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初渐渐读入佳境,心中一阵欣喜,沈家画舫上的歌舞只是用来调剂观众情绪的节目,画舫的大部分收入来自于说书。
一个好话本可以引来无数新老客人,沈家画舫有了这个话本,就相当于又有了新的财源,让沈云初自是喜不胜收。
她起身来到床前,望着床上熟睡的男人,静立许久才转身推门出去。
苏牧这一睡直到午时才醒来,睁开眼见到沈云初坐在矮几前,旋即笑道:“娘子何时来的?”
“一早便来了,奴家听许管事和玲珑说夫君昨晚又是写话本,又是教玲珑曲子,很是辛苦呢!”
苏牧将身体在床上摊成一个大字,扭动几下,伸伸懒腰,口中发出几声舒爽的叫声。
看着他搞怪的动作,沈云初无语的嗔了他一眼,随后柔声问道:“夫君饿了吗?奴家这就让画颜去取些点心来。”
苏牧坐起身却见她眉头微蹙,双手捂着小腹,似是很不舒服的样子,急忙问道:“娘子身体不舒服吗?”
“没,没。”今天是沈云初来月事的第二天,虽用了大号创可贴,不妨碍走动,但女人这个时间段身体总归不太舒服,被苏牧问起脸上羞红了大片,颔着首羞涩的道:“奴家昨,昨日姨妈至了。”
哈?姨妈至?大姨妈来了!苏牧惊愕的张了张嘴,他有点怀疑人生了,自己的媳妇莫非也是穿越客?
看见苏牧惊愕的表情,沈云初这才知道,他竟不知道姨妈至的典故,一时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被羞的不敢抬头。
苏牧嘴里露出一抹笑意:“我懂娘子的意思,只是不知道这个说法出自何处。”
“夫,夫君既明,便不要问了,怪羞人。”沈云初脸色一僵,急急摇头。
见她如此害羞,苏牧存心想逗逗她,于是又问:“我只是好奇,娘子阅卷无数,可否给为夫讲讲此典来历?”
唉!这个坏人怎么如此重的好奇心。沈云初心中悲凉,轻咬下唇,纠结良久点点头。
“汉末,有女,姓李名佳,芳华二八,自幼父母双亡,承欢姨娘膝下。时日一久,媒事渐多,佳独喜李郎。偏李生多情,两人常家中私会。某次亲近,忽闻屐声。佳曰:姨妈至。李生藏。甘露后,李生纳媒,佳入李门。洞房之时,李郎宽衣拔蜡,欲行云雨。佳逢月红,羞言,曰:姨妈至。李郎顿悟,停房事。至此,李佳氏,月红日,惯曰:姨妈至。”
嘶~,苏牧彻底惊呆了,他没想到大姨妈的典故竟然从汉代就有了,点头道:“多谢娘子解惑,娘子身体不适,记得多喝热水。”
话一出口,他就摇头,心道:这话说的好像太直男了,但...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啊!
“嗯~”沈云初低着羞红的脸,轻轻应了一声。
“娘子额头的朱砂,就是代表那个意思?”
苏牧又好奇的问道。
沈云初很无语的点了点头,心中哀怨:坏人,怎么还问,真真要羞死人吗?
苏牧忽然想起第一次见林贞若时,她眉心也点了颗朱砂,那她为何还要骑马?
还好自己躲的快,否则......后果难料啊!
想到林贞若,不禁又想起被他藏起来的大号肚兜,一时间,苏牧哑然失笑。
沈云初好奇的问道:“夫君在笑什么?”
“咳!......没,没笑什么。”苏牧略显尴尬,急忙转移话题道:“我的话本他们今天有没有说?”
“刚说了一场,效果很好,许多人对邬梨儿的遭遇愤恨不已,此时怕是已经传的满城皆知了。”沈云初停了下,又忧心道:“只是夫君那首讽刺诗言辞太过尖锐,奴家怕......”
苏牧点了点头,叹道:“娘子须知,‘志之难也,不在胜人,在自胜。’我那次如果选择视而不见,以后就会没勇气去面对其他困难了。”
沈云初抬起美眸惊讶的看着他,愣了片刻,才道:“一个人立志的境界,不在于胜过别人,而在于胜过自己,在于能不能克服自身的懦弱与懒惰。夫君崇尚韩非子的法家学说?”八壹中文網
这段话出自韩非子,故此沈云初以为苏牧喜欢法家韩非子的学说。
作为一个拥有先进知识的现代灵魂,苏牧很难说崇尚某一家学说,各有各的优点自然不好一概而论。
“当时也是想为邬梨儿拿回些尊严,并没有想太多,连累娘子跟着担心,实在抱歉。”
一怒之下做了那首诗,他到此时都没有后悔过,只是连累沈云初跟着一起担心,心里有点愧疚。
“夫君也不要自责,慕容昭是外姓王,如今幽州兵强马壮,备受朝廷忌惮,应该不敢在临湖乱来。”
苏牧点了点头,临湖距离幽州有近三千里地,慕容笈返回幽州都要一个多月,燕王本就树大招风,未必会为了一首诗派人跑到临湖来闹事,但该防备还是要防备着点。
沈云初不希望苏牧多想,于是岔开话题,笑道:“夫君教给曲妹妹的那首曲子,客人们都很喜欢,现在楼下已经人满为患,很多都是闻声寻过来的。”
说着抬头看了苏穆一眼,旋即美滋滋低下头,苏牧每次都能让她超乎意料,这么有才华的人竟是她的夫婿。
苏牧道:“娘子可以将曲玲珑培养成第二个聂云笙,到时候画舫的生意没准能日进斗金。”
沈云初点点头:“咱家画舫一直在用心培养唱曲儿方面的人才,曲妹妹也很用心,奈何一直不得方法,以后就指望夫君了。”
指望我?苏牧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那小妞说话柔柔糯糯,其实是个鬼机灵,他是真的头疼。
“咕噜~”苏牧正想要开口拒绝,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发出一声怪叫。
“夫君一觉睡到午时,还没吃东西,奴家这就去让人送来。”沈云初见此起身说着便向外走。
苏牧道:“多谢娘子了。”
沈云初回首凝眸浅浅一笑:“夫君见外了。”
苏牧点点头,穿上鞋子下了床,洗漱一番,又坐回矮几前磨起了墨。
“最近怎么就事情多的忙不完了?”
一静下心来,他就开始头大了,竟发现自己好像有做不完的事。
给邬欢儿编教材,写三国话本,买来的燧石还没功夫研究,改日还要陪程烬去书院,如今又要给画舫培养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