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中也……”
五条悟抬手捂住嘴,喉间溢出的鲜血却顺着他的指缝流出来。
五条悟勉强维持着钳制长发咒灵的姿势,抬头去看,他的眼前一片血红,上一次有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来着?
哦,对,是面对伏黑甚尔的时候。那次还真是差点就死了。
不过这一次,不一样。
中原中也在重力异能的加持下,以非人的速度急剧降落,速度之快甚至看不见他的面容,只留下一道黑色的残影。
但是五条悟不一样,他能看得清楚,那人那人分明是气得可以。
「你看,你果然是在意我的吧,中也。」
“哈哈哈……咳咳咳……哈哈……”五条悟一边笑,一边吐血,心情前所未有地愉悦。
几乎是在瞬间,中原中也悬空在五条悟的头顶,冰冷的眼神仿佛已经宣布了那两个咒灵的死亡。
骨翼咒灵收回骨翼,枯黄的嶙峋骨骼有鲜血滴落,滴答滴答,在地上落下一片小小的水洼。
压力,犹如泰山压顶一般的压力。若是有普通人类还在此处,绝对能在瞬间就被碾压成末,连骨头都化为齑粉,被五条悟按进地面的咒灵已经完全陷进地里。
地面也不堪两次重创,隐隐有了塌陷的迹象。
所有咒灵都匍匐在他的脚下,抬不起头也动弹不得。
没有任何东西能逃脱重力的束缚。
中原中也俯视地上,灰蓝的眼眸尽是阴霾。
只有五条悟不为所动,抬头看着他,染血的双唇露出笑意。
“混蛋五条,你说的最强就这点能耐?”
中原中也心里有气,早知道这样就应该一口咬定夏油杰。
肯定比这家伙靠谱。
然而心急的中原中也没有发现,现在的擂钵街虽然普通灾难现场,却很干净。
而五条悟也只不过用了一招而已。
“中也……咳咳……好疼……”
中原中也不是第一次听见五条悟撒娇,但是这一次确实让他心头一颤。
不同于之前的那种甜软黏腻,此时的五条悟只是看着他,声音虚弱地说自己很疼。
没有过来抱他,也没有靠着他。
反而是保持了一段距离,静静地望着他。
就像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他越是在难受的时候安静,就越是会惹人心疼。
中原中也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区别与不耐和生气的烦躁。
“啧。”中原中也把看起来虚弱不堪的五条悟悬浮在自己身边,然后他陷入了一个难题。
五条悟比他高三十厘米,他不会飞也不会瞬移,那么请问,他怎么带五条悟回港口mafia的楼?
中原中也更加烦躁。
“中……”
“闭嘴!”中原中也道,“都吐血了就别说话!”
五条悟乖乖闭嘴。
“岂可修!!!”
干脆把五条悟扔在这儿吧,他刚才为什么要一时冲动下来救他?
中原中也正想着,头顶忽然响起了螺旋桨的声音。
中原中也抬头,上了年纪的广津柳浪探出半个身子,冲他们大喊:“中也先生,首领让我们来接你们。”
“来得真是时候。”
直升机降下绳梯,中原中也带着五条悟上了飞机。
开飞机的人,是与广津柳浪同属港口mafia的立原道造。
“中也大人?”立原道造转头询问中原中也。
“走吧。”中原中也道。
此时的五条悟已经睡着了,看样子是因为失血过多,太过疲惫。
中原中也眉头紧皱。
“广津先生,五条受伤了,你负责通知下东京咒术高专的人。”
“是。”
众人坐着直升飞机离去,谁都没有发现,擂钵街原本意气风发的两个咒灵,此时正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无法相信他们刚刚经历的噩梦竟然是现实。
以至于直升飞机已经消失在天际,他们还在瑟瑟发抖,无法回过神来。
那种无与伦比的压力,并不是来自于真实存在的重力。
而是因为在五条悟上飞机之前,他们看到了那双,冰冷的,如同冰锥一般锋利骇人的,同时又那般摄人心魄的冰蓝色双眸,以及来自无垠咒力的压迫感。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明明那个白发的男人已经伤得那么重了,为什么他们还会对他如此恐惧?
那个白发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
……
一回到港口mafia的大楼,中原中也就带着五条悟直冲大楼的地下二层。
港口mafia大楼的地下一层是专门用来关押和审讯的地方,而地下二层却是治病救人的地方。
港口mafia除了森鸥外,还有一位医生,曾经在民间流传着有关于那位医生的传说,说他是为了获得力量和不死而把灵魂出卖给恶魔的男人。
那个医生辗转于各个战场,最后遇到了森鸥外,两个人志趣相投,医生便跟着森鸥外留在了港口mafia。
那个医生的名字是——
“弗兰克斯坦医生!”中原中也冲进地下二层的唯一一个房间。
港口mafia大楼的地下二层可能是整个大楼最阴森的地方了。
虽然这里灯火通明,十分明亮,但就是这些明面上的器具让人觉得危险和不详。
与其说这里是治病救人地医务室,不如说它更像是进行着什么实验的实验室。
事实上,死在这个房间的人也有不少,当然不是因为抢救无效,而是因为他们犯下了无法偿还不可饶恕的错误。
首领赐给他们最痛苦的死亡。
“怎么了小中也?”
整个黑手党敢这样叫中原中也的,除了他可能也没有别人了。
穿着白色大褂的金发男人背对着中原中也,听见他叫自己才转过身来。
男人很高,尤其一身白大褂衬得他更加修长,西方人的长相,却看不出国籍,略微卷曲的金色长发乖巧的缠绕在一起,搭在肩膀上,眼窝深邃,眸光潋滟,碧蓝宝石一般的弯眸仿佛看一眼就能叫人沦陷。
他长得实在漂亮,典型的美人从远看很容易误会他是一个女人,近看又觉得他不失男人的凌厉,就像那种深受西方贵妇喜爱的俊美情人。
“我的朋友受伤了。”
中原中也将五条悟放在房间里唯一一张可以让人躺上去的台子上。
“让我来看看,小中也的朋友。”弗兰克斯坦走过来,看着躺在台子上的五条悟。
他眸中的含情脉脉一点一点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让人毛骨悚然的兴奋。
弗兰克斯坦最喜欢三样东西:“尸体”,美人和烈酒。
现在,“尸体”,美人俱全,他怎么会不兴奋?
“小中也你先出去吧,接下来的治疗过程有点血腥,怕你看了心疼。”
“谁会心疼他啊!”中原中也嘴上这么喊,其实已经默默红了耳尖。
“就算你不心疼,我的治疗过程也给别人看,担心的话,去地面等着就好了。”
认识多年,中原中也自然懂得弗兰克斯坦的规矩,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才走出地下二层的实验室。
“不用装了,听你的呼吸我就知道你根本没事。”弗兰克斯坦的语气颇为遗憾,“还以为又有可以用来实验的材(shi)料(ti)了呢。”
“听起来还真是遗憾。”五条悟睁开眼睛。
“从出血量来看,应该是肺部被刺穿,但是现在你呼吸正常,丝毫没有受到肺部被刺穿的影响,你既然可以自己愈合,为什么不连着外伤一起愈合?”
“哦,这个嘛,当然是有别的目的了。”
“原来如此。”弗兰克斯坦点点头。
“但是,还是请弗兰克斯坦医生,帮我包扎一下啦。”
“当然可以。”弗兰克斯坦一边说着,一边剪开了五条悟的衣服。
五条悟身材很好,衣服被剪开,露出排列整齐沟壑明显的腹肌。
美中不足的事他身上被开了一个巨大的血洞,虽然已经不再渗血,但是微微外翻的边缘看起来依旧吓人。
弗兰克斯坦的手很快,也很稳,捡衣,擦血,消毒,上药,包扎,整个过程也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
“好了。”
五条悟低头看看自己被绷带缠绕的胸部,勾了勾嘴角:“谢谢。”
……
东京咒术高专。
家入硝子刚刚挂了电话,目光有一点点呆滞。
因为她听到了一件令她匪夷所思的事——五条悟身受重伤。
这种事情的荒谬的程度大概大概就跟所有诅咒改邪归正一样。
家入硝子思考了一秒,觉得身为他挚友的夏油杰也应该知道这件事,如果事情这么严重,那她就可以考虑跟夏油杰一起去横滨了。
此时夏油杰还在看孩子们打架,不对,是看孩子们实战练习。
依旧是禅院真希跟宫泽贤治打得火热,可能是因为只有他们俩练习对打的时候,才能毫无顾的施展开伸手。
所以他在听到家入硝子跟他宣布这一消息的时候,控制不住地愣了两秒。
这仿佛是在逗他。
讲个笑话,五条悟受了重伤。
夏油杰:“你认真的?”
家入硝子十分笃定地点头。
夏油杰陷入了沉默。
“硝子,明天你跟我一起去横滨看一看吧,如果悟真的身受重伤,你的反转术式应该会有用。”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