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被蒙了眼睛,不过就算看到了估计也不认得。”丛雅耸了耸肩:“我猜多半是为了钱吧。”
安小年试着挣开手脚的束缚无果,靠着墙站起来跳到唯一的门边,跪下从门缝向外看去。
两双男人的脚。
她又悄悄起身向那堆建筑废料跳去。
丛雅依旧优雅地微笑着,看她低头找了一会儿,蹲下去捡了什么握在手里,试着去割腕上的绳子。
“安小姐,不用这样的。”她开口劝道:“我家人应对这种事情很有经验,我们只要等着就好。”
“很有经验?”安小年抬头。
丛雅点点头,一副早就习惯的样子:“其实当时你不管我也没关系的,现在多了一个人质,反倒比较麻烦。”
安小年的嘴角抽了抽,无声地说了句:“不用谢。”
她用那块碎石料磨了一会儿绳子,最终还是放弃了,又跳到窗边往下看。
“大概是七楼。”丛雅柔声提醒。
好吧,看样子也只有等着了。
安小年这才发觉自己已经饿透了,加上后脑的伤,眼前一阵阵地发晕,就顺势靠墙坐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她发觉丛雅正在毫不掩饰地打量自己。
见她看过来,丛雅微微一笑,露出唇角两个梨涡:“你放心,阿墨很快就会来救我们了。”
“那真是太好了。”安小年有气无力的说,将额头靠在屈起的膝盖上。
丛雅似乎没有察觉她的低落,又说了一遍:“他很快就会来的!很快!”
安小年心头一动,侧头看她。
她细嫩修长的双手被绑在一起,手指纠缠相握,骨节隐隐发白,其中一根手指上的美甲已经被她无意识地抠花了。
所谓的淡定,不过是自小家世修养熏陶出来的表象吧。
安小年暗地里叹了口气,开口附和:“嗯,平时看轻墨少爷行事确实雷厉风行。”
“那当然了,你还不知道吧,阿墨以前从过军的。”丛雅像是终于找到了支持自己信念的人,尽管姿态依旧从容,却不自觉加快了语速:“虽然他不跟我们具体说,不过我猜一定是很厉害的部队!原本大家还以为他只是离家出走,谁知道等他回来的时候,能力和眼界都已经没人能比了。”
“哦,离家出走啊。”安小年随口重复。
“因为他爸爸……”丛雅警惕地看了她一眼,连忙转了口风:“有一点误会而已,才十几岁的男孩子嘛……我们小时候经常一起玩,他还总欺负我呢。现在就不一样了,他懂得照顾我的情绪,迁就我的任性,实在是超体贴的。”八壹中文網
“连我父亲都说,别说年轻一辈的子侄,就连他们老一辈都算上,也没一个能比得上他出色的。等以后我们结了婚,他也一定会是个好丈夫!”
她就这样滔滔不绝的说着,笑着,满目都是憧憬的光芒。
安小年努力忽视那些刺心的言语,却仿佛又看到了那张时时带着不羁笑意的面孔——他脸上的笑容,是否跟丛雅一样,只是一种伪装?
如果是,那他想要藏起来的,是否也如同对被绑架“很有经验”的丛雅一般,是不堪的过往和脆弱的内心?
想到这儿,她感到胸口有隐隐的滞涩感,连忙改变了话题:“对了,刚才那些坏人有没有让你和家里通话?”
“没有,他们把我们丢进来就走了。”丛雅也有一些疑惑:“通常这个时候应该要赎金了啊……”
这是以前被绑架的经验吗?安小年无语地看着她,心里非常同情。
正说着,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然后推门走进来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他们已经摘了口罩,但看衣着就是之前抓她们的那几个。
其中一个正在打电话,走到丛雅身边把手机一伸:“说话。”
此时的丛雅莫名透着紧张,几乎是立即配合道:“爸爸妈妈,我现在还没事。”
原本其他人还在提防她乱说话,结果她说完这句就顺从地闭上嘴,多一个字也不说了。
“你倒还挺懂事,省了挨打!”打电话的青年嘟囔一声,带着人转身出了门:“你们立即准备三千万,送到……”
门又被锁上了。
安小年皱眉看着这一切,轻声说:“他们知道你家很有钱?”
丛雅一愣:“当然了,不然为什么要绑我来。”
“这不是重点,”安小年深深地看向她,“他们没给我家打电话,这说明他们知道我家没钱。”
“所以?”丛雅也察觉到了不对,放低了声音。
安小年满脸疑惑:“他们为什么还要绑我来?”
不错,之前安小年明明已经逃了,却被他们以丛雅做威胁抓住——或许他们是担心行迹暴露,可只要项玉城买完了东西,不一样会发现她们不见了吗。
这样多绑了一个人回来,除了会增加罪责和暴露的风险,完全没有意义啊。
安小年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抛开不想。
反观丛雅倒像是松了口气,放开了自己惨不忍睹的指甲:“只要是要钱就好办,起码在拿到钱之前,他们不会对我们怎么样。”
“可是他们把口罩摘了,既然我们看到了他们的脸,那拿到钱以后……”安小年忍不住说,脑袋里闪过血淋淋的“撕票”两个字。
像是看到了她的想法一般,丛雅抿唇笑了起来:“在那之前,阿墨一定会找到我们的!”
好吧。安小年什么都不说了,又站起身来,用力在窗台边沿上磨着绳子。
她这边忙乎着,丛雅也一直盯着她看,不知想起了什么,语气又变得狡黠起来:“安小姐,刚才在巷子里我的话才说了一半。”
“啊?”安小年全神贯注地扭头看着手腕,完全没反应过来她要说什么。
“就是,阿墨不是因为卫生原因才不喜欢碰女人。”她慢慢说着,注意着安小年的反应:“是因为,他讨厌女人。”
安小年的动作不由停顿了一下,稍后,她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是说,他是gay?”
“当然不是啦!”即便是大笑,丛雅的姿态也依旧是优雅的:“我是指,除了他妻子以外的女人,就是,情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