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音刚落,草丛里忽然飞速闪过一个声音,直至手电朝着那个方向打去,大家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一只黑猫跑过。
我们三个这才松了口气,想来是还没找倒火石的具体位置,又害怕被李祐找到,才会紧张成这样。
为了早点找到火石的所在地,我们连夜赶路,直至第二天傍晚才到达武夷山附近,一路上,宁涵之好几次,让龙碧鸳依靠水石来感应火石的具体位置,却依旧只能看见那个刻了双鸟踏珠的图腾。
闽越国距离现在年代久远,连留下来的古迹都十分稀少,更别说去找闽越国的后人打探消息了,若是去仅有的那些闽越国遗迹寻找,恐怕也非常艰难。
毕竟,从前几块找到的神石所葬之地不难看出,石头存在的地方,不是一般人可以找得到的,龙碧鸳建议我们先找个酒店稍作休息,明天再想办法,宁涵之却显得有些犹豫,生怕时间多耽误一秒,被李祐先找到的机会就大一分。
“不如这样吧,把大家的想法折中一下,我们到附近找到十二点,如果能找到线索,就继续找下去,如果找不到,说明我们来的地方不对,昨天一个晚上没睡,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卯足精力去找,这个火石毕竟也是块神石,要是藏的地方有那么好找,早就被人找到了,哪还会在这里,不是吗?”我开口,看向宁涵之和龙碧鸳,他们俩对我点头,算是同意我的意见。
我们三个先是到了武夷山的山脚下趁着夜色逛了一圈,随后又到了附近的几个湖泊,河边走了走,又拿出水石让龙碧鸳来感应看看,却依旧一无所获。
最后无奈,在当地找了个黑车司机,询问了下关于闽越国遗址的一些线索,没想到竟然死马当活马医的让我们仨给碰了个正着,说是在早些年的时候,在武夷山附近的一个名叫兴田镇的地方曾经挖到过闽越国的王城遗址,被保护起来之后,还被改成了一个旅游的景点和博物馆,这个司机小王前儿个不久,还刚去那附近参观过。
龙碧鸳一激动,忙找出纸和笔,将她在水石中看见的那个双鸟踏珠的图腾画了出来,问司机小王:“你去那景点的时候,有没见过这个标志?”
小王摇了摇头,答说他没念过书,也没啥文化,看那边的古建筑,和西安洛阳那些地方的,有啥差别他也看不出来,当时就是去逛逛,没有仔细看。
“那附近有湖,或者河吗?”我连忙插话。
“我也不清楚,但是我们这儿是山地,像河啊,小溪什么的,在山里倒是挺多的,就是不知道你们要找的是哪条河了。”小王挠了挠脑袋。
宁涵之在这时,才忽然开口,问:“有没有哪条河里,曾经有人捡到过什么宝贝?比如说,像是青铜器,盘子,人塑,之类的?”
小王的眼神忽然有些邪恶,压低了声音的问我们:“你们又要找古迹,还要打听有没挖到过宝贝,来我们这儿,该不会是盗墓来的吧?”
龙碧鸳和我顿时咳了两声,像是被什么东西咽到了似的,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更是佩服这司机小王的想象力,正以为在这当地人嘴里,问不出什么的时候,小王却又道了一句。
“不过,我看你们三个斯斯文文的,身上也干干净净的,像读书人,不像是干这个活儿的,如果不是来我们这里搞破坏的,我倒是很多年前,从我一个朋友的嘴里,听说过那么一个地儿。”
本就尴尬的我和龙碧鸳,不由得对视了一眼,俩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这司机小王的话,倒是宁涵之全神贯注的盯着小王,问他:“什么地方?”
末了,宁涵之还特地补充了一句。
“我们确实不是来盗墓的,只是从一些书籍上,看见过有这么一个地方,想着来都来了,想去一些没被挖掘过的地方看看。”
听到这话,我是打心眼儿里佩服宁涵之这说谎不带脸红的本事,张口就来。
“这个地方是哪,我可以带你们去,不在武夷山,在隔壁市,具体的位置我还得问问我那个朋友,不过嘛,隔壁市有点远……”
小王故意拉长了尾音,后面的话没说,却也很明显的在告诉我们,想要去这个地儿,得坐他车,还得加钱。
“过去多久?”宁涵之问。
“走国道便宜点,但是远,走高速的话,大概一个半小时能到那附近,在进山里的话,两三个小时以内应该是能到吧,不过现在这么晚了,你们到村里也没旅社给你们住,可以先付个订金,明天一早出发,虽然我也没去过,不过听我那朋友说,附近没被开发砍伐过,挺原生态的,风景可不比景区差。”司机小王接着又道。
“不用明天,就现在去,我们到那附近野个营也算是体验,要多少钱,你开个价吧。”宁涵之倒是爽快,毕竟在他这种有钱人的眼里,能用钱解决的事儿都不叫事儿。
“野营?别怪我没提醒啊,那附近早些年可还有野猪的,我们福建山里蛇多,环境好,晚上睡在荒郊野岭还是不安全的,如果出事了,可不关我的事啊。”
“你开个价吧。”
“我特地带你们去一趟,算是包车,就算你们不跟我回来的话,我空车回来也算一趟,又是大晚上到山里,怎么得也得个两千。”
小王说这话的时候,面色有些心虚,似乎是害怕自己把价格喊高了,毕竟闽北当地的人均收入不高,一般像这种包车的,一天能有个一千块,已经算是很贵了。
他根本没想到,自己的话刚一说完,宁涵之财大气粗的直接回了一句:“我给你五千,现在出发,最好能让我见一见你的那个朋友,和他在你说的那条河里,捡到的东西。”
“我……我可没说我朋友在河里捡到过东西,只是他以前和我们吹过牛逼,说他家附近有条河,以前有人在河里捡到过宝贝,他小时候调皮,特地跑到那条河附近去过,东西虽然没捡到,但是在那条河附近找到过一个古墓,还在里面见到了很多很多腐烂了的棺材和尸体,他吓得魂都没了,连墓里的一些陪葬的宝贝都不敢碰,直接跑出来了,之后好些年他都不敢靠近那地方,还是近几年,年纪大了,日子又过的不如意,才想过打那里面宝贝的注意儿,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古墓了。”
司机小王和宁涵之谈完价后,才把事情的原有告诉我们,从他那欲言又止的表情不难看出,似乎是害怕我们知道真相后不去了,让他少了这单生意。
不过,我们的反应却让有些失算了,别说宁涵之了,就是在一旁一言不发的龙碧鸳,一听古墓里有很多棺材和尸体,两个眼睛都值了,似乎是想起到了她在水石里看见的那一幕里,也有很多棺材和尸体。
“没事,就当探险了,现在就带我们去!”龙碧鸳连忙开口,没等宁涵之出马,已经从包里掏了一沓红钞票递给了司机小王。
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龙碧鸳也是个有钱的主儿。
合着我身边,就我最穷了。
小王一接过钱,就打开车门,礼貌的送我们上了车后,直接发动了车子,系好安全带的第一时间,直接给他口中的那个朋友打去了电话,全然忘了,现在是夜里十一点半。
电话打了两三个,电话那头才传来一阵带着福建口音,睡意朦胧的声音,本以为小王的电话打的这么着急是半夜有事,一听他提起那个古墓,电话那头的朋友像是瞬间惊醒了似的,对着小王吼了一句。
“你是不是疯了?那地方你也敢带人去!我后面那次虽然没找到古墓,但是发生了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是嫌命长,还是为了钱要让人去送命啊!”
小王朋友的声音之大,即便我们坐在旁边,都能听见从电话里传来的声音。
他的吼声虽然夹杂着本地话和普通话,不过大致的意思,我们还是可以猜得出来。
小王被他朋友骂的有些心虚,支支吾吾的要说些什么,却又明白自己根本劝不动这个朋友,只说:“我现在钱也收了,人也答应了,他们对你这事也很好奇,想和你见一面,不然我们一会到了,你出来一趟,我们见面再聊?”
说这话的时候,小王也是普通话夹杂着本地话,似乎是想让我们明白他现在的处境,不过之后的话,说了些什么,我们就完全听不懂了。
约莫几分钟后,小王才回过头来,告诉我们。
“我朋友说那地方很危险,不建议你们留宿,他家就在附近的村里,如果你们只是想到那附近看看,晚上可以住他那边,他给你们腾个房间出来。”
“先见见你朋友。”
宁涵之并没答应,却又表明了他心里的态度。
这一路上,我们仨人并没有过多的交谈,气氛十分凝重,心中所想所忧所虑却如出一辙,都想快点找到火石和云深回合,都想早点可以和李祐抗衡。
等到到了小王所说的那个村子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两点多钟了,车子刚缓缓驶进一个村子不久,便看见一个矮小精瘦的男人,站在路边等候,看见小王的车靠近,他连忙走来,小王刚拉下车窗,男人已经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一屁股坐了进来。
看了一眼小王,又回过头看了一眼我们三个,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用那有些老成的语气说我们。
“你们这些大城市里来的年轻人喜欢冒险,我也是可以理解的,之前也有几个朋友的朋友,听说过这个事,特地来村里找我,想我带他们去,我当时带过他们去,什么都没有找到,就一条河在那里,你们确定要去吗,还大晚上跑一趟?”
小王的朋友约莫三十多岁不到四十,虽然我和龙碧鸳二十出头,宁涵之也长得十分年轻,但宁涵之的真实年龄,恐怕不逊色一些古董的存在了。
“去,其他的你不用管,你只要告诉我,你第一次去那河边,发生了什么,第二次,第三次,都发生了什么,看见了什么。”
宁涵之开口,声音冰冷的有些不近人情,仿佛从他在木石之中,找回了曾经的记忆后,他就从之前那还算有些温度的人,忽然变得有些沉闷。
这种沉闷,不似云深那种不喜与人相处的冷意,更像是从心眼儿里,因为自身,而散发出的一股阴沉中夹杂的阴郁。
小王的朋友还算热情,见到宁涵之的反应这么冷冰冰的,似乎也有些被吓了一跳,看了宁涵之一眼后,这才回了一句。
“知道这些事情的朋友,都觉得我是在吹牛,你如果也是这么觉得的,可以当做没听过。”
“没事,你说。”
“我第一次去那地方的原因,小王应该是和你们说过了,不过那个原因,只能算是其中之一,还有个原因是我爸早些年有点人脉,收过一些古董,当时恰好把那个像碗一样,却比人的脑袋还大的东西给收到了家里,我小时候调皮,之前又听过这玩意儿是村里人捡来的,在我爸把那碗卖出去之前,我悄悄的拿到房间里看过。”
“结果……我居然在那碗里,看见了很多很多水,怎么倒都倒不出来的水,可我把手伸进那些水里,却又像是把手放在了火堆里一样,直接被烫的通红,我妈当时闻声进来,见我手红成那样被吓了一跳,问我是怎么回事,我说是被这碗里的水烫的,可我们全家,除了我之外,谁都看不见这碗里有水,更感受不到碗里的温度。”
“所以我爸妈他们当时都说我在撒谎,肯定是在家里玩火,却又害怕挨骂才编出来这么离奇的借口,气的拿竹条打我,让我不要撒谎,我当时年纪小,觉得被打的非常委屈,一气之下,直接离家出走,沿着环绕着村子的那条河,直接往后山跑。”
“其实,我也不知道村里那个人见到碗到底是在河的哪个位置,我当时就一心觉得,只要我顺着河跑,他能捡到碗,我肯定也能捡到其他东西,来证明我自己不是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