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也以这个姿势让她依偎，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像是守护着珍宝一般，陪她倾听彼此的心声。

咚，咚，咚……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自己怀中传来了她瓮声瓮气的问话：“我是在做梦吗？”

“不是。”他和声说。

“你是项轻墨吗？”她继续问。

“没错。”他微微一哂。

她停了一下，像是在鼓足勇气：“那……你现在这样是什么意思。”

他沉默了。

她等不到回答，终于从大衣里探出头来，气呼呼地追问：“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项轻墨的视线划过她蹭得乱糟糟的头发，哭肿的双眼，气愤鼓起的双颊，最后，落在她有些干裂的嘴唇上。

“就是，这个意思。”他轻声说，伸手扶住她的后脑，温柔地将唇贴了上去。

他小心地舔舐着她唇上的泪水，等到那苦涩的滋味淡去，才轻轻吻上她的双唇。

安小年瞪着眼睛呆了一瞬，差点就被他趁虚而入，攻城略地。

“等一下……等一下！”她反应过来，拼尽全力把他推开：“你又想亲完就跑，不负一点责任吗？”

项轻墨笑了起来。和他平时的笑容不同，此时他的眼睛里，似乎都在毫不掩饰地闪烁着灿烂星辉。

“安小年，”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颊，说出了这世上最甜蜜的语言，“我喜欢你。”

像是有热带温暖的季风吹拂过，安小年的心在这一瞬紧缩起来，全身的毛孔却都缓缓张开了。

她眨眨眼，喃喃说着：“我不信。”

“没关系，”他的头再次靠近，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我会让你相信……”

话未说完，已经被吞入两人相触的唇之中。

她的呼吸是那样急促，气息是那样甘甜，让他深深沉醉，却又不得不努力保持理智，一点点的，像是诱人犯罪一般，挑逗着她处子纯稚的情思。

而在这样缠绵的深吻中，安小年早就彻底迷失。

她全身无力，几乎是躺在他的大掌中，被动地仰头接受那暴风雨一般的洗礼。就像一只误入秘境的小鹿，在完全陌生的境遇中仓皇逃窜。可渐渐的，她发觉自己早已无处可逃，不论是身体还是情感，都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焰，催促着自己放弃抵抗。

相触的那一刻，两人的心中同时一颤。

她回应了自己？项轻墨猛地睁开眼睛想要确定什么。

那在梦中无数次靠近的面庞近在咫尺，眉头微皱，睫毛像是受惊的蝶翼般不断跳动，神情中却带着一种倔强的勇敢，似乎是在毅然决然地捧出真心。

项轻墨的眸色转暗，双手捧住她的脸颊，虔诚地，像是发誓一般坚定地说：“我喜欢你，安小年，我真的喜欢你。”

安小年眩晕得厉害，却能够清晰看到他的眸光那样专注，里面只有自己，别无他物。

“我也是，”她呜咽着说，委屈和幸福几乎要撑破了她的胸口，“我也喜欢你。”

听到这句话，项轻墨的理智瞬间消失殆尽，唯有追逐自己的本心，将她狠狠揉进怀里，毫无顾忌地深深吻下。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分开，四目相对，安小年羞红了脸，咬着唇低下了头。

项轻墨脸上露出难以形容的复杂神情，像是极为悲伤，又像是极其渴望，双臂一展，将她牢牢抱进怀里。

等他们二人相拥着从屋里走出来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走了，只剩下两个警察。

“项先生，这位小姐得跟我们回去做笔录。”其中一人说。

“她现在情绪不稳，恐怕没办法配合。”项轻墨回答：“我先带她去医院，明天再过去可以吗？”

虽然是问句，他的语气却不容辩驳。

那警察看向安小年，见她确实脚步虚浮，脸深深埋在项轻墨的大衣里，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

“那好吧，请务必准时，以免影响案情侦破。”警察说着，转身上车离开。

这里是位于市郊的一片烂尾楼，在沉沉夜色中寂静无声。

项轻墨扶着安小年坐上车，吩咐司机返回市里。

汽车平稳地滑上公路，路灯投下一道道光影，从两个人身上飞速划过。

项轻墨依旧保持着拥她入怀的姿势，车里很静，他能清晰地听到安小年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他静静坐了一会儿，终于伸手按下按钮，挡板升起，阻隔了司机的视线。

然后侧头看向安小年。

模糊的光影中，安小年双手紧紧捂着脸，指缝间露出的肌肤一片潮红，连耳朵都烧得红透了，哪里有半分虚脱无力的样子。

“你打算这样多久？”项轻墨不由微笑起来。

“快送我回家！”安小年闷闷的声音从掌中传出来。

“你这样回去大家该担心了。”项轻墨的笑容里划过一丝阴险，俯身凑在她耳边私语：“不如去我家……”

“我才不去！”安小年立即仰起脸来叫道，等看清了他的表情，连忙又想埋回去。

但已经来不及，项轻墨向前一凑，再次噙住了她的红唇。

安小年嘤咛一声，双手握拳无力地打在他肩上，却被他一把抓住，扯得更近。

这次他没有深入，只反复摩挲着，轻轻地噬咬着，用漫漫绵延的温柔将她融化成一滩春水。

良久，他终于放过了她，恋恋不舍地啄着她的面颊叹了口气：“真糟糕。”

安小年不知道他是说什么糟糕，但心里似乎又明白了他的意思，因为感到自己的脸已经再次烧了起来，不得不放下车窗透气。

见她扭脸冲着窗外，似乎是下定决心再不给他任何机会，项轻墨轻轻笑出了声。

安小年听到他的笑声更加窘了，挪了挪，想要离他远一点。

可还不等她坐稳，就感到他又欺身过来抓住她的手，将她圈在一个更小的空间里。

她以为他又要做什么坏事，刚想抗拒，突然听到他长长呼了一口气，然后把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这一口气就像呼在了她心上，顿时一片温暖潮湿。

她回头看他，视线流连在他合起的双目和稀疏的胡茬上。

用这么短时间就找到了她，他一定很辛苦吧。

于是她不再动，任凭他枕着自己的肩膀，在这迷离的暗夜中紧紧依偎，相互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