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东来晃动的脑袋停住了,双眼紧盯着一个方向。我顺着他眼睛看的方向看去,咋一看还不觉得有什么,但仔细一看立马就发现了端倪。
东来看着的那一片区域,有八根石柱上出现了一个细小的反光点。月光照射下,每一个反光点上都射出一条细细的亮白色的光线,而八根光线恰好另一根石柱上汇聚成一个较亮的光点,没有一点偏差。
更巧的是这八根石柱正好围成一条圆弧,光线汇聚的石柱恰似就在圆弧的圆心之上。
这时东来转过身,我断定他是看到我了的,但他却没有一点惊讶,一脸平静的朝我走来。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他道:“早点休息,明天我们去找那根石柱。”
我一愣,走了一天山路上到山顶,居然只是为了看刚才的奇景找到中间那根石柱。而且他怎么知道我就看到了他所说的那根石柱呢?又是一个神秘高深的同行人?
突然我发觉自己对这次的行程没有一点了解,完全是被牵着鼻子在走,这种感觉比上次去甘溪村还要不安。
刚才的话说完,东来直接往帐篷走去了,我转身时他已经离我很远了。算了,这件事的出发点本来就是为我好,我相信楚琳,也应该相信她的朋友。
第二天一早,我还在睡梦中就被人摇醒了。见我睁开眼睛,东来说:“该出发了。”
我爬出帐篷,外面太阳才露出个半脸,很多人正在看日出,而东来已经把他的帐篷收拾好了。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我现在是深有体会了,一路下来好几次我都差点顺着山坡滚下去了。好在中午时分我们就下到了山脚下,我实在太累了就坐下休息了会,东来却说他去探探路。
两天相处下来,我对他的体力和耐力是真的服,这样的人绝对是练家子里的高手。
我吃了点干粮和水,东来返回来的时候我把饼干和水递给他,他却摇头表示不吃。我真怀疑他是骆驼和牛的结合体,身体里能够储存食物和水。
天雩山前是游客禁入区,我们绕过景区管理人员,直接蹿进了树林里。这一片的树木异常茂密,简直是遮天蔽日,只有星星点点的阳光透过树叶洒落下来,光线很暗。地上铺了厚厚一层落叶,充斥着腐烂的气味。
树林里和外面简直就是两个世界,除了虫鸣鸟叫声和我们踩在落叶上的西索声,再没有其他动静。我感觉已经走了很久了,但却没有看到一根石柱。
这鬼地方连信号都没有,不然可以拿手机出来定位一下。
走在前面的东来突然停下来,看了看四周,说:“我们走回来了。”
我停下来看了看四周说:“不会吧,我们一直朝着一个方向走的,又没调头拐弯,怎么会走回来了呢?”
东来没有说话,伸手指着前面。我顺手看过去,不由吃了一惊,只见前方地上出现了一前一后一左一右两行脚印,和我们身后留下的脚印如出一辙。
我问怎么会这样?
东来只是摇摇头,表情依旧平静。他从背包里拿出一只罗盘和一把砍刀,见他是有备而来我也没有太过担心。他一手握着砍刀,一手拿着罗盘在四周转悠,走到我跟前时,我看见他手里的罗盘不停的旋转。
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周围的磁场是混乱的,我脑子立马出现一个想法,不会是又遇到鬼打墙了吧?
我正想着,突然眼前寒光一闪,右手食指指尖一寒。东来将手中砍刀甩在地上,一把抓起我的右手,我这才看到食指指尖鲜血正喷涌而出,一滴滴快速落在罗盘上。
我大骂道:“你狗日的干嘛?”
骂完我立马抽回手,将手指放进嘴里吸两口。他如果不是楚琳的朋友,这会我早就一拳挥过去了。
“人血可以稳定罗盘。”东来的眼睛始终盯着罗盘上,他的话音刚落,旋转不停的罗盘指针停了下来,针尖指着我的右手边。
我心道:你自己的血不也行吗,非得割我?下手还这么狠。
东来捡起地上的砍刀,拿着罗盘往右边走去,他每走一段距离就会用砍刀在旁边树干上砍出一个口子。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下午四点半钟,树林里已经暗了下来,但我们还没有找到一根石柱。
我问道:“东哥,咱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在山顶我看这天雩山前有十多二十根石柱,我们走了这么久,连一根都没碰到,这也太不正常了吧?”
东来没有回答我,低头跟着罗盘指的方向往前走。我突然觉得就这样跟他进树林实在太草率了,山顶和山脚完全是不同的视角。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这密林里,就算我们找到了一根石柱,又怎么来确定那根是不是我们要找的呢?没有地图,没有参照物,根本不可能找到众多石柱中要找的那根。
不行,我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走下去了,目前的情况必须停下来商讨一下对策。盲目的信任可能让我们两个都葬送在这里。
我对他喊道:“东哥,停下来商量一下吧,再这么不明不白的走下去,我们根本找不到那根石柱!”
前面走着的东来突然停了下来,但并没有回头,而是盯着前方。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上前一看,瞬间心里拔凉拔凉,前面的一棵树干上赫然出现一道刀口。
狗日的,又走回来了。
我瞪着东来质问道:“怎么回事?不是说滴了人血罗盘就能有用吗?”
他再次忽略我的话,看了看四周,说:“天黑了,明天再走。”
说完他自顾自的把背包放下,开始搭帐篷。看他这样我硬生生的把气咽进肚子里,只求他的镇定是胸有成竹,不然这次就要被坑死了。
不到五点,树林里完全黑了下来,漆黑的林中唯有我们两顶帐篷里的两盏手电亮着。
躺在帐篷里,我有些心神不宁,带的干粮吃的差不多了,水还剩一瓶,如果明天还找不到方位,恐怕就有生命危险了。正当我陷入深深的担忧中时,帐篷上突然一个影子闪过。
我正想会不会是东来,帐篷上却突然出现一左一右两只手掌的印子,然后是一张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