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禾笑了笑,她的林淮山好像害羞了……
楚青禾又熬了一个鱼汤,小火细熬,直到熬成了奶白色,才在上面放上一层葱花,很是好看。
香喷喷的鲜美之气漫延迂回,萦绕鼻端,令人垂涎欲滴。
王菊英脸红的吞了吞口水,道,“闺女,做这么多菜,会不会太浪费了?”
要知道,就算是过年他们家也吃不到这么好的东西。
“不浪费。”将鲜香的鱼汤盛起来,“只要是给人吃的,都不浪费,而且……大伯病了,需要补充营养,这鱼汤鲜而不腻,正是顶顶好的好东西。”
本来准备让林淮山送进去的,谁知道林跃进今中午自己出来吃饭的。
这是楚青禾第一次见林跃进,和林淮山有六七分像,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眼睛有点浑浊,皮肤痿黄,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
笑眯眯的喊了一声。
“叔!”
那双浑浊的眼睛有了片刻的光亮,随后,又很快暗了下去。
没有答应,只是点点头。
王菊英瞪了林跃进一眼,然后冲楚青禾抱歉的笑了笑,“闺女,他就是这样的人,不爱说话,你别放在心里。”
“怎么会呢?”
楚青禾给每个人都盛了一大碗白米饭,这年头,白米是个金贵的东西,几乎没有人舍得吃纯白米,都是混着包谷面等一些粗粮来吃的。
“不用不用!”王菊英连忙摆手,口是心非的说道,“我不爱吃白米饭……”
“我也不爱吃……”林跃进亦是将碗往前推了推。
楚青禾有些无奈了,扯了扯林淮山的袖子,求救的看着她。
抿唇,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道,“吃吧!”
伴着白糖的油渣,鲜香肥美的鱼,还有泛着莹莹白光的白米饭,吃着吃着,王菊英眼睛就红了。
“吃饭就吃饭,哭什么,不吃受气食晓得不?”
王菊英赶紧摸了摸眼睛,看了眼自家的老头子,又不好意思的看了眼楚青禾,赶紧解释道。
“丫头,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觉得你做的饭太好吃了……”
“好吃就多吃点!”
只是王菊英无论如何都不肯吃第二碗了。
吃了饭之后,林跃进和王菊英在屋里待了好长时间。
楚青禾无所事事,和林淮山坐在灶房里烤火。
“对了,这两天天气冷,得把厚衣服拿上,还有换洗衣服,家里有暖水壶吗?也得拿上!”
楚青禾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林淮山就跟没听见一样。
见人不理自己,楚青禾有些不开心的拿手指捅了捅林淮山的胳膊,“山哥,我在和你说话,你理一下我……”
林淮山终于肯给他一个正面了。
飘忽的火光打在林淮山脸上,忽明忽暗,那双眸子里翻滚着太多楚青禾看不懂的情绪。
好半天,才开口说道,“明天我送你回去!”
沉默,无尽的沉默。
半晌,楚青禾才转过头,看着那坨给人温暖的火堆,落寞的说道,“回哪儿去?这里不是我的家吗?”
“闺女!”王菊英蹒跚的走到灶房,站在门口四周观察了一下,确定没人之后,这才把门关的死死的。
“大娘,啥事儿?”
王菊英颤颤巍巍的从衣服包包里拿出一个用油纸包裹着的手帕,有些皴裂的手打开帕子,有个明晃晃的金手镯。
楚青禾有些惊讶,这镯子成色虽然老旧,可是个头却不小,古往今来,金子都是值钱的东西。
“这……”
王菊英二话不说就把金镯子往楚青禾的手上套。
“大娘大娘,你这是干什么?”楚青禾把手往回缩,可是她的力气哪里比的过常年劳作的王菊英。
很快,那个镯子稳稳的落在白皙光滑的手腕上课。
“这……”
“你收着,大娘也没什么东西给你,这手镯就当时我们的一点心意……”
楚青禾突然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自己的善意是不是对于他们来说太沉重了?林家都是有骨气的人,断然不会接受旁人的无故馈赠,想通这个问题,楚青禾笑了,了然接受了这个镯子。
“那就谢谢大娘了,这镯子真好看!”
“你喜欢就好!”
楚青禾能明显感觉道,房子里的气氛好多了,至少林淮山没有那么沉默了。
因为林秀秀马上要放假,留她一个小姑娘在家不安全,所以王菊英就没跟着一起去。
“你们在外面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把一个小包裹递给楚青禾,“这里面是一些煮鸡蛋和烙饼子,你们拿着路上吃。”
县里医疗条件不好,很多设备都没有,之前林跃进来看过,医生也没说出来个因为所以然,所以这次他们直接去了市里。
靠着介绍信,三个人买了票。
“山哥,去哪儿坐一会儿吧,你和叔休息一下。”
林跃进身体虚,根本没办法自己走,所以需要走路的时候都是林淮山背,这还不算过分,最过分的是他居然不让楚青禾拿行李,背上背了个林跃进,手里还拿着一大堆行李。
“山哥,不然你把那个小包袱给我吧,我能拿!”
林淮山眼皮都没抬一下,“不用!”
拿着行李就吭哧吭哧的走了过去,把林跃进放在候车凳上,自己才终于有时间歇一脚了。
胸口有些起伏,楚青禾能感受到棉衣里那迸发的肌肉,不由有些脸红。
“丫头,你脸红什么?是不是累了?”
楚青禾赶紧摇头,“不累,就是……”
她也就是不出来个所以然,总不能说她刚刚偷看别人,自己把自己弄害羞了吧?
拿出一个吕饭盒,匆忙的跑开了,“我、我去打点热水”
林跃进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是累的,那是冻的?
三个人就着热水吃过饭,便踏上了去市里的火车。
这是林跃进第一次坐火车,他这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除了县里再也没坐过别的地方了,纵使现在身体虚弱,可也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只是他木讷习惯了,此时也只是眼中发光而已。
时不时的看看这里,再摸摸那里,像个看见新鲜玩意儿的老小孩。
楚青禾眼中也有笑意,“叔,你要是累了就休息一会儿,我们还得坐五个小时呢。”
“不了,我睡不着……”
林跃进是睡不着,楚青禾却有些困了,特别是一坐车,困意就忍不住的扑面袭来。
这个年代的火车都是绿皮火车,背椅直挺挺的,也不能像后世的动车一样调座椅,坐着很是不舒服。
小脑袋一点一点的,不知不觉就靠到了林淮山的肩膀上。
瞬间,林淮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僵住了,完全不敢动,他从未和异性有过如此亲密的举动,一时之间,竟不知到底应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