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辽阔的眼睛传来一阵刺痛,他不得不闭上双眼,突然的刺痛让他流出两行泪水,辽阔揉了揉双眼,再次睁开了眼睛。
“这是……”
医院休息厅的场景已经消失不见,同样不见的还有那一名名病人。
辽阔看着周围漆黑的楼顶,头上一颗惨白的弯月高挂,脚下是大厦顶楼的边缘,一阵微风拂过,温度也逐渐冰冷下来。
“我怎么会在这里?是看着新闻睡着了吗?”
辽阔自言自语着,被突然转换的场景吓了一跳。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
辽阔的耳边响起一位老人的声音,他偏头一看,是那名一直缠绕着他的黑衣人。
此时黑衣人的脸庞逐渐清晰起来,虽然还没有到能够辨认出五官的地步,但却能隐约见到一些些年迈的皱纹。
“呵呵……”辽阔笑了笑,和方言四人一样,他发现自己竟然能开口说话了。
黑衣人靠近辽阔一步,将越来越清晰的五官放在辽阔面前,就像是迫不及待想让辽阔看清一样,并发出略带苍老的声音:“我好惨呀!养育了二十多年的儿子竟然不是我亲身的,我一直以为是病死的老伴,居然还是被那个畜生杀的,而我的财产和房地也被骗光了……”
黑衣人一边将头靠近辽阔眼前,一边叙说着像是自己生前的故事。
辽阔却心中好笑,并偏过头不去看他,反而盯着脚下那直面高空的深深高度,自言自语的说道:“这里好高呀!跳下去一定会摔成肉泥吧!”
这个黑衣人想杀我!与其说是它这么想让我看清它,不如说是它迫不及待想让我相信它是某个人!
看来被它带着跳楼的那些人,就是将它当作了某人吧!
辽阔没有理会仍在一旁不断述说着伤心故事的黑衣人,反而蹲了下来,开始打量起这座大厦的高度。
他是很好奇黑衣人是谁,但如果好奇的尽头就只剩下死亡的话,辽阔会很好的及时叫停!
黑衣人一个人在那里东说西说了半天后,发现辽阔并没有看它一眼,它突然冷哼一声,哼声中显得那么怨毒,之后便不再说话。
辽阔感觉到黑衣人没有再说话了,心中略微疑惑,反正自己是不会去看黑衣人的,也不会去探究黑衣人的身份。
但是……这个噩梦要怎么醒?
“辽阔……”
“辽阔……”
声音……
声音将我喊醒吗?
辽阔察觉到耳边有人在叫他,但下一秒,他便情绪一抽,神色也是猛然一滞。
这两个声音是……
“孩子……我是你爸爸呀!”
“孩子……我是你妈妈呀!”
“孩子……在学校里生活得好吗?吃得习惯吗?穿的冷吗?有没有被欺负啊?”
“孩子……听说你住院了,我和你爸爸没有时间去看你,真的对不起呀……”
呵呵……开始伪装起我父母了吗?辽阔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如此!
但随着这两个声音出现的时间越来越长,他突然想起,在噩梦之中,他都是被声音叫醒的,按理来说,声音是让他摆脱噩梦的硬性方式,会不会……带着自己跳楼的黑衣人就是自己怀疑的人或者憎恨的人或者对不起的人。
而将自己从噩梦里带出来的声音,就是帮助自己的,声音的主人就是关心自己的人呢?
这个想法出现之后,辽阔再次将自己吓了一跳,他惊讶的发现,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想去看看声音传来的方向,究竟是不是他的父母!
“吗的!这家伙究竟有多想杀我?说不定我一转过头,看见的就是那一丝不挂的黑衣人了吧!”
辽阔开始闭上了眼睛,将自己扔进自己的思维中,脑海里,一片片画面闪过,有血腥残忍的,有黄色暴力的,有肮脏龌鹾的,等等不知廉耻与不堪入目的幻想画面。
这些画面让辽阔激动,兴奋,恶心又有点尴尬。
他竟然让自己陷入在种种高昂的情绪里,忽视着外来的一切因素。最直观的表现,就是任凭那声音在他耳边叽叽喳喳,他也不再理会了。
这是一种自我催眠,也是一种自我欺骗,要做到,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大厦的顶楼边缘很是搞笑,一个黑衣人在不停的舞手动脚,嘴里用一男一女两个声音来回的说着话,脸上的五官不断切换着不同的面孔。
黑衣人旁边一个少年却闭上双眼,一会微笑,一会激动,一会兴奋,一会厌恶。对黑衣人与声音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就仿佛一个上课走神的学生,游走在另一片空间中,翱翔于九天云外。
良久之后,黑衣人沉默起来,脸上那不断变化起来的五官归于一片黑暗与模糊,唯一能够感觉到的,是黑衣人那甚是怨毒的情绪。
“砰!”
黑衣人突然一把抓起了辽阔的胳膊,力气大到无法反抗。
“你不看我也没用!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去死吧……”
一声极端怨毒的咆哮在辽阔耳边响起,辽阔只觉得身体一晃,一股恐惧的失重感传遍全身!
黑衣人带着辽阔跳楼了!
跳下大厦的瞬间,黑衣人的脸庞在月光的照射下显示出来……那是一张没有任何五官的脸,脸上有着密密麻麻的裂缝,裂缝里渗出道道鲜血,就像是用力砸在地面的手机屏幕,被砸出一条条裂痕一般,煞是骇人……
辽阔从突然被黑衣人抓住,再到跳楼,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发现自己已经身处高空之中!
“怎么回事!我明明没有看它是谁呀!它还是可以杀我吗?”
“不对!它说的最后一天是什么意思?”
“我就这样死了吗?”
“和那些死者一样。跳楼自杀而亡吗?”
辽阔的眼中浮现出一抹不甘,这个世界,还有很多未解之谜与让人兴奋的神秘面纱,等着他去揭晓。
他不想就这样死了!
但感受到身体的失重感,与耳边呼呼直啸的冷风声,以及离那冰冷地面越来越近的视觉冲击,辽阔竟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渺小,在死亡面前,他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他好奇过很多事情,唯独没有好奇过死亡时的感受。
那不是好奇,那是傻!那是心里变态!
但现在……自己就要死了吗?
他努力抬起头,想要再次看看这片天空……
“啪!”
一张突兀出现的纸张从半空中飞来,精准的打在了辽阔的脸上,辽阔心中一烦,挥手拿掉这张纸,本想丢掉,但纸上那五个猩红得如同鲜血浇灌的字迹却印入辽阔眼中。
入职通知书!
“嗡……”
辽阔意识一沉,于半空中昏迷过去……
这是一栋神秘的大厦,大厦的装璜非常简洁,没有特别的特征,如同一栋普普通通的写字楼。
唯一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地方,就是大厦的底端,没有门!并且整个大厦都是漆黑一片,没有灯光,没有窗户,却能听见大厦里不断传出的脚步声,就像是这栋大厦里忙碌的工作人员们,都讨厌明亮与光芒一般。
浑浑噩噩之中,辽阔张开了眼睛,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我怎么了?我在哪里?这是什么地方之类的念头,而是……
“我还活着吗?”
辽阔呢喃了一句,伸出双手看了看,又捏了捏自己。
“身体没有变化,温度也在,痛觉也在。”辽阔给了自己一个模糊的回答后,才开始打量起四周来。
他身处一间封闭的房间中,他的左右两边是纯白的墙壁,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
他的身后是一扇紧闭的门,门的模样有点骇人,不同于长方形的门框,反而显得弯弯曲曲,整扇门的颜色漆黑得吓人,仿佛那不是黑色的颜料,而是一片幽深的黑洞,搭配着门边那鲜明反差的纯白色墙面,与门上方两颗如同眼球般的蓝色灯泡,这幅画面给辽阔的感觉,就像是一张狞笑着的鬼脸。
看到这里,辽阔不由得身体一颤,心中也生出一抹莫名的恐惧。
辽阔将视线从门上移开,动了动身子,用移动来缓解心中的恐惧,他看向了自己的前方。
这一看,辽阔再度惊讶起来,甚至因这份惊讶而控制不住,倒退了一步……
他的前方是一张桌子与一张椅子,同样的简洁,除了颜色漆黑之外,没有什么令人心惊的地方。
椅子上坐着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女子化着优雅的淡妆,一抹长发如瀑布般自然垂下,脸色白净,五官标志,特别是那粉红色的嘴唇,更是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由于女子坐着的,不知道她的身材,但看她的诱人胸前,想必身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这名女子手中拿着一张白色的纸张,一脸冷漠,正认真的看着。
这张纸张让辽阔有点印象,正是他昏迷前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的入职通知书。
而让辽阔惊讶得失去仪态的,并不是这个冷漠的美女,也不是美女手中的入职通知书……
只见辽阔那双漆黑深邃的双目中,灼热的好奇再次点燃,围绕着好奇的,还有一抹异常兴奋的期待。
“这里就是……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