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口中的女人除了容浅不会再有其他人,只是容浅怎么会做出打伤守卫抢夺崆峒印的事来?
云竹早已先行到了放置崆峒印的屋内大厅,一眼便见到被众侍卫团团围在中间的容浅,她一手持着崆峒印,一手舞动着白绫,已是苍老年迈的侍卫显然不是容浅的对手,已有十多人被击倒在地,半天都爬不起来。
胧月族女王梨愁则被几名侍卫护着退站在一旁,青春美貌也已不复存在,满头银丝,苍老的容颜之上尽是愤恨地盯着容浅。
而现在与容浅在交手的却是九魅。
“喂!女人!醒一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九魅一面闪躲着容浅手中如剑一般锋利的白绫,一面大声地叫喊着。
而容浅却仿佛听不见一般,只是一味地攻击。
九魅的修为其实并不比容浅差,但却似有所顾忌,怕伤到容浅,一直只守不攻,面对出手毫不留情的容浅,他显得很是被动,身上已有几处轻伤。
转首看见云竹,九魅眼神一亮,立时朝他奔了过来:“你可算来了,这女人也不知突然发的什么疯,竟然跑到这来抢夺神器,我闻讯赶来也阻止不了她,你快来帮忙!”
云竹微微一蹙眉,神情有那么几分复杂。
他很清楚,容浅这模样无疑是被夺了心智,受人控制了。
倒是他大意了,将她留下本是不想让她陷于危险中,却没想到会叫人钻了这个空子。
他轻叹一声,掠身上前,两指微并,带着一丝淡淡的青光,身轻如燕地在容浅眉心一点。
然而,容浅只是身形微微顿了一下,手中白绫一挥,挟着凌厉之势朝云竹袭去。
云竹眼中闪过一抹惊诧,闪身疾退,看着双目中隐隐泛出一抹蓝光的容浅,神色微微有些动容,目光也渐渐凝重起来。
他的术都没有用,难道这是……
凤孤赶到之时,只见厅内一片混乱之态,更也看见容浅肆无忌惮伤人的情景,不由目光一沉,没有任何迟疑地便掠上前去一手牢牢抓住了正击向一无辜侍卫的白绫。
“你在做什么?”冷厉的声音中隐隐夹着一丝怒气,他万没有想到容浅竟真会做出这种事来。
容浅只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开口,只用力扯住白绫,两人气力相持之下,只闻“哧”一声,白绫瞬时碎裂开来,凤孤与容浅皆不由踉跄向后退了几步。
凤孤皱眉看着容浅那样陌生的表情,终于也觉出有些不对劲,正待再上前,一只手却伸出拦住了他。
“让我来罢。”云竹轻轻一声叹息,踏前一步,长袖轻翻,淡淡青光闪过,手间蓦然多了一面泛着柔和的白色光芒的淡粉色古琴。
看那琴的样子,该是玉石所制,共有七根琴弦,只是最末一根琴弦处却是空的,所以能弹的只有六根琴弦。
云竹一手托着琴身,一手拨动琴弦,优扬的琴音自他的指尖流泻而出,令人感到一种宁静祥和之气。
而容浅听到琴音时,动作也蓦然止住,眸底那淡蓝色的光芒一点点消散下去,眼神渐渐恢复了原本的清明与灵动。
待完全清醒之时,徒然察觉到四周的境况,容浅不觉有些惊诧地“咦”了一声,还未及完全反应过来,蓦然一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自角落处掠出,一手夺过容浅手上的崆峒印,另一手挟着冰蓝的光狠狠击向她胸前。
速度之快,云竹与凤孤察觉之时,已然来不及去救,却有一道白影如闪电般挡在容浅身前,拦下了那一击。
只是,力量明显差太多,白影被那股力量硬生生地震飞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一口鲜血喷出,溅红了一身白衣。
“九魅!”容浅终于回过神,不由变了脸色朝九魅直奔而去。
那道黑影倒也不再继续攻击,只退后几步,手拿崆峒印,站在那一双冰蓝色的眸子冷冷看着众人。
容浅扶起重伤的九魅,伸手摸了摸他的心口,那里还在跳,可他的身子却很凉,可见伤的并不轻。
九魅轻咳了几声,唇角勾着一抹得意的笑,语声却极为虚弱:“女人……这一次我可比那两人更有用些了?”
“别说话,我替你疗伤。”这种时候还惦记着这些,容浅不知该气还是该笑,只抱着他,立时施术替他治伤,一面转首朝那黑衣人望去,眉弯紧蹙:“你是魔使朔风,是你控制了我。”
她记得,在湖边遇见他时,甚至都来不及有所行动,便只闻一阵琴音入耳,然后便渐渐失去了意识,做出这种伤人夺神器之事。
云竹怀抱古琴,凝眸看着朔风,淡淡道:“没想到那根断了的琴弦会在你手上,才会让你控制了她的心智。”
朔风冷冷看着他,竟然笑了一笑:“千年前,你可以利用她害魔君,我又为何不可操控她,以牙还牙?”
清清泠泠的一句话,却仿若天雷一般轰响在整个厅内。
容浅有些茫然而又惊诧地看着朔风,不明白他那句话是何之意。
什么叫千年前云竹可以利用她害魔君?她与魔君有什么关系?又与云竹有什么关系?云竹到底是谁?
再扭头看向云竹,但见他眉弯紧蹙,神色沉静,漆黑的眸底却闪烁着莫名的光芒,令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那样的眉目,那样的眼神,是如此的熟悉。
她认得云竹手中的古琴,那是上古神器中的伏羲琴,有着操纵人心灵的力量,哪怕只是一根琴弦的力量也同样不可小觑。
朔风应该是得到其中一根琴弦才能这般轻易地操控她,而被伏羲琴操纵了心灵的人,一般术法都无法解开,除了伏羲琴本身。
只是,伏羲琴又为何会在云竹这样一个普通人身上?
这一瞬间,有些事容浅似乎就要想透了,可是转眼,那种直觉又逃开。
她不愿去想什么千年前的事,也不愿去猜忌云竹的身份,有些事一旦捅破,便是覆水难收。
她其实很喜欢现在的生活,虽然有吵有闹还总被欺压,但是,却意外的让人心情很愉悦。
有时候,糊涂一点未必不好,容浅现在更愿做一个糊涂人。
只是,在魔使朔风出现之时,在他说出那一句话时,有些东西,注定留不住,有些事,注定要逼着你去接受!
云竹只是静静凝立,终究什么话也没说,却是凤孤俊眉一沉,蓦然提剑朝朔风袭去。
重伤师父的仇,他有必要讨回来!
面对凤孤的攻击,朔风微凝起了眸子,只是一味闪避,却一直未曾还手,几次张了张口似想说什么,却是在看了云竹一眼之后,紧皱眉头没有开口。
现在,还不是时候。
朔风避开凤孤最后一剑,只细不可闻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你还是什么都没有记起来么?”
凤孤微微怔了一下,讶然地看他一眼,他却已是荡身退开,身形一闪,便已消失在了大厅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