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强忍着腹痛,睁开眼睛,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头发斑白、精神矍铄的老头。对他我并不陌生,今天下午我还跟他在田埂上聊天。
我想要站起来,但被他按了回去,他轻声说:“你肚子里有一只蛊虫,必须马上弄出来,不然你性命堪忧。”
我实在疼的难受,当即恳求道:“求您帮帮我,太难受了。”
老头嗯了一声,然后掀开我的衣服,用手指在我肚皮上画着什么图案,接着从怀里掏出一块圆形的玉,按在我肚脐眼上,口中念念有词。
我顿时感觉刚才被他手指画过的地方异样的热,肚里也如同被搅动一般,那滋味实在太难受了。
就在我快受不了的时候,老头突然猛的一按我的肚子,我当即感觉有什么东西直往我嗓子眼冲,我忙扭头一张嘴,哇的一声,一团黑色的液体汹涌而出。
液体落地,溅的到处都是,恶臭难闻。在黑色液体中有一只半个巴掌大小的虫子,周身长着两双触手,虽然它一动不动,但还是把我吓的连连后退。
“不用害怕,它已经死了。”老头淡淡说。
看着地上的呕吐物,我不由觉得恶心,但吐完之后肚子不痛了,身体也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
我当即朝老头鞠了一躬,感谢道:“谢谢您救了我一命!”
他点点头说:“你现在没事了,赶紧离开这里吧,以后别再招惹那老婆子了。”
说完他转身背手就欲离开。我连忙喊道:“请留步,您是我的救命恩人,可我还不知道您的高姓大名。”
老头停住脚步,淡淡说道:“你可以叫我清水伯。”
我立马跑到他跟前,问道:“您明明是世外高人,下午的时候您为什么要装成放牛的老头呢?”
老头呵呵一笑,“世外高人算不上,只是动点奇门异术的山野村夫罢了。”
白天在田埂上,老头的言谈举止和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没两样,而现在却有了点仙风道骨、世外高人的感觉。
我再问道:“那您今天下午说都是真的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我。我想这就表明他说了假话也说了真话。
我追问道:“您下午跟我说那老婆子是妖怪是骗我的吧?”
他点头,“那确实是骗你,本想让你知难而退,却不想你还是以身犯险。”
我问:“那她究竟是什么?”
“蛊婆!”
听到这个词,我立马想起以前听人讲的苗疆蛊事。据说苗族人善于养蛊种蛊,最为出名的就是情蛊了,一些苗族女子会给自己的情郎种情蛊,中了情蛊的男人一旦变心爱上其他女子,情蛊就会发作,死状将会非常惨。
而所谓的蛊就是特殊的虫子。
以前只是当做奇闻异事听,但现在亲身经历了,才真觉得蛊婆太恐怖了,居然用活人养蛊。她怀里抱着的瓦罐压根就不是什么养鬼的罐子,而是用来装蛊虫的。
这么说来,老婆子每晚出去不是牧鬼,而是牧蛊虫。四色蜈蚣、尸体口中吐出的黑色虫子、活人肚子里的白色蛆……想着我就不寒而栗。
我接着问清水伯:“这蛊婆如此歹毒,您知道她来甘溪村是为了什么吗?”
他犹豫了一下回答:“看守一具尸体。”
一具尸体?难道会是张宗羽说的没有下葬的楚琳的尸体?
我当即问清水伯,他毫不犹豫的点头。我震惊了,甘溪村的楚琳真的存在,而且十年前就死了,那我认识的楚琳的是谁?难不成她真的是甘溪村楚琳的鬼魂?
实在受不了这种猜测的煎熬,我控制不住的把自己最近遇到的事原原本本的跟清水伯说了一遍,他一直安静的听着。
讲完之后我立马问道:“您说我遇见的楚琳真的是鬼吗?”
他说:“鬼属阴,阳光乃至阳,能在太阳底下活动的绝对不是鬼。你遇到的事很离奇,我也从未听闻过。”
终于有人告诉我我认识的楚琳不是鬼了,太好了,她是活生生的人。可世上会有长的一模一样连名字都一样的两个人吗?
这时清水伯突然说:“与你一起来的年轻人也是个懂道法的人,刚才你差点命丧蛊婆之手,他就在院子外的树上看着。”
“什么?”我瞬间火冒三丈,如果说张宗羽是逃跑了,我还觉得情有可原,但他居然站在一旁看着,还见死不救。我平生最看不惯的就是见死不救!
清水伯接着说:“你进老屋之后,他就在院子外布了一个阵,我本以为是为了接应你,但不想他始终没有出手。他领你来村子,应该是有其他目的的。”
我问什么目的?
他摇头,“他是利用你,不过有一点他没有骗你。人死后如果尸体不能入土,便不能进入轮回,只能永世为孤魂野鬼。”
我问道:“那甘溪村的楚琳……”
他点头。
或许是我这个人正义感超强,或许是我很想楚琳了,而她和我想的楚琳长得一模一样。
我问道:“清水伯,我想让楚琳的尸体入土为安,您能帮我吗?”
他却惊讶的看着我,好一会儿才说:“小伙子,不是我不帮你,只是琳琳或许并不需要你去帮助她。”
我问为什么?
他道:“这么多年了,如果她想要转世投胎,只需要来找我这糟老头子,我必定会帮她。可她从来没有出现在村里过,我想她必定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接受了世间存在鬼魂之说,既然甘溪村的楚琳并不是我思念的楚琳,这边的事我也无能为力了,还是早早回去吧,殡仪馆才是我的主场,而那里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恐怖的事等着我。
见我神情落寞,清水伯伸手拍着我肩膀说:“年轻人,我奉劝你一句,事莫强求,知难而退,一切随缘。”
我说:“谢谢,只是我已经陷的很深了,在殡仪馆就算我随缘,恐怕很多事还是会找上我。”
清水伯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两张符纸递给我,“既然你心有执念,那我就不费口舌了。今天你我相遇也是一段缘,我不忍袖手旁观,这两张符送给你,黄符带在身上,可保你鬼魂不侵。”
我接过两张符纸,问道:“那这紫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