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晴最先苏醒的，是疼痛的头部，然后是颤抖的手指。她努力地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

“梓晴，你醒啦？”萧雅坐在床边，看到梓晴睁开了双眼，惊喜地靠近过来，慢慢地把她扶起来，“来，慢点儿……慢点儿……”

“萧雅？”梓晴锁着眉头，努力地支撑起自己的身子，意识也渐渐地恢复到出事之前，她们的厮打，她重重地装在一边的大石柱上，“我？”

她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肚子，一阵阵的疼痛传来，“萧雅，我的孩子？”她紧紧地盯着萧雅，等待她的回答。

“梓晴，你冷静点儿……”萧雅靠近梓晴，把她搂在自己的臂弯中，轻轻地拍打着她，“要是知道会这样，我是怎么也不会给你打那个电话，要是没有我这么着急，现在可能也不会发生这种意外。”

“萧雅……”她满脸泪痕地起身，“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好……”

“你还说，要不是那个女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意外？”萧雅想到这里，不免后悔自己刚才没有追究什么，“她和振轩哥是什么关系？”

“你怎么知道？”梓晴抬起头，疑惑地看着萧雅，“她说什么了么？”

“振轩哥也来过……”萧雅紧抿着嘴，还是把振轩来过的事情告诉了她。“所以，我看得出来。”

“他都知道了？”想不到，原来短短几十分钟的事情，一切都发展得这么快，梓晴有些恍惚地瘫软着，“原来这么快……”

“梓晴，现在不要想这些了，现在养好你的身体重要，”萧雅扶着梓晴，“还有，郭浩东还不知道吧？”

“我没有告诉他，”梓晴靠着萧雅轻轻地摇着头，“现在，就更没有必要知道了吧……”如果现在告诉他了，又是想怎样，是要他负责还是要他愧疚呢？

“梓晴，你怎么这么傻呢？”萧雅无奈地叹着气，“现在振轩哥……哎……你不能这样，凡事都自己苦撑着，这是郭浩东应该要负责的，他……”

“萧雅，答应我，不要告诉他，”梓晴苦笑着，“就算我求你了，这件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我不想再和他有什么过多的交集，我们不可能的，又何必给自己增加有一个烦恼呢？”

“好好，你别激动……”萧雅撑着梓晴，生怕她一激动再有什么身体上的不良反应，“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现在最关键的，是要养好身子，所以我听你的，但是在生活上，这些天你得听我的，知道么？”

他确实没有理解萧雅这番话的意思，但是他预感到，这件事情并没有向他想象之中那么简单。

所以，他还是下了车，再次赶回来。就算是这个多周的时间，他已经做好了防守的准备，现在又心有不甘，但是很多事情还没有说明白，尤其是这些话的深意。

其实萧雅也不是很清楚，她也只是听闻文涛提及，梓晴和郭浩东可能达成了某种协议。再想想那段时间戚振轩公司的重大危机，以及之后郭浩东的慷慨解囊，似乎整件事情便很清晰了。

所以看到戚振轩的那种装填，她替梓晴不平，一时着急边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彼时，振轩已经走到床头，梓晴看着他再度出现在自己眼前，有些诧异和不解，还有太多的愧疚和无地自容，是她先背叛了他们的爱情，是她先做出了不合乎道义的事情。

“振轩？”并没有睡着的梓晴，再次努力撑起身体，“你怎么回来了？”

“只有萧雅在，你让我怎么放心？”他生气和执拗地拉过梓晴，双手却怜惜地抚摸着梓晴苍白的脸颊，“不管怎样，现在，我不能丢下你。”

“振轩，是我对不起你……我……”她再也抑制不住，委屈，愧疚，无法言说的复杂情感，汇成一干流淌的泪水，缓缓地在脸庞流淌，“你真的……不需要……你……”

“别说傻话，”他越发不舍地抱紧她，“萧雅，麻烦你和医生咨询一下，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嗯，行。”萧雅立即出了病房，去具体咨询一下。

“你就什么都不想问我么？”梓晴流着泪，看着身边的这个男人，“你也不怨我么，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呢？”

“你想告诉我的，早晚都会告诉我的，”他平静地为梓晴擦拭着泪水，眼睛真挚又担忧着，“而且现在，其他的什么事情，都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

“振轩……你不要……”她哽咽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振轩，你放我下来，我能走，你别……”

“你忘了我说的什么么？”他依旧执拗地往门外走去，“现在，什么事情都要听我们的。等你恢复了，有什么事情再说。”

萧雅在身后整理好衣物，拿上东西跟在戚振轩的后面。她忽然觉得，终究还是眼前的这个人更懂得关爱梓晴，更是值得托付的好男人。只是她知道，梓晴不会再去选择振轩了吧，依照梓晴的性子，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去伤害这个男人了吧。

其实，更大的意外在之后，振轩坚持把梓晴接到自己的公寓，萧雅倒也并没有强烈的反对，梓晴手无缚鸡之力，最终还是被他强留下来。

“振轩，”萧雅走了之后，梓晴还是觉得应该主动把所有的事情坦白清楚，在他起身离开的时候，她坐起身子，拉住他的手，“有些话，我想……”

“你现在需要休息，我去给你做些吃的……”他没有回头，平静地说着。

“你了解我的，事已至此，就算我想隐瞒，也无法隐瞒了。”她低下头，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你就什么都不想知道么？”

“梓晴……”他转过身，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里明白，如果不把这些事情说清楚，她也不会舒服地，便转过身坐到一边，“其实这段时间，我确实也想了很多，也有很多话想跟你说，现在发生了这些事情，其实，我真的有些混乱。”

“振轩，是我的问题，一直都是我的问题……”她愧疚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爱了她三年，用尽全力，不计得失，可是她呢？她到底有付出了多少？

“你不需要这么说，”他坐到梓晴身边，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个女孩，爱当然还在，可是很多事实摆在面前，他确实也不能再继续爱着她了，可是他还是明白她的。

“其实一直都是我不愿意去面对而已，从一开始，我就应该知道，你，或许永远都不会是我想要的那个你。”他轻叹着气，“所以从他一出现，我就充满危机感，现在看来，我的感觉还蛮准确的。”

“振轩，我和他……我们……”她该怎么解释呢，她和郭浩东已经有过的肌肤之亲，她和郭浩东的这个消失的爱情结晶。她该从何说起呢？

“能告诉我，你们之间是不是有过什么协议呢？”他想到萧雅的话，决定在这个时候问清楚，“你告诉我，杨氏和他们公司的合作，是不是有你的原因？”

“你怎么知道了？”梓晴显然很意外，振轩会问到这个问题，她是从来都没有向别的人提及的，怎么会被他知道呢？

“你不要管这些，现在你只要告诉我，这中间，究竟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他注意着梓晴的表情，心里已经有底儿了。

“其实很简单，我和他约定，我们进行八次咨询，换他和杨氏的一次合作。”她苦笑着想到，他们之间虽是这么约定的，但到现在，真正进行的咨询或许一次都没有过，但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却莫名地走进了彼此的生活，然后慢慢地走进彼此的内心。

“就是这样？”振轩不可置信地看着梓晴，“你真傻，我们都太傻。”他从第一次见到他，就应该知道，这个男人急功近利，那时候浅浅的情愫，很快便会落实到实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