一部分,她身上的真丝睡裙一模一样。
这样的照片摆出来,他似乎怎么都洗不清了,而普利兹克奖尚未公布,对他的影响不言而喻。
建筑学界的诺贝尔奖啊……
我轻叹一声,如果萧清墨跟这个大奖失之交臂,大概会成为他往后人生的一个巨大的遗憾。
……
新年前的宴会总是热闹非凡,又别具意义。
萧家老太太的寿宴,能接到帖子的自然都是顶尖的人物。
不过有人在的地方就有八卦,萧家老三的丑闻更是甚嚣尘上。
“要说男人有一两个女人不是什么事儿,但是谁让萧老三要去做什么建筑师呢。”
“萧家这么大的势力,还怕抹不平这事儿?”
“谁知道呢,反正这事儿闹得萧家挺没脸的。”
“海城乔家也不是好相与的,都跟乔乐订婚了,还闹得这么大,不好说。”
面子是一件挺神奇的东西,只要外表光新亮丽就没人会在乎里面是否枯朽腐烂。
仿佛是个不成为的规定,上流社会的男男女女,就算有婚约束缚,也不妨碍私下有些莺莺燕燕。有句轻贱的话,叫上不得台面儿的东西。
不过这些莺莺燕燕闹到了台面上,只怕就不好看了。
面子都教人掀了,萧家的脸还能好看吗?
“看笑话的人真不少。”唐静雯端着香槟抿了一口,并不参与那些讨论。
一边的徐清眼中闪过一丝冷笑,萧家高高在上惯了,今天闹成这样,她倒要看看怎么收场。萧清墨三番五次的打她的脸,终于有一次狼狈的时候了。
到了点儿,萧家老太太在张媛的陪同下缓缓走下楼。
萧家三个男人依次战列,各个风姿卓越。而最近处于风头浪尖的萧清墨,穿着得体的西服,站在两位哥哥身边,清冽的身姿更要胜出一筹。
老太太今天穿着一身紫色的旗袍,端的是雍容华贵。
先前觉着张媛已经是端庄大方了,这么一比,还是落了不少。
“感谢各位如约而至。”老太太声音不大,麦克风却能稳稳地将她说的每一个字传到任何一个人的耳中。
“除了请大家叙叙旧以外,还有一件事情要说。敛之日前成婚了,这孩子一向主意大,竟然也没通知我这个老太太。今儿赶巧,趁着这个机会让大家瞧瞧老三媳妇儿。”
老太太说到最后,语到笑意。虽说有那么一些责备的意思,不过总是宠溺的。
她站在上面说着,下面一干人的心里早就炸开了锅。
萧清墨结婚这么大的事情,萧家居然瞒的密不透风。那些丑闻岂不是全都虚了,旁人故意抹黑萧家老三的?
“母亲,抱歉,我来晚了。”
众人思量间,后面传来一个清亮柔和的声音,所有齐刷刷的看过去。
一个女孩穿越人群而来,身姿款款,如同分花拂柳。
她穿着一条银色的鱼尾裙,通身优雅。明眸善睐,眉眼含笑,姿容清媚。
“敛之,去开舞吧。”老太太笑道。
萧清墨走下台去,那个女孩儿很自然的挽住了他的手,音乐缓缓流淌开。
……
我握着萧清墨的手,对上他的眼眸。
久不跳舞,舞步有些生疏,他却将我带的很好。
交错之间,我听到他在我耳边说,“苏软,我可能有些生气。”
我笑了一声,回他,“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