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烨,别闹,你姐姐刚回来,路途劳顿,一定想好好休息。”禅昔看着楚烨平静地说道。
“那好吧,等姐姐什么时候想出去散散心了,就告诉我。”楚烨阳光地笑着看着我说道。
下午的时光,我们在茶和咖啡以及点心的陪伴下,过得很轻松很惬意,楚烨告诉我,说如绪也调到了市人民医院了,成了老专家了。
我欣慰地笑了,看了看落地窗外五彩的阳光,内心不禁感叹:岁月如此静好,阳光这般温热,我爱着的人都安好,这便是人间最美的四月天。
晚饭的时候,我亲自去樱沫的房间叫醒了她,邀请她下楼与我们一起享用晚餐,禅昔、楚烨、樱沫,他们三个人都习惯了用刀叉享用晚餐,而我连刀叉都握不好,禅昔见状,马上吩咐姗姗进厨房给我拿了一对筷子。
我一向敏感,看着一桌子的人都是在熟练地运用刀叉,而我只会拿筷子,我的内心又升起了一丝波澜,忽然情不自禁地想念起了他,想念起在石峰上,他带着我在篝火旁烤着山羊,我学着他用手撕着又香又脆的烤山羊,想到那些画面,心又不自觉地疼了起来。
夜里,所有的人都入睡了。躺在香软的欧式大床上,我却无法安枕入眠,我想起了樱沫在阴间对我的叮嘱,她让我回来后一定要好好和禅昔过日子,不要再去怀念旧时光。
我想到入夜时分,禅昔邀请我去他的卧室,而我却残忍地拒绝了他的时候,他脸上的黯然和无奈,我打开了房间的灯,穿了鞋,离开了自己的房间,走到了禅昔的房门口,敲了敲门,很快,门就开了,看来禅昔也还没入睡。
看见是我站在门外,禅昔一把将我揽到了怀里,抱起了我,关上了房门……
禅昔将我轻放在他的大床上,从床头柜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深红色小方盒,在黄色的兰花吊灯下,他打开了小方盒,拿出了一枚闪闪发亮的钻戒,轻缓地戴在了我左手的无名指上,看着我的眼睛轻声说道:“这枚戒指原本十年前就应该给你戴上的,你是我的妻子,这一世都是我的妻子,不论你怎么逃,你都逃不出我的心。”
“我不要,我配不上你。”我慌忙地用右手摘着左手上禅昔亲自给我戴上的钻戒,难过地拒绝道。
“戴着它!至少我活着的时候,我就是你的丈夫,让我来照顾你,他已经死了!”禅昔抓住了我的右手,大声朝我吼道,不让我继续摘下那枚钻戒。
我被禅昔忽然爆发的情绪吓得打了一个哆嗦,含着泪看着他的眼睛,内心慌乱着,全是他怒吼我的回声。八壹中文網
“我没,没事的,我讨厌进医院。我根本不疼,也许一会儿就不流血了。”我看着禅昔冷静地说道。
我穿了睡衣,在内裤上垫了棉布,禅昔把染了鲜血的床单换掉了,我躺在了他怀里,到后半夜的时候,血终于止住了,只是床单又被血染红了,禅昔再一次耐心地换了一次床单,又帮我擦洗了一遍身子。
“你吓死我了,明天天亮还是跟我去医院看看吧。”禅昔深呼吸了一口气,搂着我,在额头上吻了一下,轻声说道。
“已经好了,不要去医院。”我疲倦地说道,很快就睡着了。
当我清晨从花香里醒来的时候,却发现禅昔神色黯然地坐在我床边,满脸愁容地凝望着我的脸。
“你,你怎么了?”我看禅昔的情绪很不对劲,低声询问道,刚说完,我眼睛的余光就瞥见了自己胸前的几缕长发,竟然全都变成了银白色的。
我一下子慌了神,双手把肩后的长发全部拨弄到了胸前,捧在手里,发现青丝一夜之间全部变成了白发……
“镜子……我要镜子。”我慌乱地穿了鞋,发现禅昔房间里的镜子,包括浴室里的镜子,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了。
我忙往门口跑,想去自己的房间的梳妆台照镜子,禅昔连忙起身,追着我出门了,来到自己的房间后,我发现我房间里所有的镜子都被卸掉了……
“镜子……我要镜子!”我看着禅昔大声重复道。
“老爷,夫人,早餐准备好了。”忽然,姗姗出现在了房门外,她看着我们说道,只是她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见了一个千年老妖怪一样,一脸的愕然和恐惧,我仿佛在她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此时丑陋恐怖的模样。
我跑到房门口,看着姗姗问道:“姗姗,家里的镜子都去哪儿了?我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
“夫,夫人还是那么美。我,我下楼去忙了。”姗姗不敢直视我的眼睛,吞吞吐吐地答道,说完慌忙逃离了。
禅昔关上了房门,看着我说道:“你变成什么样子都不重要,来,坐下,我帮你梳头。”
说完,禅昔拉着我坐在了镜子被卸掉的梳妆台前,拿出了他当年送我的那把菩提老木梳子,开始帮我梳头发,我伸手摸着自己的脸,好像容貌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只是一头青丝全变白了。
早餐的时候,樱沫和楚烨看见了我的模样,表情都很平静,禅昔更是像往日一样,细心地照顾着我,给我倒牛奶,给我切面包,终于,我找到“镜子”了,喝汤的大铁勺就是“镜子”,我拿着大铁勺,照见了自己的模样,在看见模样的那一刻,我手里的勺子一下子掉到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苍白如死人一般的脸,变大了的黑色瞳孔,灰白色的嘴唇中间只有一星点血红色,就连眉毛都是灰白色的,这还是人吗?这分明是妖怪!
禅昔坐在我身旁,他不知道我已经在勺子里照见了自己的模样,只是示意姗姗去厨房拿了一只干净的勺子来,当姗姗把新的勺子递到我手里的时候,我故意抓住了她的手,盯着她的脸阴阳怪气地说道:“谢谢!”
姗姗直视着我的眼睛,被我吓得尖叫了起来,忙将手从我手心里抽离,慌忙地跑到了院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