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骆长亭对单态类、单态类、混合态类以及基因融括非常好奇,在询问过骆长亭以及囚鬼宅基地统领者哈莫德的意见之后,暂时安排骆长亭进了科技所,给丹尼尔当助手。
丹尼尔清楚骆长亭或许更适合出去猎杀那些类人怪物,而非是呆在实验室里看他们研究,“亲爱的骆,或许你应该拿起量子能量枪出去战斗,而不是呆在科技院做一个小小的助手。”
丹尼尔看着勤勤恳恳整理过去人类资料的骆长亭,诚恳的建议他,“还是说你无法对那些怪物下手?”
骆长亭整理资料的手一顿,他看着手里的资料,沉默了一瞬间,但也只是一瞬间,他笑着说:“我知道,但我其实有点晕血。但是现在好很多了。”
丹尼尔:“那为什么不去呢?因为你在怜悯吗?”
骆长亭:“不是所谓的怜悯心作怪,我吃着他们的肉说怜悯太可笑。我欣赏濒死的挣扎,但我不喜欢血的味道。而比起杀戮,我现在更好奇这个世界生物之间的融括和类人,还有就是玩家与原住民生下的后代。”
太神奇了,这完全打破了骆长亭认知。
玩家和原住民在这个虚假的世界里竟然能诞下单态类类人生物,这甚至让骆长亭开始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虚假真的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你和当初的我很像。”丹尼尔也没有再劝什么了,他拿起记录本,对骆长亭一歪头,笑道,“跟我来。”
骆长亭抱起资料追上丹尼尔,“去哪儿?”
“不是好奇玩家和原住民的后代嘛。”丹尼尔勾唇一笑,一双灰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温柔,他说:“带你近距离去观察。”
闻言,骆长亭心里忍不住的雀跃。
出门时却遇见了一个东方古典款长发美人——可惜是个男的。
“雁老师。”丹尼尔笑着跟美人打了个招呼。
“丹尼尔。”美人轻笑着点了点头,目光移向跟在他身后的骆长亭,“这位是你的新助理吗?”
声音如润玉落地,脆而清灵,这位雁老师是声控的福利,也是颜控和手控的福利。
不知道为什么,骆长亭总觉得这个雁姓美人很眼熟,他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他莫名其妙失忆了。想不起来,不过这样的一个美人,就算不记得了也应该是有映象的。
“雁老师好,我是骆长亭。”骆长亭因为手里一大摞资料,便微微弯腰,自我介绍道。
“我叫雁雨湖。”雁雨湖问他们,“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丹尼尔:“骆很好奇玩家和原住民生下的后代,正好我要去记录变异情况,顺便带骆去看看。”
雁雨湖想了想,道:“我跟你们一起去吧。正好出去采集样本。”
丹尼尔问道:“雁老师是又有新的发现了吗?”
雁雨湖点头,道:“有,但我需要实验来论证。”
俩人边走边谈,骆长亭听的半懂不懂,他们讲的比较浅显,大约就是为了照顾骆长亭,所以尽管出现了很多新的名词,这也不妨碍他记下理解。
比如单态类类人生物诞下的混合态类类人后代,因为自身融合基因数量太多,占比较弱的基因会隐去,所以可能是单态类类人生物其实有可能是多态类类人生物,但是基因的侧重全看主体基因与其他基因的强弱度,一旦较弱基因成为显性基因,终生都很难激发。
这也就造成了隐形基因很难检测出,所以现在的他们都是以显性基因去定义这些后代。
他们离开基地,乘坐交通车,来到了距离较近的类人基地——东方多态类类人基地。
在这里有很多曾经的玩家,他们与这里的原住民结婚生子,生下了在玩家们眼中不可思议的后嗣。
他们来到一户门前,丹尼尔上前,敲门道:“钟安宁小姐,我们上门来看一下小娜娜的情况。”
门开了,一个身穿红色大衣,神情哀伤长发柔顺的女人站在门侧,“丹尼尔先生,你们来了。”
“嗯。”丹尼尔很自然的推门而入,便拿记录本便对钟安宁询问她的女儿的状况,“小娜娜最近怎么样了?”
钟安宁紧张的捏了捏衣角,小声道:“还是那个样子。什么药都不管用,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骆长亭好奇的观察了一下钟安宁,这个曾经是玩家,却放弃了回去的机会,嫁给了虚影,如果这些类人真的是存在而非是昆图塔的死前记忆。并生下来一个孩子。
钟安宁对于骆长亭好奇的目光倒是没什么反应,她见骆长亭一脸好奇的看着她,就知道这是新来的玩家。
于是钟安宁艰难的对骆长亭笑了一下,转头就紧缩眉头,将他们带进婴儿房。
钟安宁的伴侣宗清行是单态类类人生物,主体基因是高原狼,融括人类与羚羊的基因。
几十年过去,一百多年以前的无规律异变和基因污染早已消失,虽然依旧会生出与父母毫无血缘关系甚至是基因关系的孩子。
但现在,地球逐渐在新的轨道稳定运行,太阳爆炸冲击的能量也已经稳定,生物早已习惯来自宇宙的辐射,外太空的病毒也于现在的生物无害。
生物基因获得短暂的稳定性,就像百年以前的地球。
人类是人类,狗是狗,猫是猫,每一种生物都有明确的分别的特性。有生殖腔道隔离,生物只能与同一物种或没有生殖腔道隔离的物种繁衍。基因具有排他性,稳定的复制着自己在下一代运行。进化不是混乱的,进化的趋势也根据自身的优势和环境而进化。
而非是现在,混乱的基因,混乱的生物,进化趋同势,生殖腔道隔离消失。
哪怕更大可能出现新的变异,但新诞生的孩子一定程度上会拥有父母体内最多的基因作为主体基因。
而这些后代的生长发育速度按照主体基因与第二显性融括基因的总和除以二点六,就是他们生长到成年的时间。
照理来说,他和钟安宁应该诞下主体为人类基因,显性融括基因为高原狼、羚羊基因的后代。
哪怕有其他基因的乱入,诞生了其他的物种,照理说也不应该如此愁眉苦脸。
难道生了一个病弱的孩子?骆长亭心想。病弱的孩子在这个时代难以存活,如果是这样,倒是能理解钟安宁的哀伤了。
但事情的真相远超骆长亭的预料,如果是生下了与父母毫无血液和基因关系的新物种还好说,但如果生下的物种是混合态类且无法稳定自身形态,导致了各种生物基因显性特征异常明显。
这个名叫小娜娜的孩子,就是这样的孩子。
主体基因为高原狼,显性融括基因为人类、鹿、羚羊、鹰隼、狮子等。但她并不是类人婴孩的样子,也不是狼崽的样子。
她的长相甚至也很奇怪——脸为人,耳为鹿、头生羊角、身为狼、背脊生鹰翼、手足为蹄、尾为狮尾。
混合态类类人基因完美的体现在了小娜娜身上,所有人都认为,只有小娜娜这种,基因完美且融洽的出现在本体上,才是强大的混合态类类人应该有的特征。
而事实证明,显性融括基因在外表表现的越是融洽完美的单态类、多态类亦或是混合态类生物无论是进化方面还是能力方面,都会比不能完美展现自身融括显性基因的生物要强上很多。
所以像小娜娜这样的孩子,生下来就注定是强者。
但可能是因为显性基因数量太多,而小娜娜因母体太弱没有完成全部的发育,提早诞生导致了基因的不稳定性。不但无法掌控自己的基因,发育极为迟缓,甚至连智商都有一些问题。
混合态类类人的发育速度,从出生到成年通常都在两个月到一年之间。
而小娜娜如今已经三岁,哪怕是生长成年时间最缓慢的人类,这个岁数体型也已经长了很多,也能初步掌控自己的身体。
但她依旧维持着出生时的大小和样貌,安安静静的躺在摇篮里,呆呆的玩着她爸爸给她买回来的球。
别说初步控制自己的身体,小娜娜甚至连翻身都很艰难。
哪怕小娜娜未来会成为强大的混合态类类人,但现在的小娜娜不过是一个不会说话,没有情绪,甚至连身体都无法掌控的,这个时代里弱小的让人震撼的后代。
“基因崩溃症吗?”骆长亭看着这个乖巧的后代,低声问道。
丹尼尔忙着用仪器为小娜娜检查,回答骆长亭问题的是雁雨湖。
雁雨湖摇头,道:“不。小娜娜融括的基因链是标本一样的完美。”
但她又确实是不发育,除了基本的眨眼、吞咽和挥手外,什么都做不了。她的肢体和感官经过测验,并没有发现瘫痪、失感的情况,却又确实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甚至是不能发声。
“我们曾经怀疑是否是因为母体太过脆弱,无法承受小娜娜的变态孕育,而致使孩子未发育完成就被母体排出体外。”雁雨湖看着被摆弄的后代,语气平淡道,“我们曾模拟出了小娜娜孕育在母体的环境,链接了子宫舱和小娜娜,但是小娜娜完全停止了发育。”
“我们也曾在父母的同意下为小娜娜注射了基因促成剂甚至是基因破坏剂来促进小娜娜基因的发展和反抗,但是小娜娜的基因很强,促成剂和破坏剂对小娜娜完全没有一点影响。”
“其他人的后代虽然大多也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基因融括症,但并没有出现小娜娜这种症状。”
“甚至全世界范围内,都没有出现过小娜娜这种情况。”
这两百年都时间里,地球的生物在恶劣极端无常的环境下一代又一代的繁衍、进化,基因一代一代的融括、变异、隐藏……早已习惯了在现在的地球上更好的生存。
当然雁雨湖指的全世界范围内,是要减去2093年到2158年这65年的大混乱异变融括时代和人类被全世界生物群起而攻之,基因被融括的年代。
那个年代非常的混乱,异变时时刻刻都在发生,当时的人类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很多的珍贵变异资料都没有留下。
所以目前为止,小娜娜只能和废物一样寄养在父母身上。
而在外面,这个年纪的后代大部分已经成年,搬出去狩猎、繁衍。
一管紫色的药剂被针管打入小娜娜的身体里,但这孩子没有任何反应,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骆长亭伸出手,摸了一下这个孩子的脑袋。
回去的路上,骆长亭问丹尼尔,问他为什么对小娜娜如此在乎,三年里不断的去帮助这个孩子。
丹尼尔灰蓝色的眼睛满溢温柔,他分明是很年轻的一个人,却总是沧桑慈爱的看着所有人,“因为我爱她。”
骆长亭当然不会误会丹尼尔所说的爱。
他说的爱不是爱情、友情、亲情,也不是对年幼者、伤病者、不受控制的变异者的怜悯之爱,而是一种博爱。对地球全体异变生物的爱,亦或是,对全体类人以及人类的爱。
博爱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因为爱的是全体所有,而全体所有里,包容着个人喜爱的一切。爱全体所有就是爱没有具体,但爱全体所有,也是爱全体具体。
地球接触阳光的时间逐渐减少,绿色植被逐渐消失,剩下的植物不是异变就是异变,光合作用唯有等暖季和热季的到来,冬季里氧气开始逐渐稀少。
骆长亭哈了一口气,对丹尼尔说:“你很年轻啊。”
年老的人的博爱是历经一切之后的沉淀,年幼的人的博爱是未经历世事的透彻,二者的博爱是基于包容。
年轻的人的博爱却总是夹杂的各种各样的因素在其中,比如品德、公平之类的。
但是丹尼尔却如同年老者与年幼者,包容的爱着一切。
“我不年轻了。”丹尼尔笑了笑,说,“我已经进入这个世界二十年了,不过是一直保持着这幅年轻时候的样子。你很好奇我的悲哀吗?”
骆长亭点点头,丹尼尔总是这幅哀伤的样子。但骆长亭并不能理解他的悲哀。
是因为在这个世界里见过太多的生与死,路过的亡魂时不时向他哭诉着它们的悲哀吗?
“我哀伤的是地球的未来。”丹尼尔给出了骆长亭一个不可思议的答案,“这个银河系过早的出现的崩溃的征兆。我害怕整个宇宙的结构将推到重构,而地球是如此的渺小,甚至连太阳的一场小爆炸产生的能量冲击都无法抵抗。而被它孕育的地球生物们同样渺小,甚至比不上宇宙里的一粒原子。”
现在的生物们获得了短暂的基因稳定性,但是当所有人的目光都盯住生物异变这一点时,又有谁去观察宇宙呢?
这个世界的人类的科技早已崩溃,类人们虽然拥有了人类的智慧,但艰苦的环境让他们将智慧运用在了如何让自己活下去这一点上。
“原本残存的卫星逐渐失灵,人类消失之后,卫星更没有新的造出。当所有的科技和卫星消逝,我们又要如何去观测宇宙的变化。”
“你知道磁场吧?”丹尼尔说,“地球脱离原本的运行轨迹,大陆地壳撞击在一起,南北极磁场也逐渐紊乱。有时候我怀疑生物的变化来源自地球磁场的紊乱,但我没有证据去怀疑。地球的引力没有变化,现在的磁场也如百年前一样稳定。”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奇迹。”丹尼尔说,“我有时候怀疑这个世界是否真实,但我偶尔也怀疑是不是昆图塔对于人类将世界浮于表显的浅析知识没有接纳完整和理解,所以造成了这个世界新的生物体系知识较为完整,但其他的体系知识残缺不全。”
地球逃过了陨石群,逃过了太阳,离开了原本的运行轨迹和公转时间,不但安全的留下来银河系里,还重新找回了新的运转规律。寒冬、酷暑、重力撕裂、引力变化、磁场紊乱、宇宙辐射、外太空未知病毒、暗物质等等这些都没有将在地球上生存的生物们毁灭,还使得生物们开始了新一轮的进化。
这些,简直就是奇迹中的奇迹。
更多的丹尼尔说了,可是骆长亭听不懂。
他听不太懂丹尼尔说的那些陌生的词汇,更不理解丹尼尔产生的情绪——于虚拟中,对全体所有产生的爱与恨。
丹尼尔带着骆长亭去看了这个基地里其他玩家和原住民生下的孩子,大多都非常稳定、健康且强壮。比其他的生物结合很大可能会生下新物种的伴侣,玩家们的基因似乎具有某种稳定性。
但不知道这种稳定性是他们本身自带的,还是昆图塔为了引起玩家与原住民的争斗而赋予的。毕竟在这个虚拟的世界里生子就足够骆长亭去震撼。
但骆长亭更倾向前者。
玩家们未经历变异,也不会被这里辐射、病毒等原因的影响而变异,基因本身是稳定的,鉴定的复制着自己在生物体内一代代生存下去的。
所以玩家们本身基因都具有稳定性,哪怕有一定几率生下变异的后代,但更大可能是,自身基因与原住民结合,后代获得绝对的稳定性。
而这种稳定性会影响其他基因的交互,这大概就是为什么,小娜娜以及其他的后代的基因融括链会如此完美的原因。
但是人类的基因却敌不过其他生物的基因,所以骆长亭看见的,玩家与原住民生下的混合态类类人后代里,全部都随了父系的主体基因,只是融括了人类基因或其他类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