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初闻言身体一僵,睁大眼睛看向苏牧,心中已是哀大莫过于心死。
他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来!
这个话题是两人能探讨的吗?
在这个连洞房花烛夜夫妻同房,都需要吹灯拔蜡,在黑暗中进行的古代。
在这个高台云雨时女子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的的古代。
深受礼法教育的沈云初哪里禁得住苏牧这般话语,只感觉每一寸露在外面的皮肤都像火烧一样发烫,直让她恨不得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
走廊里立时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咣当!”摔门声响起,那颤抖的屋门似是她无言的愤怒,久久不能平息。
苏牧摇了摇头,心道:重症还需猛药医,她这么容易害羞,两人在一起时,不得跟个木头桩子似的,那还有什么意思,必须好好调教一下才行。
经此一事,沈云初心情低落的坐在床头,整宿没再出门,两个丫鬟问她又不肯说原因,急的觭梦和画颜在房间里直转圈圈。
翌日一早。
苏牧收拾东西准备去太平村,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跟沈云初打声招呼,于是敲响了她的房门。
觭梦和画颜不知道两人昨天发生的事,急匆匆的开门将苏牧让进房间,随后一起出去将门关上。
沈云初见两个丫鬟离开了,轻哼一声,别过头,心道:昨天他那般羞辱人家,定不能给他好脸色。
苏牧有点尴尬,看着她坐在床上生气的模样,既觉得这样很惹人怜,又觉得太过娇作,夫妻之间怎么能动不动就羞的没脸见人,这样会少许多情趣的,不过得先让她缓一缓,消化一下再说。
“娘子,我准备去一趟太平村,那日答应过教欢儿识字,不能食言。”
沈云初不理他。
“明日林家兄妹要回京城,娘子可否陪我一起去送送他们?”
沈云初还是不理他。
“夫妻之间没有隔夜的仇,莫非都是骗人的话?”苏牧摇头晃脑,自言自语道。
说着转身准备推门离开。
沈云初轻咬下唇,忍了又忍,终究是没忍住,张口问道:“你去了太平村莫不是又要留宿?”
苏牧见奏效了,急忙给她吃定心丸:“娘子放心,天黑前我一定赶回来。”
“哦!”沈云初心里不太相信,去太平村一来一回就要一个多时辰,他去了还要教书,路上稍一耽误天就黑了。
“夫君既然收了弟子,奴家也不好阻拦,只是去时不妨带上画颜和韩小六,这样身边也好有人照顾着点。”
她显然还是不太放心苏牧,但又不好阻拦,于是让他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这样她也能放心。
“好吧!”苏牧无奈的心中一叹,不带画颜他可以和韩小六骑马去,速度会快很多,带了画颜反而要坐马车去,这样路上会浪费很多时间。
他跟沈云初告辞,带着画颜和韩小六急匆匆出门。
不多时,在车马店雇了辆马车出城。
“姑爷,画舫上的人都说您会说书,路上无聊,您给奴婢说会儿书好不好。”画颜满怀期待的望着苏牧。
“姑爷,小六也想听。”韩小六急忙在一旁帮腔。
苏牧望着窗外风景,轻轻一笑,缓缓道:“一望茫茫野水,周回隐隐青山,几多老树映彩霞,数片飞云飘远岫,荒田寂寞,应稚子看牛,古渡凄凉,那得奚人饮马。话说神行太保戴宗看了饮马川一派山景,喝彩道:好山好水,真乃秀丽......”
“这个潘巧云真不是好人,不过她背叛杨雄的下场好惨啊!”
“姑爷就不能讲点让人开心的故事吗?”
“姑爷,神行太保戴宗真的可以日行八百里吗?”
画颜听苏牧给她讲了一段水浒传,竟不知不觉撅着小嘴儿多愁善感起来。
韩小六更想知道这世间是不是真的有戴宗这种神仙人物。
苏牧摇摇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让人开心的故事姑爷记不清了。”
半个多时辰后......
马车在路边停下,苏牧带着两人往茅草屋走去。
邬梨儿衣着还是那般朴素,便是连头上洗得发白的青巾都未曾换掉。
那日顾焱和慕容笈送来了很多礼物,都被她扔的扔,烧的烧,连个布条都没留下,这位女子的刚烈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邬梨儿正在栅栏里忙碌,看到来人,展眉笑道:“先生来了,欢儿一早就在念叨你。”
苏牧摇头笑道:“梨儿姐莫要太客气,什么先生不先生的。”
“这么远的路,不会耽误小郎的事吧?”邬梨儿略显惭愧的道。
“不会,我平时事少,出来散散心也好。”苏牧四处打量了一番,问道:“欢儿呢?”
“一大早就跑出去玩了,小郎怕是要等一会儿了。”邬梨儿望向远处稀稀落落的房屋,忧心道:“几个孩子凑到一起眨眼就不见了,不知何时能回来呢!”
两人正在说话间,远处三五个孩童,嬉闹着往这边跑来。
正是欢儿与一群玩伴,欢儿到了近前大叫一声:“先生终于来了!”跑到苏牧身前,有模有样的施了一礼:“弟子见过先生。”
苏牧呵呵笑道:“今日我来给你授课,去那边坐好。”
说着取出提前准备好的课本交给他。
欢儿接过去乖巧的跑到竹桌旁坐下,将手在身上抹了又抹,临了不忘闻一闻,才翻开册子查看,忽然他抬头看向苏牧,乌黑的眸子里满是期待。
一起来的几个玩伴也羡慕的纷纷围过去,想要看一看那课本是什么样子。
欢儿望向苏牧小声问道:“先生,他们也想学......”
苏牧看着几个灰头土脸的山间野小子,点了点头,倒没有要拒绝的意思。
教一个也是教,教一群也是教,无非多废些口舌罢了。
他不是吝啬之人,也不好为人师表,但看着这些孩子,让他仿佛看到了小时候自己与小伙伴们在田埂边玩耍一般,无忧又无虑,纯良而又顽皮。
“小郎,这...这样不好吧!”听到两人谈话的邬梨儿急忙道。
这个时代的私塾先生可是金贵人,不给足束脩不可能教人学问,苏牧这样大包大揽显然让她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