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李祐说起我的名字之时,我本就十分害怕,宁涵之忽然在这种时候喊我的化名,更是把我吓得心里“咯噔”一声,难不成……
自己这是被发现了?
我深吸着气,靠在楼梯旁的墙壁上浑身都在发抖,宁涵之见我没有回答,接着又喊了一声:“云小花,你不是想学算卦吗?不想先下来练练手?”
宁涵之“大发慈悲”的愿意让我拜入他门下之前,先在边儿上偷学点东西我也不敢下去,毕竟这李祐找他算的那卦就是为了找我,我要是下去了,岂不是主动往枪口上撞?
我不仅不敢下去,就连声音都不敢发出半点儿,生怕被李祐瞧出半点儿端倪。
宁涵之话音落下良久,见我都没答复,也就没在继续执着,对李祐问道:“你寻物的那卦,想寻什么?”
“一个锦囊。”李祐答道。
“锦囊里的东西呢?”
“被林家封印的,我的另一半力量。”李祐接着答道。
听到这话,宁涵之冷笑:“你要找的两样东西都与林家有关,云深又被林家封印在一个女孩的梦中,看来你这忙我是非帮不可了。”
李祐一见宁涵之愿意帮忙,似乎十分欣喜:“那就先谢过宁公子了。”
岂料李祐这话刚一说完,宁涵之却又打了个岔子:“小王爷您先别谢,这忙我虽帮,可算卦却也是我所营生的生意,不能白算。”
“宁公子的意思是?”他问。
“一卦千金是千年前的规矩,现在我拿那么多金子放身上重的慌,让你一个被封印千年的人拿出现钱也不现实……”宁涵之的话说到这儿,故意拖得很长,就像是李祐给不起钱似的,我躲在楼上看不见李祐的表情,想来他也十分尴尬。
果不其然,李祐冷笑了一声,对宁涵之答道:“要两千金是吗?”
宁涵之不语,似乎在等着李祐继续往下说,直至李祐应下,愿意拿他墓里随身陪葬的一枚玉佩作为交换,宁涵之这才松口道:“你这玉佩想换两千金着实有些困难,不过罢了,你拿了云深的消息作为交换,我给你打个对折,这枚玉佩我收下了。”
……
听到宁涵之这话,别说是和他谈判的李祐了,就是躲在楼上偷听的我都不由得心里泛酸,暗道一句得了便宜还卖乖,真不愧是云深的朋友,心真黑。
便宜占到了,宁涵之的效率倒也极快,利用李祐的八字作为引子,迅速的起了一个局来寻物,对李祐笑道:“大局八门,九星反吟,所丢之物能寻回,时干、日干同宫,这东西在你眼皮子底下丢的?”
李祐没接话,宁涵之这才又道:“玄武临阳星,所偷之人为男性,玄武落宫处休囚状态为老年,年约七十左右,偷物之人恰逢死门,是个不善于沟通,独做主张,性格怪异,十分阴沉心术不正之人,又在卦中落了天英,形态特征胡须疏松,面部多麻斑,身形矮小,善于躲藏,你对这人可有印象?”
“我让你算锦囊在哪,不是让你算谁偷的!”李祐没有回答,反倒有些怒意。
宁涵之像是故意和他兜圈子逗他,瞧见这么快激怒,倒也有些兴致全无:“锦囊在卦象中为辛,辛为东南方,又临坎宫,坎为水,你现在又在上海,上海在东南方是海,你要找的这东西,在水里啊!”
“具体点的。”李祐耐心快被耗到了极致。
“舟山。”宁涵之答道。
李祐一听舟山,似乎明白了什么,没在继续往下问了,对着宁涵之又道:“你起好的这卦我收下了,现在算算林小唯所在何处。”
“你被偷的,可是你另一半力量,卦象里显示这老头是想独吞这力量自己炼化,你一点儿都不着急,竟然想先找这个女孩?”宁涵之诧异的问道,似乎在他眼里,林小唯除了是林家后人,与李祐算得上死敌之外,李祐根本没有理由这么着急的想要找人。
“云深与我虽说算不上什么朋友,却也相识,竟为了一个共同的仇人对我大打出手,甚至不惜以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你说,一个能让云深如此相帮的女子,我怎么不想找她?”李祐冷笑道。
宁涵之一听这话,语气都变了,“你的意思是,你伤了他?”
“不用这么紧张,算不上什么大伤,修养几天便好。”李祐讥讽道,随后这才又问:“宁公子,您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该不会为了我伤了云深这事,忘了先前答应我的事儿了吧?”
若说宁涵之先前对待李祐的态度,半好不坏,谈不上热情也不想讨好,甚至还带着些许调侃,那么现在,几乎可以说是十分不悦了
“行啊,我给你算。”
“不过我劝你最好还是先去舟山找那老头拿回自己的东西,那老头修炼邪术多年,即便一时半会的吞不下你的力量,可他偷走你这东西第一件事,去的可是舟山,说明并不是泛泛之辈,万一遇上什么机遇,在你找到他之前,先把这锦囊给吞了,你哭都没地儿哭。”
宁涵之这话说完,也不等李祐反应,接着又道:“按照你之前给我的林家那女孩的八字,我算了一卦,她的宫位临坎宫为北方,又乘六合,现在所在的位置在你的北面,身边有同伙,现在藏匿的地方,正是她的身边人,给她指的一条明路十分隐蔽,八门九星伏吟,用神逢开门生杜门,时干生日干,你主动找是找不回来的。”
天知道,就在宁涵之说出以我八字作为媒介起的这卦之时,我紧张的浑身毛孔都竖了起来,他的嘴里每吐出一个字,我的身上便每抖一下。
“所以,位置呢?”李祐不以为然,接着问道。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宁涵之答道。
这话一出,别说是李祐了,就是我都被吓得毛骨悚然……
宁涵之为锦囊起局都能算出玉虚道长的年龄样貌,仿佛所有信息全都暴露在了卦象之中,李祐给了他我的名字和八字,他该不会——
这就认出我来了吧?
“你的意思是?”李祐的语气明显带着一股喜悦。
宁涵之接下来的话,倒是让我松了一口气:“我的意思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即便她主动出现在你的面前,你也找不到她,抓不到她,并且这卦为伏吟局,你若是执着寻她,只会浪费时间。”
宁涵之的话音刚落,客厅莫名的安静了下来,安静的好像连根针儿落在地上的声音,我都可以听见,吓得我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发现我在楼上偷听。
“宁、涵、之!”
“你拐弯抹角想要我的玉佩,我也给你了,现在玩的这出,是想和我耍花腔了?”李祐的气息沉重,俨然已经被气到极点。
宁涵之一介书生气,在面对李祐却丝毫没有半点怯场,反倒上前一步,佯装根本听不懂李祐这话似的,笑出一句:“小王爷,有话咱们可以好好说,您这玉佩虽好,可要不是您随身佩戴,却也只是废石一枚,我这算卦的招牌千年有余,古时候那些皇帝求着我给他们指点江山的时候,您可能还嗷嗷待哺呢,我有必要为了贪您这一块玉佩,砸了自己的招牌?”
宁涵之的话听着客气,实则文雅的咄咄逼人,话才刚一说完,也不等李祐回答,话锋一转,变得凌厉非凡:“还是说,你觉得,我因为你打伤了云深,再加之这个林家小女与云深有关,公报私仇,刻意不让你找到她?”
“你放心好了,云深虽我至交挚友,自他失踪起,我便苦苦寻找千年,但也不至于偏心到如此地步。”
宁涵之看似温文尔雅,却根本不是什么善茬,深知李祐刚破封印,不想与他为敌,故意抓着这点恶心的李祐气的浑身发抖,也只得将这口气咽下。
“天下第一神算,宁涵之,从古至今,名不虚传,我李祐今天是记下了,希望宁公子日后不要后悔,我燕王李祐虽被封印千年,昔日的明暗隐三门一直都在为我重现之日做了千年准备,培养出了众多后人,咱们要是结仇,以后日子可就热闹了。”
李祐虽是笑着说出这话,言语中的威胁却是满满,若是旁人,估计早被他这话给惊到,宁涵之却偏偏不吃这套儿,反倒呵呵的笑出了声。
“小王爷的明暗隐三门确实厉害,千百年来的不断壮大,比你当年策反抢夺天下的时候,强大了一倍不止,要是当年的明暗隐三门,有如今的水平,恐怕小王爷这个称呼,都得换成九五至尊了吧?”
“你!”李祐拍案而起,宁涵之却肃穆又道:“只可惜啊,这千百年来,除了有明暗隐三门在等小王爷你,还有一批人马,也等候您多时了,也不知您现在决定调转方向去到舟山,能不能和他们打个照面。”
李祐一忍再忍,最终还是忍不住,被宁涵之逼的破了功:“多谢宁公子关心,既然你能力有限,连个人都找不出来,我也只能另请高明。”
“不送。”宁涵之立马回道,却也真的送都没送,在李祐踏出他家的刹那,他也直接抬脚走上了楼梯,直至他站在了我的面前,用那似笑非笑的目光望着我时,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偷听被人发现了。
“听够了吗?”
“云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