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妇骂街，除了有伤风化，神情难堪，言语太过粗俗甚至下流之外，于人伤害终究有限。

虽然古往今来都有诛心之言，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真正心怀坦荡之人，对这种泼妇无理取闹之言大多不放在心上。

我是个皮厚的家伙，又不是什么富家子弟，从小是见多了这种场面。久而久之，虽然算不上习以为常。但是，要想用这种场面镇住我，真当我还是以前那七八岁的小娃娃？

然而，李福山不一样。

这老小子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是要把人往死路上逼。要我去对付变成怪物的李福山？要是真这么简单，还需要我动手？

他的目的很简单，第一是试探。身为摆渡人的我，究竟有多少实力。这是作为盟友的条件，也是对我提供庇护时的戒备。

自己的家里引进了一个不知根底的家伙，若是寻常时候，李福山倒不会太过在意。几天之后的仪式典礼是万万出不得差错的。

我成功解决了他的问题，我的实力他就有了计较。到时候，是利用还是合作，全在一念之间。

第二，利用李福山和我将隐藏在暗中的家伙给牵扯出来。简而言之，引蛇出洞。

怪物李福山虽然被两边都不容纳，但他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黄瓶镇的亡魂，需要这个怪物赎回自己的东西。

而眼前的李福山，则是想要开启一片新的天地。

两边都要他死，可是，李福山希望那个怪物死得越早越好。而黄瓶镇的亡魂，就算短时间内找不到也没关系，他们可以耗！

当然，黄瓶镇的那些人之所以没有去找怪物，另外一个根本原因也是因为身为亡魂的他们，被祖宗祠堂给牢牢牵制着，是无法离开太远距离的。

这个交易是不可能谈得拢的。

所以，无论李福山如何拍着马屁说着漂亮话，我都严词拒绝。

甚至在我的心里，无论他开出什么样的条件，以及准备给我多大的甜头，我都不可能答应。

开玩笑，再高的报酬也要量力而行。把自己命送进去，钱有什么用？

“看来，你是不打算帮哥哥我这个忙了。”李福山喝了一口清茶淡淡地说道。

对于他的装模作样我已经看得厌烦，因此干脆闭上眼睛的我，丝毫没有将他接下来的话放在心上。

“首先，我的年纪比你儿子都小，所以别对我称呼什么弟弟。我受不起。”

“其次，乐于助人是良好美德。从小到大我的思想品德都是a，所以，能帮我一定帮。但是，要请人帮忙拿出诚意来。”

“最后，我不是非你这里呆不可。我想李福水很乐意收留我。”

李福水，他的模样如今完完全全像是一个九十多岁的老人，行动不便，甚至可以说是笨拙。只是，别人说老眼昏花，老年痴呆，他是越老越坏。

作为一个正常人而言，他不过五十岁不到的年纪就成了这幅模样，的确可怜。

可是，他还活着。这可不一定是奇迹。

或者说，我总感觉李福水到现在还活着的原因恐怕又是一重秘密。

我将这些说完之后，李福山问道，“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他盯着我，想要从我的表情得到最为准确的答案，“你昨天晚上才和那些家伙撕破脸皮，今天就又跑回去拍他们的马屁不太合适吧？”

“对于我，就算他们再不满。几天之后的事情上，我的作用实在太大了。所以，他们不舍的碰我一根汗毛。”

我斜着眼看着眼前的二人，“你们都不过是普通人，有那些家伙的能力么？”

“退伍老兵？听上去倒是唬人，碰上那样一群浑身上下没一点像人的怪物，给你一挺机枪顶什么用！”

“所以，你们两个，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要是不信，你大可以试试？”

最后这一句我当然是随便说说的，完全是为了让自己心里舒服一点。实际上，我和他们一样都是没有从黑暗之中换取属于自己的强悍能力。

但是，那一刻李福山对我杀意已经相当明显了。如果不答应，他根本不介意让我永远留在这里。

我是一个隐患，也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棋子。但棋子不愿意为他所用就只剩下了隐患，已经发生过一次意外的李福山，恐怕是不愿意再看到任何不能掌控的因素。

那一刻，我必须强势。

李福贵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我看着这个家伙，不知道为什么从他的眼神里我总感觉出一丝不太对劲。

好像，每一次只要站在李福山的身边，他就说这样木讷的存在。

上次插了几句，便因为言语上的愚蠢被李福山狠狠地瞪了回去，甚至直接劈头盖脸地骂了出来。

这样的父子关系，可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一般而言，就算再不喜欢，为了所谓的颜面，在外人面前总会对自己的孩子保留几分尊严。

可是，李福山没有。

从他的眼神里，我看不到丝毫的温情，更何况父子之情。

最毒妇人心，无毒不丈夫。

这个老家伙，如果不是眷恋现实的权力恐怕和怪物李福山是同一类人，都是鱼死网破的疯子。

李福山是了解黑暗规则的，所以，这一刻的他，眼神闪烁，不停地迟疑着。而另一边，李福贵却没有这么好的耐心，或者说，没有这么识相。

竟然直接就那样横冲直撞地朝我冲了过去，像是准备直接将我撞出去一样。

只是……

出人意料的一幕发生了！

在距离我还有不到一米距离的时候，李福贵整个人突然之间竟然直接往后撞飞了出去。

就好像，被撞的是他，而不是我。

李福山的脸色那一刻阴沉无比，看着我的目光多了几分隐忍，少了咄咄逼人的气势。

而我，那一刻冷汗直流。心里却忍不住升起了疑问，刚才……是有人救了我么？我看着倒地不起的李福贵。还是说……这个家伙，是在演戏？

坐在原位的我，那一刻面对一个退伍的老兵，根本没有还手的能力。无论是体格上还是力量速度上，身为一个几乎不运动宅男，我怎么可以这么粗鲁地使用武力解决问题呢？

然而，就在我准备被莽夫教训一顿的时候，李福贵竟然倒飞了出去，并且……很没有出息的竟然晕倒了。

那一刻，我所拥有的不是得意。看着李福山的阴沉脸色，我的神情，也不见得有多好看。

演戏？还是……有人在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