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高轩像被闪电劈断了线的风筝,摇摇晃晃后退了好几步。
“不会的…不会的…父亲不会的…”
高轩语无伦次,又退了好几步。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父亲以前不告诉我,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身体还好,能一个人支撑,也是想让我多过几年无忧无虑的生活,现在,我长大的了,他也有些力不从心。“
”今天,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我,他绝对不会如此对我的,绝对不会。”
“少爷…”
“奶妈,不要再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要告诉你,父亲之所以让你来监视我,只是担心我,怕我不懂,做错了什么事,让别人找着空子,对我们高家庄不利。”
“少爷…你真的觉得是这样吗?那为什么你的武士一个也不见呢?难道你就不怀疑什么吗?”
高轩好不容易说服她,没有想到她又突然这么一说,他一时间也愣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
“奶妈…你不是一直对我说要我相信父亲,体谅父亲吗?怎么现在却让我怀疑父亲,怀疑他要害我呢?他可是我父亲呀!..奶妈,我到底应该相信你以前说的话,还是相信你现在说的话。”
“少爷,奴婢已是残烛之年,无依无靠,死对奴婢来说,也没有什么,就像是做场梦,梦醒了,也只不过身边少了些熟悉的面孔,多些陌生面孔,倒也无所谓。只是奴婢看着少爷长大,知道少爷心思单纯,心底善良,做事耿直,怕有着一日,遭人陷害,断送红尘,少爷,万事还是留个心眼为好。”
“奶妈,你的心意我明白,不过不管怎么样,你也不能这么说我父亲,他虽然严厉了些,不过这么多年来,也就那一次对我脾气,再说那也是我有错在前,也不能怪他…高家庄如此一个大家庭,要是没有个家规,那还成何体统,而我是高家庄小少爷,更应该遵纪守法,树立榜样。”
“少爷这番想法,奴婢多嘴了,还请少爷责罚。”
“奶妈,从小到大,你亲如我妈,这么多年来,你对我更是百般呵护,如今高家庄已今非昔比,处处充满危机,奶妈能如此提醒,我实在惭愧,再说奶妈说的也乃情理之中,就是不是,就算你打我,骂我,我也不敢吭声,何来责罚。”
“好了,奶妈,不要不高兴了,我注意点就行了。”
高轩虽然不相信奶妈,但是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她照顾,她说的哪怕是废话,他也会不自然的记在了心怀。
奶妈一离开,高轩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手按着太阳穴,不停的揉着。
“那为什么你的武士一个也不见了呢?难道你真的没有怀疑过吗?”这句话像诅咒一样,在脑海中嗡嗡作响。
“啊…我不要在想了,不要在想了。”
高轩觉得越揉脑袋越大,大的快要爆裂了,此时,他实在忍不住,咆哮一拳打坏了桌子,怒视着冲到了院子中间。
那些侍女一听是少爷声音,慌忙慌张的赶过了,弱弱的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他。
“高轩呀!高轩呀!你以前不是总是说他们什么事都不告诉你,你就像一个小孩一样,整天除了习武还是习武,如今他们告诉你了,你不像小孩了,怎么了…怎么就快要疯了呢?”
他不停的捶打着院子中间的那颗杨柳树,弄得柳枝四处狂飞。
“奶妈…”
那些侍女仿佛看见救星一样,快向奶妈跑来。
“少爷没事,让他静静。”
随后站在边上不再说话。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整个高家庄也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好像知道今晚有事要生什么,变得异常安静。高轩也疲惫不堪的傻坐在柳树下,看着天空,悠悠的说道:“长大这感觉真难受。”
在其他房间里,牂牁今天被高庄主请来的人士,更是一头雾水,着急的走来走去。
他们都是牂牁的人,也就是一刻来钟的时日就能到家,而高家庄去盛情相留,盛情的让他们不敢不留在高家庄,刚才那阵侍女的嚎叫声,此时更像一个悬在胸口上方的巨石,随时随地都会掉落,可是尽管知道高庄主故意留下他们,他们又能这样呢?还不是眼睁睁的等着外面黑暗下来,等着天亮。
另一个房间,一个少年却是另外一番心情,此时,他坐在椅子上,露出一副邪恶的微笑,仿佛已经掌控了整个高家庄。
“请进。”
高庄主还没有敲门,就听见屋里传来一声请进,他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又看了看四周,确定监视者全神贯注的注视着他,他才略放心的打开房门走了进来。
“高庄主,请坐。”
古丞倒好一杯茶,推到另一边,一脸平静的说道。
高庄主偷瞟了一眼,慢慢坐下来。
“古先生名不虚传,这么远的距离,都能知道高某来了。”
“古某不才,让高庄主见笑了。古某也刚才斟茶,突然觉得一股霸气远道而来,细细一想,整个高家庄除了高庄主,还能有谁,本准备出门相迎,可是古某这身子骨怎么能跟高庄主相比,还没有站起来,高庄主就已经到了门外,与其这样,还不如替高庄主斟上一杯古丞亲自泡制的安魂茶,也表古某不迎之失礼。”
“安魂茶?”
“高庄主不要误会,古某也不过是用高家庄茶叶泡制三个时辰,闲着无聊,想了个名字罢了,若是高庄主能为此茶赐名,古某不胜感激。”
“安魂茶?家父殇事,灵魂安息,魂安牂牁,好,好,好名字,古先生真不愧是博览全书,学富五车,此言简直是天马行空,恰当好处,只是古先生让高某赐名,高某才疏学浅,实在不能望其项背,还请古先生不要见笑。”
“哪里…哪里…”
古丞意思意思,便端起茶杯,轻免一口,等待着高庄主开口。
高庄主也端起茶杯轻轻饮了小口,带着复杂的心情说道:“此茶…甜中带着辛酸,却突然间让高某感觉丝丝暖意,再次感受到了亲情。”
“高庄主怀念之情,高老爷子在天有灵,自然知道,古某来到高家庄本应该第一时间去祭拜,只是…说来惭愧。”
古丞带着丝丝遗憾,继续说道:“高家庄今日之举,让古某无地自容。”
今日之举?他今天只来看了他一次,而这一次也仅仅是第二次,今日之举让他无地自容,他想说什么?
高庄主再次看向他,有些不明白的,又充满了好奇。
“高家庄冒着寒气出门迎接,古某却什么也没有带,而高庄主一点也不介意,还如此照顾古某,古某除了说惭愧,还真不知道如何开口呀!”
这个古先生明里说自己穷困,暗中却透露出我贪财。家父殇事不再庄里跪拜,却顶着寒气出门迎接,为的就是让城中有钱有势之人送上财物,真不愧是神鬼使者的信徒,明里暗里都带着把刀。
一想到神鬼使者,高庄主又想起了那个女子所说的一切,眉头轻轻一颤,随后微笑着说道:“古先生知晓阴阳,钱财早已置之度外,能来高家庄就是给我这个徒有虚名的高庄主莫大的荣幸,高某在古先生眼中,真就是贪财小人。”
“高庄主这话让古某如坐针毡,古某绝没有此意,高庄主误会了。”
“不满古先生说,高某还真有点贪财,在古先生面前,一览无余,高某深感羞愧。”
咳咳咳…
“高庄主大义炳然,不跟古某这般小人计较,古某…高庄主喝茶…喝茶…”
“古先生气息微喘,脸色略白,是高某照顾不周,高某本不便深夜打搅,只是明天乃三日之期,还未替家父选得安处,心里着急,又因庄里事物繁忙,才拖延至此,古先生深明大义,又是明昭牂牁的风水先生,今夜拜访,还请古先生为高某家父选得安处,也安魂灵…高某不胜感激。”
“古某听言鬼语,领悟鬼道,阳人修鬼道,损阴损阳,身体更是一日不如一日,今日在高家庄方才能息半日,古某之福,高庄主抬爱古某,愿意让古某为高老爷子选其安处,古某之荣幸,只是这墓葬之事乃阴人安处,古某深思熟虑,恐也难见高老爷子之意。”
“古先生思虑先人,考虑周全,想必古先生所说墓地一定是风水宝地?”
“古某夜观天象,占卦卜算,又略懂鬼语,方知牂牁有个地方叫万寿山,万寿山及其隐蔽,多少风水先生未能识破万寿山山穴所在,如今,古某也占卜识破,不知高庄主意下如何。”
“万寿山?古先生,这牂牁还有这样一个地方?孰高某孤陋寡闻,冒昧一问。”
“万寿山东延大封山,西连大脉山,北至九玄山,北到西山紫峰,低头乃牂牁城,回乃西山紫峰,目前为止,这是古某认为最好的墓地,而且万寿山是仙名仙地,荫蔽子孙万寿无疆,家和万事兴,所以及其隐蔽,城中的风水先生也恐未能领略此地,高庄主又事务繁忙,不知道倒也也正常。”
“九玄山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