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a大第三食堂内。
此时不饭点,食堂里很少。徐徒然靠网络支付和卖萌,从食堂内置的小店里买到了几块山楂糕和三杯饮料,一起端到了食堂的角落。
角落的桌子边,杨不弃正抱着胳膊,一脸严肃地望着坐在对面的少年。见徐徒然放下饮料,忙说了声谢谢,跟着又硬邦邦地瞪了去。
“好了,解释一下吧。你怎么会在这?你打听她学校又为了什么?”
“还有。你怎么知道我中的。”徐徒然拿起山楂糕,顺口补充,“你的消息来源什么?”
“消息来源……就听说的呗。”屈眠不好思道,“我前阵子一直在各种群里打听金香树学院的事,有就私聊我说,他初中和你一个学校的,你后来转学就转去了金香树。而且他考上的也a大,在生名单里看到你了。”
徐徒然这名字不常见,大概率就一个。
不屈眠获得的信息也就那么多。和他搭话的那和徐徒然也不熟,只对她有印象而已。因为缺少联系方式,他只能很笨地选择到a大来蹲点,试着碰碰运气。
“不我真的不什么坏。”屈眠立刻又道,“我实在没有别的渠道……我找不到别的问了……”
徐徒然与杨不弃对视一下,啪地放下了手里的饮料杯:“所以你为什么要打听这个学校?”
“……”屈眠抿了抿唇,耳廓一下子红了起来,了几秒小声道,“这样的。我暑假去市图馆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女孩子。我们虽然接触不多,但挺合得来的……”
“掐头去尾讲重点。”杨不弃耐着『性』子吸了口『奶』茶,“别告诉你这么大张旗鼓的,就为了找个女孩。”
“简单来说确实这样,不和你想得不一样。”屈眠搔了搔头发,“重点……诶呀,重点……”
他重重啧了一声,干脆眼一闭,直接道:“重点就我在怀疑金香树学院其实个隐藏极深的传销组织,而且『性』质恶劣,专对女孩下手。我喜欢的那个妹子已经被他们控制住了!不仅如此,他们还对我的身安全造成了威胁!”
说完,掏出张纸片,啪地拍在了桌上:“这个就证据!”
那张纸片形似贺卡,表面金光灿灿,正中央一个徽章般的图案,看上去像一棵正在舒展枝叶的小树。
徐徒然将纸片拿起,翻,表情立刻变得微妙起来:“入学邀请函?”
“对,没错。”屈眠神情凝重地点头,“我和方醒……哦,也就我喜欢的那个女孩。在七月初认识的。她本来读的他们区的区重点中。结果七月末的时候,她忽然和我说她要转学,去的就金香树……你们想想,三,还七月份。正经谁会在这时候转学啊?还直接入学了?”
方醒和他说的学校有假期培训,得提早进宿舍。他虽然觉得奇怪,然而看方醒似乎挺兴的,就没明说——而且方醒家庭条件不好,但成绩优异。那什么贵族女子学院,据说正因为成绩破格录取她的,许诺了一大笔奖学金,如果考发挥出『色』,还有另外的助学金。
这种事他们这以前也有。私立学校为了成绩好看挖好学生什么的……从表面来看,似乎也说得去。
不屈眠私下还留了心,那时就始打听金香树学院的事。同时注和方醒保持联系。第一周的时候还没有什么问题,到了第二周,方醒回复他的频率就明显变低,回复时的语气还总透着几分古怪。
而就在上一周,方醒彻底失联。同一周内,屈眠在自己家的邮箱里,发了这张入学邀请函。
“……确实挺奇怪。”徐徒然打量着这张入学邀请函,眼神微妙,“这张邀请函,寄给你的……”
可金香树,明明个女校啊。
“这就那个传销组织最阴险的地方!”屈眠脸『色』红了,放在桌上的双手攥成拳头,“他们肯定已经知道了,我在打听他们。他们这在隐晦地威胁我。这张纸的思就,如果我再参与,他们就要——阉了我。”
“咳!”旁边杨不弃一个没忍住,差点被『奶』茶呛死。
“怎么?我说错了吗?不然它一个女校,给我寄什么入学函啊。这明摆就威胁、挑衅,这个传销组织,他们的心机,绝对不简单。”
徐徒然:……
不,简单点,揣测的方式简单点。
它可能真的只单纯想让你去它那读而已。
徐徒然默默喝了口饮料,避了屈眠难掩愤怒的双眼。
她在似乎明白,为什么原身会觉得屈眠很像她的白月光顾晨风了。
这种奇特的脑补方向,真就一样一样的。
*
——对,“它”。
徐徒然然不会认为,那金香树学院会什么“传销组织”。
原因很简单。
就在她将屈眠拿出的那张入学邀请函翻后,第一眼看到的,就上面的斑斑血迹。
像梅花一般,稀稀落落地点在纸张的内侧里。血迹的中间,歪歪扭扭地写着几行字,大致就在通知屈眠在规定时间前前往学校报到,巧的,最后的报到期限,就今晚凌晨三点。
此外,学校的详细地址,则完全被血渍糊住,看不清楚——不管从哪个层面看,这都不像张正经的入学邀请函。
而且正常情况下,收到这种东西,不论否真,总该先觉得怕和怪,而后其它情绪。
可屈眠。他话里话外,只有对那个“传销组织”的义愤填膺,似根本没察觉这张邀请函本身有多诡异。
徐徒然与杨不弃对视一眼,将那张纸摊来推到屈眠面前。
“诶。”她敲敲桌子,“你再看看,能看清这上面的学校地址吗?”
“能啊。怎么不能。”屈眠莫名其妙,“这不写得很清楚吗,香樟路23号。”
“23?”徐徒然道,“就一个入口?”
“啊,上面就写了一个。”屈眠不解眨眼,“38号嘛。”
徐徒然:“?”
“到底几号?”徐徒然懵了。
屈眠再次看了一眼邀请函,一脸茫然:“我刚说了呀,46!”
徐徒然:……
你买彩票呢一次一个数?
很显然,眼前的屈眠某个层面上也已经不对劲了。看到的门牌号都变来变去,自己还茫然不知。徐徒然无奈地拿出手机将他刚说的三个数字记下来,刚想再问什么,一旁杨不弃似想到了什么,忽然放下了饮料杯。
“我大概知道什么状况了。这事要不交给我处理吧。”杨不弃按住一旁徐徒然的手,正『色』看向屈眠,顺手收走了他手里的邀请函,“我有一个朋友,专门对付这类传销的警察。我在联系下他,你等等就跟着他走,可以吗?”
“警察?”屈眠微微瞪大眼,“可我前报警了,没用……”
“我这个朋友不一样。他专业的。”杨不弃语气坚决,“我在就让他来接你。你接下去听他的安排就行,今晚上哪里都不要去,明一亮,我来接你,送你回家。
“回去后,你就认真备考,不要再想这些事了。那个女孩的事情,会有专负责的。”
或许因为有前的交情在,屈眠听他说得笃定,逐渐冷静下来,迟疑片刻,点了点头。杨不弃收好那张入学邀请函,着另外两的面打了个电话。了大约半个小时,一个穿着黑『色』长风衣的男左顾右盼地走了进来,汇合后和杨不弃简单交流两句,带走了屈眠。
“那好像就慈济院的吧?”徐徒然等两走远了小声道,杨不弃点了点头,“嗯。他会催眠。主要为了控制住屈眠,让他今晚不要『乱』走……”
徐徒然好奇瞟他一眼:“你知道那学校怎么回事了?”
“不算完全知道,但有方向了。”杨不弃扯了下她,“先回慈济院,路上和你说。”
徐徒然无所谓地点头。跟着一路到了停车场,直到坐进车子里,方听杨不弃道:“屈眠说的那女孩,她情况暂时不好说。但他自己,肯定已经被可憎物盯上了。”
“我比较在的,那可憎物和金香树到底什么关系?”徐徒然扣上安全带,狐疑抬头,“我在那学校读。它的地址不在香樟路。”
香樟路就在本市,而她读的那个学校在外地,差得可远。
“从某种义上来说,‘它’就金香树学院本身。你读的那个应该能力者安排好的替身学校,真正的学院实际个域,一直处在被控制的状态里……”
杨不弃嘶了一声,似在思考该如何清楚地解释这件事:“坦白讲我对它所知不多。我只在资料看到,而且看的还六年前的旧资料。它那时候还叫大槐花……”
所以前听到什么“金香树”的,他还一直没反应来。
徐徒然:……
啊?所以算怎么回事?我其实大槐花中学毕业的?
好歹顶着个“贵族女子学院”毕业的设蹦跶了小半,陡然得知学校原名的徐徒然瞬间有点傻眼。
“呃,不要在细节。起码你读的那所学校资质齐全……”杨不弃噎了一下,果断转了话题。
“这样的。我不知道朱棠和你讲没有。有一些非常强大的可憎物,能力者实际没有办法进行完全压制或封印的。而想要控制这种可憎物,只能选择‘制衡’。其中一个办法,就常驻它的‘域’,借由秩序能力者和规则纸,在域中另外创造出规则,从而达到限制可憎物活动的目的,形成一种长期又微妙的平衡……”
“嗯。”徐徒然点头,“她向我介绍。她说这种‘域’,也被叫做‘盒’。”
持续存在,完全封闭,内部除了误入的类外,就只有常驻的能力者与可憎物方的势力在活动。除非进入盒子内部,否则谁也不知道,里面究竟个什么情况。
即使在能力者的圈子里,“盒子”也种十分神秘的存在。
而金香树——或者说,大槐花,正这种域中最为典型的一个。在负责这个域的,一个独立的小组织。除了这个域,他们也不干涉其他任何事,控制好域中的可憎物,就他们唯一的目的。
“那个组织虽然小,但实际挺有历史的了。从成立初,就一直在和大槐花中学的那个可憎物对抗。”杨不弃一边车一边道,“关于那个可憎物,我所知不多。只知道它觅食的方式,就发出虚假的入学邀请函,将骗入校区后,一点点驯、培养,让他们成为信徒与食物。”
“而那个组织,原本有一个秩序阶能力者带领。他在域中创造了有利的规则,限制了可憎物在域中的活动,但却无法完全限制它招揽学生的行为。它依然能在网上给自己广撒网打广告,鼓动别入学。所以他们只好联合外界建立了个替身学校,将想要入学的都接纳来……”
至于入学邀请函这种点对点精准钓鱼的东西,按说应该被严格控制了对。所以杨不弃想不明白,为什么屈眠会专门收到一张。
唯一的可能,就那个盒子内部目前出了状况。
这让杨不弃心中腾起些许不安,而另一边,徐徒然的担忧却要比他深一层。
——方醒。
徐徒然知道这个名字。正小说原文女主。
根据所知剧情,这个女主在这个暑假与屈眠相识,按照约定考上a大,上学后却被原身挑拨感情,又受到一系列来自外界的打压,无奈下搬出宿舍,在外租房以避事,不料所住的却个鬼屋,由此展一系列惊悚事件……
然而这部分内容里,哪个字都没提到她会在这个暑假先出事啊。
而且正因她的出事,屈眠也跟着被可憎物盯上,阴差阳错间又撞上她和杨不弃——仔细一想,这事未免巧了。
徐徒然『揉』了『揉』额角,忽然有些后悔时没有向屈眠多打听些事。她转头看向杨不弃,很快又将注力转了回来:
“我记得朱棠说,针对这种域,专门有一种‘观测’任务。”徐徒然若有所思道,“定期的观测,可以确保外能大致掌握盒子里的情况。那个大槐……我说金香树学院本院,没有这种措施吗?”
“有有。”杨不弃却皱起眉,“因为他们组织本身员不足,观测的任务都交由慈济院和仁心院轮流完成。这个周期应该由仁心院负责,我回去后就去申请,调阅下那边的观测报告。”
所谓“观测”,就派出数,以外的角度去观察这个域中的情况否平衡稳定。
“观测”又分“黑盒观测”和“白盒观测”两种。黑盒就待在域的周边或内部的安全地点,凭肉眼或道具确认域中的稳定情况。
白盒则要深入域的内部,实践『性』地将所有规则都执行一遍,检验秩序的运行情况。如果所有秩序都在正常运行,那就证明域的内部十分稳定。
相对而言,“白盒观测”最保险的。但杨不弃不知道仁心院方面用的哪种观测法,如果用的黑盒,那出纰漏的概率相大,他有必要重申请一次观测。
“快到了。”杨不弃看了看前方的红绿灯,想了想,还嘱咐了一句,“我先去打听下具体情况。你……”
“我去一趟住院部。看个朋友。”徐徒然语气轻快,“你我在那放下就行了。”
杨不弃微微抿唇,点了点头,目送着徐徒然下车后,他想想还补充了一句:“总先别轻举妄动,可以吗?”
“我向来不轻举妄动。”徐徒然答得很认真。
她从来都有目的『性』地作死。
杨不弃:“……”
不,我觉得你没懂我思。
他抬手抚了抚额,刚想说些什么,徐徒然已经轻快地道了再见,转身往住院部去了。
杨不弃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揉』了『揉』跳动的眉心,叹了口气,转身拿起手机,始给上司发短信。
*
徐徒然带着打包的山楂糕,驾轻就熟地直奔楼上某个房间。
房间门虚掩着。她敲了两下,推门而入,顺手举起手中的糕点:“你好,我给你带了礼物。”
正坐在床上看的小美鱼抬起眼来,微微笑了下,嘶哑地说声谢谢,很快又垂下眼眸去。
徐徒然也没打算拐弯抹角,下一句就直接道:“我今遇到个男生,他说他女朋友被金香树学院录取,提前搬进了宿舍。”
“……”小美鱼翻的动作微微一顿。
“但很奇怪。她入学的地址‘香樟路’。”徐徒然半真半假道,“你知道那怎么回事吗?”
小美鱼:“……”
“你……去告诉他。”顿了几秒,她艰难口,声音沙哑,“只要她听话。最多一个月,她就能出来了。”
徐徒然微微挑眉:“听话?”
“……听校规的话。”小美鱼攥起手指,“还有那些老师和班委的话……他们不会害的。”
“他……还能联系上她吗?如果能的话,一定要这些话告诉她。这很重要。”
徐徒然:“……”
果然,她猜对了。
这个女孩,就从真正的金香树学院逃出来的一。她不知怎么进去了,后又在内部常驻能力者的帮助下逃脱,但因为和可憎物接触,所以还受到影响,成为了能力者。
既然这样的话……
“小丽啊。”她坐在床边,尽可能诚恳地看向床上的女孩,注到对方微蹙的眉头,立刻改口,“我说……奥黛丽。”
“你前说,因为我不知情,所以你不能告诉我‘那件事’。可在,我已经知情了。”
“我知道香樟路上有一个‘域’。我想我曾经也去那,但我记不起来了。但我知道,那里面有很多可怕的东西,有在那里受伤害,在这种伤害还在延续。”
“有些东西,我真的需要搞清楚……所以,能不能请你告诉我,多的事。”
她认真地看向沉默的女孩,而后者,却像陷入某种纠结一般,揪着页的手指越收越紧。
不知了多久,终于轻轻松。
*
夜,凌晨一点。
徐徒然背着个双肩包,踩着辆共享单车,不知第几遍,沿着香樟路的马路驶。
她的目光警觉地在马路的右侧扫来扫去——这条路右边一个居区,沿路一面墙,左侧则不少店铺。这会因为时间关系,不少店铺都已经打烊,整条路上静悄悄的,唯有路灯与梧桐树琐碎的树影,在徐徒然的眼前晃『荡』。
徐徒然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继续溜达。
她记着小丽曾告诉她的话——她说,那个“域”,没有固定的入口。但如果有生要来报到,那么在她即将到来的晚上,香樟路上会随机出直通到域的大门。一旦出,就会维持通宵。
“如果你确实曾经去那。它也为你门的。”小丽这么说的,“如果它没,就说明你不那里的毕业生。你……就不要再想这件事了。”
徐徒然时应得很好,心里想的却,怎么可能,我看着那么好吃。就算它不认识我,我多溜达几圈,不信它不门。
毕竟她的“好吃”可经鬼屋71号认证的。徐徒然对这点莫名很有自信。
另一方面,她也确实相信,原主很可能曾经来到这个“域”——时原身被网恋对象哄骗,正在她于“金香树”读的时候。
一件事总不会那么巧,同时涉及两个可憎物,而且杨不弃也说了,金香树这边的可憎物等级很,非常。还能自己上网给自己水军发广告,比某支只能蹭wifi的笔仙笔明到不知哪里去。
能发广告,自然也能网恋。徐徒然觉得自己这套逻辑没『毛』病。
然而事实却——
她从十点钟就在这里骑自行车了。骑到凌晨一点,死活没看见什么“入学大门”。
徐徒然:“……”
她默默停下自行车,单脚撑地,一边休息,一边暗自思索着,自己不想然了。
……或者自己应该戴个口罩?那家伙万一真坑死原身的,说不定会做贼心虚?
徐徒然不确定地想着,拿出手机翻了下通讯录,想了想又收起。
老实说,她前来时还纠结,万一真的刷出入口了要咋办,直接进去还先跟杨不弃通个气……结果完全就自己想多。
还好没提前将杨不弃叫上,不然还得两个一起喂蚊子……
徐徒然暗叹口气,支起脚踏车,打算再等一阵子看看。
就在此时,一对车灯忽然从她眼前晃。
此时已深夜,这地方又不闹市,路上几乎没有往来车辆。那辆计程车就显得非常显眼——徐徒然眼睁睁地看着它从自己跟前,停在了前方不远处。
车门打,一个影从后座下来,晃晃悠悠地朝着行道走去。
尽管有些距离,徐徒然还一眼就认出了那谁,微微瞪大了眼,跟着猛踩自行车踏板,朝前猛冲去——
很快,借着路灯的灯光,她彻底看清了对方的侧脸。
果然屈眠。
徐徒然心中一动,忙叫了声他的名字,将自行车往旁边一停,快步冲了去。
计程车司机正要起步,闻声探出头来,好心道:“小姑娘?你朋友啊?快带他去『药』店吧,他好像喝了酒和打架啦!”
徐徒然:……?!
就这么略一怔神的工夫,屈眠已经从她面前走,晃晃悠悠地走进了面前半的金属门内。徐徒然匆忙向司机道了声谢,立刻跟上,三两步赶了上去,用力拽了下屈眠的胳膊。
“屈眠?你怎么在这?你手上血怎么回事?屈眠?!”
屈眠目不斜视,只摇摇晃晃地继续往前走。徐徒然看出他状态不对,无奈下,只好抡起巴掌,啪地一下扇了上去。
屈眠脸被打得歪到一边,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眼中逐渐恢复神采:“我……嘶,我怎么在这。你干嘛打……”
他顿了下,忽然像惊醒,整个都跳了起来:“这哪?我怎么在这?!我——”
他惊慌地低头,借着头顶的月光,他看到自己手掌上沾着的血,脸『色』瞬间苍白。
零碎的记忆涌入脑海,他微微张口,发出难以置信的声音:“我、我砸了门……还打了……”
“啊?”徐徒然心中其实已有大半猜测,却还确认地问了句。
屈眠喘着气看向她:“那个照顾我的大叔。穿黑风衣的那个。我不知为什么,就很想出来,他来拦我,我就他推,然后砸了卧室门……”
他望着手中鲜明的血迹,后知后觉地感到伤口的疼痛。呼吸一时变得凌『乱』。徐徒然却在此时,识到一件为糟糕的事——
他们在,似正待在某个园区里。
这园区明显很大。他们的面前一片空旷,左边传达室和绿,右边宣传栏和一栋不知有什么用的大楼。再往前,可以看到一道小拱桥的轮廓,桥的两边,各有两片建筑群。
徐徒然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了旁边大楼上的烫金字。
【勤学楼】
……这一栋教学楼。
他们在,在一所学校中。
这所学校,在屈眠到来时,悄悄打了大门。然后将他们一吞入了其中。
徐徒然警觉地抿唇,往后退了几步,退到了屈眠身边,转头往后看去。
只见铁门的后方,再不见什么计程车。也没有梧桐树和路灯。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不知导向何处。
……啧。
徐徒然瞟了眼旁边的屈眠,有些忧心地抿了抿唇。
能够顺利进入“金香树”,这对她来说然不坏事。问题,她旁边还有个屈眠……
徐徒然暗暗扶额,虽然不抱什么希望,却还去触『摸』了下铁门外的黑暗——不出外,只能『摸』到一堵坚硬的墙。
原路将送出去看来不行了。徐徒然只能另找思路。好在这段时间反复地出任务,也给她增加了不少经验:
首先,这一个“盒子”。盒子的话,肯定会有为留下的安全区。只要将屈眠送到这个地方,他就暂时不会出什么事。
其次,她已经进入了这个域。但无论危机预感,还作死值提示,都没有响起,就说明,这片区域,总体来说比较安全的。
但真正的安全区不可能这么大。它应该一个比较小的范围,而且能够吸引的注……
徐徒然眸光微转,视线落在了铁门旁边的传达室里。
传达室的后面,一条长长的自行车棚。自行车棚的对面两个垃圾桶。传达室的门紧闭着,窗口透出些微光,光线看上去很不稳定。
徐徒然最近微抿,即朝着传达室走了去。没走几步,忽然被屈眠扯住。
“别去。”他低声道,“那个方向……有东西……”
徐徒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不其然,看到自行车棚内,有一些古怪的影子正朝外探出来——看上去像正在探头张望的,然而的脖子,不会拉到比身体还长。
垃圾桶内,也有起伏的阴影。尽管没有眼睛,但徐徒然能感觉到,它们都正看着自己。
她静静地盯着那些影子看了片刻,内心忽然涌上淡淡的哀愁。
曾几何时,她只要和这些影子对望一眼,就有作死值自己从上掉下来。
然而在,除了寂寞,她什么都没有。
她暗自摇头,反带着屈眠往前走去。屈眠还有些迟疑,徐徒然只能道:“没事,小怪而已。一拳头一个的事,来吧。”
屈眠:……?!!
他半信半疑地跟着往前走,直到来到传达室外。徐徒然走近了,看到门上贴着一小张纸。
纸上画着一个很大的倒三角,三角内写着一个单词,key。
徐徒然虽然英文不好,但这个词还认识的。她顺着三角箭头的指向蹲下身去『摸』,在门缝下『摸』到了一钥匙。
传达室的门锁着的。她将钥匙『插』进去,门随而。
房间内果然没。徐徒然扫了一眼,终于知道那种不稳定的光线怎么回事——房间内没有电灯,只燃着几根蜡烛。
徐徒然执起一根,照着往四周看去,心头松了口气——只见传达室的地面和墙上,画满了符文。看上去确实个用来躲避的地方。
桌子上还放着几张纸。她一一快速扫,基本就在告诉来,不管你误入还刻躲避,这里都个值得信赖的安全地方。你可以在这里躲着,但要注,不要让蜡烛熄灭。
【如果你在清醒的情况下看到蜡烛熄灭,请迅速将熄灭的蜡烛点上。如果蜡烛一次『性』熄灭超三根,请立刻离。】
【另外,如果可以——在你逃脱它的追捕后,请回来,再将熄灭的蜡烛点上。其他的会需要它的。】
……在蜡烛不熄灭的情况下,躲藏者可以在这里待上整夜。对徐徒然来说,已经算好消息了。
她将屈眠叫来,安置在符文阵中,跟着靠近窗口,拿出手机,试探着拨出一个号码。
手机内传出嘟嘟的声响。徐徒然微微屏息。所幸没多久,电话便顺利接通。
“喂?”手机那头传来杨不弃不清醒的声音。
徐徒然心头一松,立刻道:“杨不弃,我徐徒然。在在香樟路的大槐花中学里,屈眠也在这,我将他放在传达室这里,你等等来直接找他。入口就在香樟路56号的对面,只限今晚,你千万抓紧时间。还有,屈眠今晚神志不清,将那个长风衣大叔给打了。你记得问问他的情况。另外,你帮我向朱——”
话音未落,通话哔一声挂断。徐徒然嘶了一声,连按了好几下屏幕,电话却无论如何都没法再拨出去。
……啧。
徐徒然克制地闭了闭眼。她猜到这地方信号肯定不好,但没想到会烂得这么恰到好处。
她只能在桌上找了张白纸,快速写了几行字,叠起来交到了屈眠的手里。
“兄弟,给你个重要的任务。”她拍了拍手,“等等杨不弃——也就杨愿,会来这里找你。你记得这张纸给他,还有记得告诉他,窗口那边可以打一会电话。”
“……?”
屈眠懵懵懂懂地抬头看她:“那什么,我也有手机……”
“算了算了,反正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徐徒然摆手,左右看了看,又拿出一支钢笔,在地上给他补了两个符文。旋即收好笔,再次叮嘱看好蜡烛。
屈眠缓慢点头,想想又觉得不对:“我在这……那你呢?”
“来都来了,我到外面转转去。”
徐徒然无所谓地说着,『摸』了下小指上的尾戒,转身往外走去。
在屈眠完全不理解的目光中,她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沉沉的夜幕里。
*
同一时间,另一边。
杨不弃一面打电话和同事确认着伤势,一面快速收拾准备出门。而直到他坐上驾驶座了,他后知后觉地认识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屈眠这个时候会跑去大槐花也就算了。
为什么徐徒然也会在哪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