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以后，石天和绿色靓仔躲在蒙德城高大的风神像后面，手里各捧着一杯粗劣的麦芽酒。

顶着风神充满幽怨和鄙夷的眼神，石天尴尬地笑笑，硬着头皮开口道：“巴托巴斯大人，其实我是来向您请教怎样才能用风之翼飞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打开风之翼，总是会直直地掉下来，根本没法像其他人一样飘在空中。”

风神叹了口气，收回目光，摇了摇手中浑浊的酒液，想了一会儿，才说道：“风说，它们没有办法在你身上停留。年轻的异世神明。”

异世神明？我？

石天想到自己曾经在《加勒比海盗》世界献祭了一个次神，获得她剩下的五万年寿命，也许是悠久的生命气息让风神将自己错认成了神明。

“可是，为什么呢？”石天将错就错，没有否认自己的身份，而是借机发问。

风神喝起了酒，不再开口。

石天若有所思道：“谢谢，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风若不停留，我就缠着它，就像这杯酒，放在手里是喝不到的，只有把杯子举起来才行，一定要主动，是吗？”

风神：“？”

“我的意思是，你一个摩拉都没有，连这杯酒用的都是我今天辛苦赚来的演出费……”风神咳咳一声，似乎觉得这样说话不够温和，“我是说，如果这不是麦芽酒，而是苹果酒，我大概会想起什么来，诶嘿，突然忘记了好多事情。”

石天挠挠头，没想到来了异世界还会遇到经济危机，说出去会不会丢了穿越者的脸？

没办法，为了风之翼，只能这样了。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石天从背包侧边取下步枪，提着就跑向了“天使的馈赠”酒馆。

推开酒馆大门，他当然不是来打劫的，而是想问问有没有办法用这个强力的武器换一杯酒来。

刚才的酒保查尔斯已经不见了，换了一个红色头发的帅哥在擦杯子。

石天不好意思地说完了自己的需求和想法。红发帅哥比查尔斯还要沉稳，摸着下巴思考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说这个东西有几次使用机会？”

“60次！”石天赶紧取出包里剩下的两个30发弹匣，说道：“我可以演示一次。”

“好，那就用这个杯子吧。”红发帅哥说完就把手中刚擦完的玻璃酒杯扔了出去。

“啪！”

石天下意识开枪，杯子应声而碎，酒馆里喝酒的客人被吓尿了一大半。

众人纷纷弯腰处理起来，场面一片混乱和尴尬。

红发帅哥点点头，语气没什么波澜道：“挺有意思的玩具，值得一桶酒。”

石天拎着一个小橡木桶回到了风神像后面。

“好了，这回我真请你喝酒。”

风神侧耳倾听了一会儿风的诉说，微笑道：“多谢啦，我的名字是温迪。”

“好的，温迪，我名石天。”

“嗯，是璃月风格的名字啊，那你和摩拉克斯应该很聊得来。”说到这里，温迪晃了晃手中的蒲公英酒，“还有这份信守契约的责任感。”

有了美酒的开场，接下来的谈话自然就轻松许多。

温迪告诉石天，在有神的世界，神也是万物规则的一部分，如果他不能正视神的存在，他就无法接受风之翼能够飞行的事实。

“说起来有些奇怪，你明明也是一个神，却从内心否定神。”温迪打着酒嗝迷糊道。

石天没有回答，他正在消化温迪所说的话。

扪心自问，他是相信神的，而且还享受了神的献祭和馈赠，可是人类的认知总是有惯性，尤其是认识形成时期的常识，往往会不自觉地被代入到后来的一切经历中去。

温迪的意思很清楚，风神的祝福有吗？有的；风之翼能够飞行吗？能的；但这两者并不是互为因果的关系。

这片大陆上的其他人，即便不是信仰风神，而是相信别的岩神雷神，一样能够使用风之翼，因为风神的祝福更像是一颗种子，吸收了关于相信的力量才能够长成盘旋于高天的风之翼。

“谢谢，这回我是真的明白了。”石天认真说道，把剩下的蒲公英酒全部留给温迪，“我先去练习啦。”

他不知道怎么纠正认知的惯性，不过既然要相信，那就一直去尝试，一直去相信吧。

温迪对着他的背影补充了一句：“年轻的神明哟，凡人需要祝福，鸟儿需要翅膀，而你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征服天空。”

石天摆摆手，表示明白。

再次来到悬崖边，面色凝重的石天背上了考场的制式风之翼，他没有告诉温迪自己不是真正的神，仍然需要一双翅膀。

“咚。”

“咚。”

“咚。”

锄大地嘛，非常简单。

每一次冲出悬崖，他都想象着自己浮空的样子，并且深信自己能够做到。他从内心说服自己，拥有一个神的寿命，拥有无限成长的属性，怎么可能连天空都无法驾驭。

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安柏和莉安悄悄站在远处，看着那个不断坠落的身影，纷纷表示……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开窍的飞行员。

施加了外力，惯性总能被克服。

月上中天时，不记得是第多少次摔落，不记得是第多少爬上高崖，不记得多少次坠落的狂风在耳边呼啸，不记得多少次脑袋着地后下意识闭起眼睛……总之，在这一次，风之翼回应了他内心的想象。

他完全悬浮在了空中！

石天感受到翅膀两侧隐隐的风声，感受到随着肢体的摆动，他在空中不断转变方向和加速减速。

一直玩了很久，他才缓缓降落下来，向着蒙德城的方向默默说了一声“谢啦，巴托巴斯”。

“阿嚏……”略微酒醒的风神揉揉鼻子，可恶的猫毛怎么还粘在帽子上。

第二天，昨天就被莉安提交了补考申请的石天站上了飞行考试的高台。

“走你！”

一步踏出高台，背后一双翅膀忽的张开，他停留在空中，并沿着考试要求的路线稳稳前进。

底下的考官们窃窃私语着。

“风之翼是这样飞的？”

“不知道啊，咱不都是滑行的么？”

“对啊，他怎么飞得这么丝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