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海。
在车上那半个小时的时间已经完全足够姜嫚整理好情绪,因此此时她安静的坐在主卧沙发上,手上握着一杯盛满温水的玻璃杯,终于在这沉默氛围下,平静轻声道,“我有话想要和你说——”
几乎同一时间,谢故的嗓音响起,“我可以和你解释昨晚的事。”
昨晚的事。
哦,叶允之和他的事。
姜嫚点了点头,将手里的玻璃杯搁下,随后淡淡道,“你先说吧。”
她应该是缓和回来了,整个人也没有在山上时的不冷静,面容素净又沉静,谢故盯了她五官一会儿,随后才掀动薄唇,“昨晚我不是故意骗你,只是前几天因为唐婳和允之的事我们闹的很不愉快,所以接到允之助理的电话时,我没有和你说真话。”
一句话落,姜嫚连姿势都没有变化,谢故一直不动声色的在观察着的神色,发现与寻常无异后,才接着温淡吐字,“昨晚真实情况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允之喝醉了,昨天你到的时候我正要弄她下来,接着你们就进来了。”
最后一个字眼落下的时候,女人抬眼盯住他,在构不成沉默的五秒内,姜嫚意识到男人的话已经说完时,她才后知后觉的点头开腔,“嗯。”
极其简短的一个音节,叫人猜不出她的情绪来。
在谢故深深的眸光下,姜嫚不紧不慢的嗓音才从喉咙里爬出来。
“谢故,我们离婚吧。”
她的话很平静,就连神情都平静的窥不见任何女人需要人哄时才会展现的小情绪,只是用冷静的态度平稳的嗓音叙述出来。
卧室有一晌的沉默。
窗外悬挂着的月亮还是那个月亮,色泽亮度甚至形状都和往昔一模一样,微弱光晕扑落而下打在梳妆台上的那枚熠熠生辉的粉钻上,和昨晚在灯光下看到的一样,美丽至极。
“我不同意。”
谢故的嗓音冷的不能再冷。
姜嫚黑白分明的眼眸微微抬起,反复望着夜幕上悬挂着的月亮。
她突然想起,昨晚凌晨她就是这个姿势站在叶允之公寓楼下一直盯着一扇窗子在看。
没人能知道,在短短的那几分钟时间里,她在心底预设过多少个假设,更没人能知道,她上楼看到那一幕时克制了多少不可置信的颤抖才能不在叶允之面前失态。
月光越来越稀疏惨淡,地板上犹如铺了一层霜一般,姜嫚看着地上那道光,恍若无形中将他们二人横亘开来。
她从沙发里起身,没什么感情的开腔,“离婚协议书我会找律师拟好然后交给江博,你放心,我不会分走你任何财产,当初和你结婚时,我空手住进雅海的,我现在也只会空手出去。”
说完,她就要去褪右手无名指的婚戒。
戒指褪到一半,姜嫚眼前猛地压过一道黑影。
接着就是她的两只手腕被迫分离最后扣在谢故的手中。
男人周身聚集的冷戾气息嗖嗖嗖的往鼻子里钻,金丝眼镜被一把扯下扔在了地板上,他那双黑到极致的黑眸浓稠阴鹜缓缓溢出,“和我离婚,死了这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