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最后一个人的指点,方乐夸张地大笑,驳斥说:“让侦探本身来担当凶手角色这在推理小说里都不流行了,兄弟你是不是过时了?再说我不是凶手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撇清了,对了,那时候你还没来,哈哈!”
但最后一名员工摇了摇头,继续保持着手指,说:“不是你,是你身后面站的人。”
“我身后面?”
方乐侧身闪开,就看到七王爷。
七王爷瞬间慌了,赶忙摇手:“不,不是我啊,我没有杀人啊。”
方乐一瞬间受到震撼的样子,严重受打击下脚步踉跄后撤,而空间里仿佛电闪雷鸣经典悲剧的bgm不请自来。
“你、你、你,七哥,难道凶手真的是你么?啊,我明白了,你不必解释,凶手果然是你,我说你怎么不等我来接你独自就进了商场呢?我说你怎么打电话的过程中突然中断呢?我说你怎么说自己在五楼下来遭遇了凶手呢,原来那个从三楼往上大妈差点儿撞见的人就是你自己……”
“阿乐,你误会了,我没有……”
这时候朝阳大妈也在旁边意图插话:“小伙子……”
方乐置若罔闻,继续剖析:“七哥你太让我失望了,为什么一定要杀人呢,再说就算要杀人为什么不告诉我呢,说不定我能帮你想一个更完美的杀人计划呢?”
“阿乐我……”
“你不要解释了,明白,我明白,你一定有什么苦衷才利用我的对不对,死去的这个人和你体貌相似,他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对不对,是不是你们之间有家产继承的纠纷……”
“小伙子!”
大妈再次插话并且加大了音量。
方乐不满了:“大妈你不要说话好不好,我是在和我误入歧途的朋友做精神方面的深刻交流呢!”
朝阳大妈直白地说:“小伙子,我其实是想说你的朋友不是凶手,那个人没有他那么胖,也没他那么高。”
呃……
“你没记错?”
为了确保方乐询问了一遍。
“绝对没有记错,而且你这位朋友身上的香水味儿好重我隔老远都闻得到而那个人身上并没有什么味儿。”
“嘿嘿,七哥,兄弟我冤枉你了。”
“呜呜呜,阿乐,当朋友三载,日日夜夜,我们文字交流思想缠绵,你竟然还认为哥哥是个精神不够纯洁的杀人犯,哥哥太失望了。”
“七哥,实在对不住啊,我跟你赔罪……”
为防儿童不宜的基情一幕再次上演,洛静插足问最后一人:“好了,好了,如果他也不是凶手,那你所指的凶手到底是谁?”
“是胖先生更后面的那位。”
七王爷让开,出现了站得稍远的唯一一人。
……那位保安队长。
“什么?你、你说我是凶手,简直不敢相信,我在这座商厦兢兢业业十年,从小保安到……”
“停、停、停……”
在上一次的bgm又要从虚空里释放的瞬间,方乐伸掌横出阻止了保安队长。
“苦情戏我刚才已经演过了,你再演吃瓜群众就会腻了,这位最后一位疑凶,你说队长是凶手,有什么证据么?你难道看见他行凶了?”
“我并没有看见他行凶,”最后一人平淡表示,“但我看到他向外丢弃物证了,就从他的办公室窗口丢出去的,你们现在去找一找商厦楼外,应该还可能找得到。”
不久被从楼外靠墙的灌木丛里找到的一个扎着口的包裹就被放在了大家面前,这包袱皮看上去是某件单薄的上衣,朝阳大妈手一指,说:“这衣服好像就是凶手当时穿过的外套!”
洛静将包袱皮打开,里面的东西呈现了出来。
一个假发套,果然和方乐的发型高度相似。
一双塑胶手套,一柄沾血的匕首,一枚钻石戒指,外加一个白色口罩。
洛静转向保安队长:“这些物证被发现的地点处于你的高层办公室的垂直下方,你如何解释?”
大家视线都看过去,保安队长慌了,挥着手说:“不、不,凶手不是我,我被栽赃了,对,栽赃的就是那个人……”
保安队长手指的是最后那名员工。
“肯定是他偷偷丢到我楼下的,我那个办公室平时根本不锁门!”
“可笑,”对方很平静,“我事先根本不知道自己会被怀疑并被叫来这里,甚至也不知道队长你会在,我是被经理突然叫过来的,怎么不把东西藏到别人那里去栽赃别人?”
保安队长也不是笨蛋,马上驳斥:“出了事我当然要陪着警察在场,再说案发那个时间点我通常不会在岗上,你会联想到我很容易,而且你根本不知道和自己一起被怀疑的会是谁,要是栽赃其他六个人,才真的根本不可能!”
两人针锋相对,又好像说的都有那么点儿道理的样子,谁是凶手需要抉择,大家视线就又转向前头审讯时“大放异彩”的“名侦探”方乐。
方乐思维来得很快,轻松地笑了笑,说:“辨认谁是凶手,这个再简单不过了,七哥,我记得和你通话的时候让你对着有特征的地方拍个照片是吧,你又说自己的手机被撞掉了,那么你有没有拍到凶手呢?”
七王爷想了想,高兴地说:“有、有,我按下了快门。”
“太好了,快把手机拿出来,找照片!”
兄弟俩开始一齐持着手机翻查图片库,最终定位在了其中一张上,一起嘿嘿嘿奸笑,特别欠揍。
怎么,真的拍到凶手了?
不妨手机一下被洛静夺过去,警花看了看那张照片,皱眉说:“只拍到了那件作案用上衣的一个局部,而且模糊不清,你两个笑什么?”
方乐低声埋怨:“警官,我本来是想用照片诈一诈让凶手亲自站出来的,你看计划被破坏了。”
“方先生,我是警察!”洛静瞪眼。
“死脑筋……”方乐嘀咕了一句把皮球踢给洛静,“这下还是得二选一,你看着办吧。”
洛静下面所做的事比所有人想象的都干脆利索,她看着那包被摊开的物证,先将那个假发套拿在手里,看了看内部,判断:“发套里发现两根疑似属于凶手的头发,其中一根带有毛囊,可以检测dna。”
接着是那双塑胶手套。
“很多凶手会有误解,认为戴着手套作案就可以完全防范留下指纹,但这种塑胶手套内部平整,其实是比较容易从内部提取到指纹的,另外,如果凶手作案时运动量较大,还可能在手套内遗留下汗液,汗液内可能就含有凶手的体细胞。”
最后是那个口罩。
“戴口罩的确可以最大程度掩饰容貌,但是也容易沾染上凶手的唾液,唾液和汗液性质类似,而且含有体细胞的概率更高,可以检测dna,法医基因对比时使用口腔拭子就是类似原理。”
“所以,”洛静看着两人,“如果你们自认为不是凶手,请在随后跟我一起去公安局做鉴定,清者自清。”
保安队长率先说:“我去,反正我不是凶手。”
“那么你呢?”
洛静没有得到回答,原先平静得不可思议的那位员工突然失控了,转身要向外跑,嘴里大喊:“闪开、闪开……”
很可惜围着的人群不是那么容易驱赶开的,洛静一个箭步追上,一套利落的擒拿将嫌疑人膝压在地,并掏出手铐高效地将嫌疑人反铐住。
这一刻人群发出集体性的鼓掌。
而原先“大放光彩”的方乐和七王爷则暂时性被忽略了。
不久商厦外警笛鸣响,公安局的大部队来了。
技侦的人包括法医开始接管死亡现场,方乐七王爷和其他人群被挤到了更一边。
洛静将被反铐的嫌疑人交给同行,走到方乐面前,伸出手,正式地说:“方先生,首先感谢你的协助。”
“哈哈,不客气,不客气。”方乐边笑着边握上去,心想警花的手很柔软。
当然这也可能只是幻觉。
但方乐没想到警花下面的口风就变了。
“不过方先生,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下次不要再这么掺合刑事案件了,不是所有案件都像今天这么容易锁定嫌疑人群并筛选出凶手的,而很多凶手在被指控出来后会丧失理智拼命反抗,那个时候不是警察的你会被凶手怨恨并可能受到连带伤害。”
“这……我……”方乐自尊少许受损,不甘心地反驳,“可今天没有我的参与,凶手可能根本就查不到啊。”
“不,你错了,警方抵达后第一时刻就会封锁现场统计人群,并且搜索案发区域,所以被丢弃在灌木丛里的那包物证是肯定可以被找到的,指纹和dna一被提取到,按照规则警务数据库里没匹配对象的话,会优先和案发场合内的所有无个人数据登记的人物进行比对,所以作为商场员工的那个凶手最终是逃脱不掉的。”
“总之,方先生,刑案破解是很严肃和专业的领域,同时也很危险,下次再遇到类似的事的话,希望你把一切交给警察,我言尽于此,再见。”
警花走了,方乐满心失落。
洛静的这次打脸,似乎比前头筛选犯人出错时的任何一次都要重,他协助破了案的喜悦感一下子消散得无影无踪。
洛静走了,方乐呆站了好长时间。
像是对他的心情有所体会的七王爷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说:“好兄弟,你很努力了。”
方乐像是被按到了弹簧开关,一下蹦起来保住七王爷,哈哈哈说:“七哥,你难得来一次中山,这几天我亲自陪着你游玩一遍!”
“呃,我看我们还是先去吃饭吧。”
七王爷的肚子咕噜噜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