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浅浑身虚软无力,连根手指都不能动弹,面对温婉突变的性情,心中不觉有些惊诧,更没想到温婉会看见那夜之事。
难道就因为那件事,她的性情才会突然转变如此之大,变的这般偏激?
可是,容浅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纵然再气愤再伤心也不该会变成这般模样,简直像失去了理智一般。
容浅蹙紧了眉看着温婉,她的眼神也似乎有些不太正常,满是阴郁与黑暗,尤其眉心间那一点之前还未见过的妖红更令人觉得诡异之极。
容浅咬咬唇,仍试图与她沟通:“温姑娘你误会了,那夜他是中了狐妖的媚术才会如此,事实上我和他并没有什么……”
“够了!我不会再听信你半个字!”温婉却是一点也听不进去,只拖着她的一只胳膊往屋外拉:“都是你的错,你死了就好了……我要你死……”
容浅被她一路拽着磕磕碰碰,衣裳都磨烂了,浑身疼痛,却偏生无力挣扎,连声音都叫不出来。
一直被拖到后院井边,温婉将她往井里塞去:“你去死吧!”
容浅扑通一声摔进井水里,连连喝了好几口冷水,不过经这水一洗,迷香的药性却是减退了不少。
井水的寒凉冰冷刺骨,容浅忙挣扎着往上潜,从水中探出了头,手支着井壁,正努力想要爬上去,忽而头顶一暗,仅有的一道光线也被完全遮住,井中立时一片漆黑。
温婉竟然搬了石板来堵住井口,当真是要置她于死地不可!
只不过,那样大而重的石板,温婉一个娇弱女子又哪来如此大的力气去搬动它?
今天的温婉,实在是有些太奇怪了!
不过,容浅现在也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去想温婉的事,她该担心的还是她自己。
泡在寒凉的井水中,阵阵寒气侵入体内,令她忍不住瑟瑟发抖。
第一次,容浅打从心底觉得还是做妖好啊!
至少有妖力时,不用担心挨饿,也不会惧怕寒冷,更不至于被区区一个普通人迷倒困在这而毫无一丝出去的办法。
想要努力爬上去,无奈井边的青苔太滑,根本没有着力点。
而且就算她爬上去了,也没有力气推开那块石板。
如今,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井里,她除了等死就再没其他出路了。
当然,若是凤孤他们能在她死前找到她,或许还有一丝希望。
不过,谁又会知道她在这井中呢?
不知过了多久,容浅只觉四肢和身体都僵的麻木了,再也支撑不住,一点点往水下沉去。
忽而,井上传来一阵动静,石板蓦然被搬开,月光重新投射进来,一个低沉温和的声音自顶上传来:“容浅,你可在下面?”
听见云竹的声音,容浅全身一振奋,用尽仅余的一点气力浮上水面,朝上面喊道:“我在下面,快救我上去!”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便轻盈地跳落井中,伸手轻轻一捞,便将她带离了井底。
感觉到她瑟抖的身躯,云竹微微皱了皱眉,然后握起了她的一只手。
容浅立时只觉一股暖流自他手心传送过来,渐渐地将体内的寒气全都驱散,连衣服都奇迹般地干了。
“可好些了?”云竹垂首看着她,微笑。
容浅感激地点点头,然后奇怪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井下?”
云竹笑了一笑,眉梢眼角俱是柔和:“我本想去你房间找你,却见你不在房中,所以才出来寻,却见到温家小姐神色不对地从后院跑出来,这才过来看看。”
“幸好你来的及时,不然我可就要淹死在这井里了。”容浅想想方才的险境便觉后怕。
云竹抬手一捏她的鼻尖,语声中带着一丝宠溺:“你总是这般大意,叫人如何能放心的下?”
银色的月光下,他的笑容温和而亲切,容浅一时不由怔忡地恍了神。
……又是这种莫名的熟悉感,他到底是谁?
“你们在这做什么?”冷不防一个声音响起,凤孤站在后院门口眯眸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人,目光微微闪烁。
容浅一见到他,便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愤然道:“都是你封了我的妖力,还不留颜面地拒绝温婉的亲事,害我被当成了迁怒的对象,结果被扔进井里,差点淹死!你现在还来问我在做什么?”
云竹微微一凝眸,手轻按在她的肩上,似想要安抚她的情绪。
凤孤脸上掠过一抹惊诧,眉头微皱:“你是说温婉将你扔进了井里要害你?”
“人家喜欢你未果,以为我是阻碍,自然想除去我以泄心中的怨恨。”容浅咬着牙,十分怨恨地看着他:“自从遇上你,我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又是言灵禁咒又是封我妖力,害我沦落到连普通人都对付不了的地步,若是可以,我真希望永远也不要遇见你,更不想看见你!”
凤孤目光沉静地看着她,缓步走过来,一只手轻轻点在了她的额上,“你既这么想离开,那便走罢。”
容浅只觉额上一片清凉,有淡淡的光芒在额间散开,下一瞬,便感觉到身上的妖力又全部回来了,不觉有些怔住。
显然,她没有想到凤孤会突然放她离开。
“你……真的放我走?”有些不确定的,容浅又瞅着他问了一句。
凤孤伸手将她颈间的翡翠珠链也取了下来,声音有些低沉:“你现在自由了,要去哪都不会有人拦你。”
虽然这么说,不知为何,容浅竟然迈不开步子。
曾经日日想夜夜想,做梦都想着逃离他身边,如今真让她走了,竟然又有些犹豫了。
云竹在一旁静静看着,眼里有猜不透的复杂意味,只淡淡开口说了一句:“不管走不走,如今先要做的,还是去找温婉弄清此事的好。”
容浅一听,立时点头赞同:“不错,今夜的温婉实在有些太过奇怪,我们还是先找到她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吧。”
凤孤淡淡看了她一眼,只微微一勾唇角,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