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时间想到了一直尾随在后方的同志们，不知道他们是跟得太紧被对方发现了，还是……我有点不敢想下去，假如是前者那还好说，无非是狭路相逢勇者胜，既然来了，肯定做好了要打一场硬仗的准备，但万一这根本就是一个圈套的话……跟毒贩的斗争我们从来没有真正的胜利过，就算取得过阶段性的胜利，那一般也都是惨胜，稍有不注意就会收到难以承受的后果！
枪声停止的那一刻我还抱有一丝侥幸，可当我看到对方打完电话后笑了，我就知道一切都完了。为了让我做个明白鬼，他们把前因后果都告诉了我。原来他们早就知道内部有警察派进来的卧底，因为他们在警察内部同样也有卧底，只是他们的卧底并不知道警方的卧底究竟是谁。
为了把内鬼揪出来，他们安排了很多次类似的进货行动，也不怕麻烦，一个一个测试可疑的对象，我不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却是他们感觉最为遗憾的。我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最遗憾的还是这次仓促的行动，如果能够听老孙的，这次先按兵不动，等我摸清楚对方的情况后再行动，那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后来我被他们推下了山崖，我死了不要紧，老孙肯定会把我的事情告诉我爸妈的，他们一定会为我骄傲的，要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孩子不是别人口中的垃圾，而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就是可怜那些同志们，不知道那次的战斗有多少同志牺牲，都是我的错啊！”
说到这里，卢月奎早就哽咽不止了。
我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
照道理，这么大的一次行动，媒体上竟然没有透露出分毫来，普通人完全不知道几年前竟然发生过这样一次伤亡惨烈的火拼。
卢月奎不知道当时警方死伤了多少，但是作为亲历者的孙警官一定会知道，甚至很有可能他还是那次战斗的幸存者。如果当时他真的在场，很难想象看着自己的战友一个一个倒在身边的他会是什么样的心情，想着平时跟他接触时的样子，真的不知道他还有过这样的经历，内心该是怎样的坚强！
“兄弟，让你见笑了！说了那么多，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呢！”
“我叫李铭探，孙警官平时都叫我小李。”
“小李，一时的失败算不了什么，和平年代的战争从来没有停止过，我们与毒贩的战争也没有停止过，不要因为之前的牺牲而畏惧退缩，死亡真的没什么可怕的，牢记自己的使命和肩头的责任才是……哦，我差点忘了，你不是警察。”
“我是不是警察没有关系，跟犯罪分子作斗争是每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我掷地有声地说道。
“好样的！”卢月奎兴奋地说道，“对了，我之前没想到还有一天能跟人世间再取得联系，能认识你实在是太好了！上次我在悬崖边见到的那些人应该都是贩毒团伙的核心人员了，有几个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特别是那个幕后老板，我到现在还记得他们的样子，能不能我来描述他们的相貌，你帮我转告老孙呢？”
“这个……”我犹豫了一下，倒也不是不想帮这个忙，主要是担心我能联系上死者的这个秘密会因此泄露出去，但是一想到那些死去的警察，我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行！包在我身上了，我一定会把你说的都转达给孙警官的！”
随后，卢月奎便将他记忆中那几个犯罪分子的相貌都详详细细地描述给我听。一般来说，这种最好一边讲一边画，将描述出来的相貌马上画出来，同时观察是否是描述者想要描述的样子，但是通过电话却没法做到这一点。
因此，卢月奎想到用一些名人明星的相貌进行替代的方法来描述。比如，眉毛像哪个领导人的，眼睛又像哪个明星的，脸型又像哪个历史人物的……这种方式虽然麻烦了一点，但是却很直观。我一边记录着，一边在脑海里将那些五官重组起来，竟然依稀能想象出一些来。
我们花了不少时间才把这些内容全部记录了下来，这时赵星辰也从外面回来了。
我跟卢月奎约好回头再联系，挂电话前，他犹犹豫豫地说道：“小李，那个……能不能，能不能帮我问下当年……”
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我却猜到了他想要拜托我做的是什么，当即说道：“没问题，我知道了，我会问的，只是，可能需要点时间，因为我需要找个合适的机会。”
“我明白，都过去那么久了，也不差那么一时半会儿了。”
赵星辰看我挂了电话，开口问道：“有线索了？”
“不是的，有个朋友找我帮忙查点事情，”我一句话带过，又反问他道，“今天情况怎么样，顺利吗？”
赵星辰摇了摇头说：“不算顺利，对方见她只是大学肄业，直接就pass掉了，连面试的机会都没给。”
“你们挑了那么多家，一家都不行？”
“不行，”赵星辰有些沮丧地说道，“都怪我不好，挑工作的时候没有考虑到她的实际情况，一天跑下来被人家拒了那么多次，有些家伙说话还很难听，我看她似乎有些沮丧，但又强压着不想表现出来，你说怎么办？哥，要不你去找她聊聊？”
我正想答应，忽又觉得不妥，于是说道：“让你嫂子去找她聊吧，女人之间更加好说话一点。”
赵星辰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道：“好主意，的确更好说话一点，我这就跟嫂子联系！”
我懒得理他，跟他打了个招呼就出门了。
到了车里，我给孙警官打去了电话。
或许是我最近联系他有点太频繁了，他接起电话来声音有点不耐烦：“又有什么事啊？我正忙着呢，有事儿快说！”
“我想知道，三年前那次失败的行动后来到底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