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饭，楚青禾和林淮山便打包了点吃的，准备出门。

“你俩又准备去干啥？外面天都黑了。”

“娘，青禾想去看牛棚的郑老头送的吃的。”

“对的娘。”楚青禾跨了一个小篮子，“今天我和山哥回来的时候，看见一群小孩在打他，着实有些可怜。”

“行，那你俩早去早回，那郑老头确实可怜，送点吃的也行。”

外面没有电灯，他俩只能借着月光走，走的很慢。

“山子，要不你来提篮子吧，我怕待会儿摔跤。”

“不会。”林淮山紧紧牵着楚青禾的手，“有我在，你就不会摔跤。”

楚青禾忍不住打趣她：“我怎么觉得你是不愿意帮我提篮子呢？”

林淮山立刻将篮子接了过来：“愿意，能提。”

他们去的时候，郑老头正坐在外面吃饭，他住的地方离牛棚太近，楚青禾都能清楚的闻到臭味。

“郑老师？”

郑毅很明显愣了一秒：“谁？”

“我叫楚青禾，是林淮山的妻子，我和他来看看您。”

对于知识分子，楚青禾一向是敬重的，更别说在这个年代，知识分子更是难得。

借着月光，楚青禾看见郑毅正在啃一块包谷馍馍，他啃的很费力，面前还放了一碗开水，那馍馍十有八九是冷的。

郑毅开口说话了，就算他和村里人交流的少，也听说了林淮山娶了个城里媳妇儿，想来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他的城里媳妇儿。

“你别叫我郑老师，他们都叫我郑老头。”

楚青禾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郑毅，想了很久才想出郑老师这个称呼。

不过这都不重要。

“我和山哥给你带了一些吃的。”

不过没想到这郑老头丝毫不领情，“我郑毅虽人穷但志不短，绝不吃嗟来之食。”

“我这可不是嗟来之食。”楚青禾蹙眉：“这吃的是我送给你的没错，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侮辱你，所以这食物怎么能称为嗟来之食，我只是爱惜人才而已。”

“人才？”郑毅苦笑一生：“老头子我已经在这呆了19年了，还说什么人才？”

“是金子总会发光，郑老师，您是读书人，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来到这里，不管现在如何落魄，您只需要相信，人活着就会有希望。”

再过一年，很多被下放的知识分子都会被接回城，郑毅很有可能也是其中之一。

人活着就会有希望？

郑毅的眸子中有光亮起，随后又很快的暗淡了下来。

不过这些，楚青禾都没看见。

将篮子放下，“里面是自己烙的菜饼子还有一些猪杂，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味道很好，东西我就放这了，碗我们明天来拿。”

“等等！”

郑毅将篮子拿进屋，随后又很快出来，将空篮子递给楚青禾。

“给你。”

从头到尾，他一句谢谢都没有说，不过楚青禾倒是没计较，不管是谁，经历了这种事情，脾气多多少少都会变得有些古怪，他完全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