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伤到吗？”

五条悟邪邪地勾起嘴角,语气轻漫，冰蓝的眼眸中尽是嘲弄，似是在嘲笑这个特级咒灵的无知。

灵魂而已啊,只要他想，只要他能看得见,他就能触摸得到啊。

真人微微一愣,随即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去。

他头部的伤口依然流着血，还未长好的眼眶勉强包裹着将落不落的眼珠,那两颗滚动不定的圆球，随着他低头的动作发出肉质摩擦一般粘腻的恶心声音，仿佛下一秒就会脱离眼眶，掉落下来。

而他所看到的，是一只右手穿过了他的胸膛，露出的半截小臂纤细有力,暗红色的鲜血落在上面,与白皙的颜色形成极其鲜明而强烈的对比。

然而，真正令真人感觉到恐惧的,并不是穿胸而过的手,而是那只手握住了他的灵魂。

那种来自灵魂被他人所掌握,肆意伤害的痛感,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人类所谓的疼痛是什么意思，他甚至感觉,只要那只手稍稍用力,自己的灵魂就会湮灭于此。

这比曾经跟虎杖悠仁交手时所受的那一拳,更能让他感觉到死亡逼近的恐惧以及对于求生的渴望。

五条悟握紧他的右手,扯住真人魂的一角,然后用力把手抽出，如同撕扯破布一般直接扯下真人的大片灵魂。

紧握的手松开，五条悟的掌心便飘落几个黑色的光点，转瞬即逝，了无痕迹。

深红的鲜血从他雪白的指尖滴落，滴答滴答，浅浅的一声，却好像巨石落水，在真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承受着灵魂被撕裂的痛苦，真人霎时间变了脸色。

“噗……咳咳……”真人的喉间溢出大口鲜血，死灰似的面容浮现出一抹异样的绯色。

“啊～哈哈哈哈……好开心啊……”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个近似幸福的笑容，衬着那张因为痛苦而扭曲了的，支离破碎的灰白面庞，便显得无比惊悚可怖。

“漏瑚所体会到的，就是这种感觉吗？”真人像磕了药之后，得到满足的瘾君子一样亢奋起来，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终于长好的眼眶中，两颗玻璃一般无机质的眼珠异常明亮。

“这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和战栗。”

“这种感觉真是……”

“太奇妙了……哈哈哈哈……”

真人大笑起来。

咒术师真是……神奇的东西，每一次都能给他这种新奇的体验。

如果说虎杖悠仁给他带来的体验，是让他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的威胁，那么五条悟给他带来的，就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和面对恐惧时那种忍不住战栗的快感。

真人双手结印，仰头口中出现了无数双手的结印，一个连着一个，一环扣着一环，仿佛永无止境。

“领域展开——「自闭圆盾裹」！”

无数只大手形成的领域，任谁站在其中都不有一种自己很渺小的感觉。

而那一只只大手，也仿佛随时可以把人握在掌心，将其揉扁搓圆。

身在别人家的领域之中，五条悟也显得无比悠闲，即便，领域有着百分之百命中目标的加持效果，他也丝毫不担心。

“说起来……我们是第一次交手吧。”五条悟站在一只大手的手心上，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是啊……”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你这也叫领域展开？”

五条悟轻笑一声，表示不屑。

这种程度的领域稍微有点失望啊……

这个咒灵，真的是之前让他无趣的后辈和可爱的学生束手无策的那个吗？

还是说因为有过那样的过往，知道曾经自己的后辈和学生在这个咒灵手里吃过亏，所以不自觉的就对它的期待度高了呢？

这个领域看起来虽然诡异，跟恐怖片布景似的，但是完全没有什么特别的嘛。

当然能有这种感觉的，也只有他五条悟而已。

“领域虽然可以享受百分之百命中的福利，但……但也并不是完全不可以解得啊，”

五条悟也抬起一只手，那只手刚刚穿过了真人的胸膛，上面还残留着殷红的血迹，手指纤细骨节分明，中指弯曲卡在食指之前，做出一个无限的手势。

“我的领域比你的领域等级高不就可以了？”

只要在别人的领域中展开更强的领域，就可以将这个领域直接覆盖。

“什……”真人又是一惊。

“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如今真人也终于领教了，真正使漏瑚一听五条悟的名字就恐惧得全身发抖的原因。

漆黑宇宙以五条悟为中心慢慢扩散开来，不要让真人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自闭圆顿裹」被自己的宇宙吞噬。

真人愣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他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目光呆滞地看着一个地方。

脑袋里面一片空白……

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不，或者说，就是因为脑子里的东西太多，一下子来不及处理，所以才处于宕机状态。

五条悟再次一手握拳，一手摆出弹指的姿势。

“术式顺转——「苍」。”

一个蓝色的光球再一次出现在五条悟面前。

“术式反转——「赫」。”

又一个红色的光球出现。

一红一篮两个光球融合在一起，变成一个明亮的白色光球。

“还真是抱歉，第一次交手就单方面决定结束得这么快。”

五条悟毫无歉意地说着，然而对面的真人却无法给他任何反应。

“没办法，谁让我现在赶时间呢。”

五条悟眸光猛然一凛，嘴角裂开疯狂笑容。

“虚式——「茈」！”

白色光柱再一次向着真人呼啸而去。

这一次，他无法做出任何闪躲。

五分钟的大脑空白期，足够让五条悟杀他一万次。

但是五条悟很仁慈，决定给他一个痛快。

真人在浩瀚宇宙中消失殆尽，连一粒尘埃也没有留下。

特级咒灵真人，祓除完毕。

这就是最强的实力。

五条悟真正认真起来的时候，任何人，都不会有还手的余地。

如果他愿意跟你交手，也都不过是他不想让这么有趣的事结束得太快，而故意的戏耍而已。

「无量空处」逐渐消散，五条悟的视野中恢复了码头的景象。

空气中的血腥味已经淡了一些。

一个紫的发黑的巨大圆球悬浮在空中。

不用猜也知道，这个圆球就是那个紫红色大块头咒灵的领域。

中也就在里面。

五条悟一秒钟都没有犹豫，屈膝起跳，让自己与这个巨大圆球同一高度。

圆球上咒力流动的轨迹显现得一清二楚，五条悟二话不说举起拳头砸向圆球。

因为领域是从内部保护领域的持有者，所以外部相比较之下要脆弱得多。

但领域毕竟是领域，依靠蛮力还是很难打碎的。

五条悟的脸上没有人表情，他只是机械性地挥着拳头。

一拳，两拳，圆球出现了一道明显的裂痕。

第三拳，轰然一声巨响，圆球炸开一个洞，足够一人通过的大小。

五条悟直接跳了进去。

而领域之中的景象，让他霎那间理智全无。

他的中也，衣衫褴褛，身受重伤，却还在坚持战斗。

而那个紫红色的大块头，正一脸得意的耀武扬威，全然不知，在不久的将来，他就要用自己的生命，来偿还中也受过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