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也跟着附和：“对对对！领导，咱们还是先忙正事把。其他的，都等研讨会结束了再说。我一路上，我就想着，怎么和各地的同志们切磋交流呢。”

于檀脸上的表情变得丰富多彩了起来，这家伙斜着眼看向邱健清，脸上颇有耐人寻味的味道：“研讨会？建清，你小子是把这两位兄弟诓骗来的吧？”

邱健清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的沉默，就已经是最好的回答了。

“什么意思？队长你骗我？”

胡天后知后觉，这会儿仿佛终于回过味来。

“难道说，根本就没有什么研讨会？我说为什么还得自费买机票呢。而且队长你的机票钱，还是我掏的呢。”

邱健清再也没法保持沉默，这家伙竟然露出一抹贱笑来：“我就是跟你们开了一个小玩笑，事实上，是请你们过来帮帮忙。再说了，机票怎么可能让你们自费？等这边的案子完结了，儋州市局会给咱们一笔奖金的，机票钱就从那笔奖金里出。对吧，鱼蛋？”

一旁的于檀嘿嘿笑了几声，一副想要看好戏的状态，并不搭茬。

胡天一副炸毛的模样，一口一个妈的，看他的模样，好像随时准备动手。不过一旁的林森心里明白，胡天这家伙纯粹是在演戏，他这是在于檀的面前，有意的涮邱健清！

邱健清甭管看没看出胡天的心思，这会儿都只能低三下四的说软话：“我还不是看你们两个工作能力够呛，想让你们来帮帮忙吗。这又不属于正规的工作借调，我怕跟你们正常的商量，你们不愿意跑这一趟，这才跟你们开了一个小玩笑。放心，这些天的花销，都由这位于局负责。等案子告破，拿到了奖金，我只要个机票钱，剩下的全都补给你们俩，这总可以了吧。听说奖金是这个数！”邱健清伸出五根手指，对着胡天摇了摇。

胡天把装傻充愣进行到底：“五百？这也太少了吧！”

邱健清强行的压制自己的怒火：“什么五百，是五万！”

胡天倒不是傻瓜，这家伙没着急开心：“什么案子，居然有五万奖金？而且就算有这样的好事儿，也应该落到当地的刑侦队头上吧？他们怎么就找上队长你了？跨省借调人员办案，恐怕挺复杂的吧，省厅应该都不能随便做主……”

胡天一边说，一边用眼去瞥邱健清，让邱健清的脸色越发的尴尬了。

一旁的的于檀看够了戏，还算仗义的帮邱健清解围：“建清，看这模样，你是什么都没跟这两位兄弟说呀。既然找人家帮忙，你救别藏着掖着了！”

邱健清撇撇嘴，这会儿拿胡天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咱们也别在这儿杵着了，先上车，等上了车，我慢慢跟你们说。”

邱健清毕竟是自己的领导，胡天赶紧见好就收，不仅如此，胡天还调转枪头，隐晦的拍了邱健清一记马屁：“队长，我也知道，只要听你的，就从来都不会做错。但是你可太不敞亮了，遇事还瞒着我们。”

感受到胡天这记暗暗的马屁，邱健清的脸上也舒展了起来，这家伙刚才好招呼人赶紧上车，现在反倒是转变了注意：“老于，时候也不早了，几天就是赶回儋州，恐怕也什么都干不了。要不今天就留在海口，晚上我请两位兄弟吃顿饭，算是给他们赔罪了。”

于檀笑着答应：“我就说嘛，今晚就别赶回去了。不过你不仅要请他们吃饭赔罪，你小子还应该请我一顿！你小子到现在，还欠我一顿海鲜烧烤呢！”

邱健清连连点头，看样子是不想让于檀再继续翻旧账：“那就一块儿吧，今天我就一起请了。我都这么多年没来，不知道哪家饭店好吃，老于，你找地方吧。”

于檀领着三人先上了车，然后找了一家平价的海鲜大排档。于檀怕穿着警服影响不好，在车上现换了一套便装，这才和邱健清等人一起进了大排档。

邱健清这一次算是彻底放了血，不知道是不是当着于檀的面，邱健清居然没有心疼钱，甭管是烧烤海鲜还是当地的特色鸡饭，全都招呼服务员往上端。

胡天在飞机上的时候，明明吃了三份飞机餐了，但是看到好东西上桌了，还是战斗力十足。这家伙左手拿着烤串，右手捏着筷子，左右开弓，显然早就将之前的气都抛到了九霄之外。

邱健清的吃相并不比胡天好多少，他对于烤串什么的不太感兴趣，但是吃起海鲜来，就跟本停不下来了。入座没一会儿，这家伙的面前，就堆了小山一般高的虾壳螃蟹壳。

林森和于檀，则彻底沦为了陪衬，两人看着这师兄弟俩个风卷残云，想说话，却又一时找不到什么话题。

一连干掉了好几盘清蒸海鲜，邱健清总算是停了下来，这家伙心满意足的扯过几张纸巾擦擦手，这才拉开了话匣子：“咱们这一次过来，是为了一桩陈年旧案。”

胡天一边看着最后几根烤串，一边还纠正邱健清言语上的小瑕疵：“队长，你的是为了一桩陈年旧案来的，我和森哥是被你给骗过来的！”

邱健清侧过脑袋瞅了胡天一眼，胡天赶紧低下头，继续大吃二喝，不再搭茬了。

邱健清将身子向后仰，伸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烟盒，准备来一根饭后烟。当着于檀的面，邱健清抽的，自然是梁辉给他的那盒和天下：“十多年前，儋州市发生了一系列恶性的连环杀人案。当时这案子是由老于负责的，我作为他的助手，也算是全程参与了。”

于檀伸手跟邱健清要烟，嘴里笑骂着：“去你的吧！这会儿把责任全都推到我身上来了？你作为我的助手？这话你小子也能说出口？”

邱健清扔给于檀一根烟，开始撒风耍赖：“是是是，我当初确实是出力不少，但是说到底，你是领导呀！你那时候就比我大半级，我当然是只能是你的助手了！”

于檀叼着烟，哼了一声：“我比你大半级，是因为年龄比你大一轮。要是论能力，我可不如你。那个时候，你可是大包大揽的，把功劳都抢到自己身上，怎么这会儿出了问题，就变成一个小助手了？”

邱健清不再理会于檀，继续说案情：“十多年前，儋州出现了一个专门在夜晚袭人的暴力型凶手。这家伙专门在大街上寻找落单的被害人，从被害人用铁锤猛击其后脑，至被害人脑干出血，脑组织损伤致死。因为都是深夜动手，而且被害人都是临时选定的，死者指间没有任何的关系网络，这案子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困扰。我和老于盯了两个来月，才终于将犯罪嫌疑人绳之以法。但是据保守统计，至少有7位被害人惨遭他的毒手。”

胡天不自觉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杀了七个人？队长，你盯了两个月，还能让他犯案七起？队长，你的工作效率，什么时候这么低了！”

邱健清还没来得及解释，一旁的于檀就帮他抱不平了：“不是那么一回事儿！这个罪犯在街上随机的选取犯罪目标，这是很典型的反社会人格型罪犯。这你们都能理解吧？”

胡天和林森都点了点头，让于檀继续往下说。

“但是这案子和一般的反社会人格罪犯犯下的连环案不同，这几起凶杀案，并没有明显的周期性。而且前后的跨度很长，我和建清没调来之前，儋州市就有着夜晚伤人的传闻。凶手落网之后，他的供词里，也验证了这种说法。凶手从第一次行凶，到最终落网，跨度长达6年。每次伤人之后，凶手都会看看风声，隐忍一段时间。等到警方拉网式搜查之后，再次犯案。那么多年，那家伙一直跟警方玩游击战。当时大街上的监控设备，甚至我们警方的办案仪器都很有限，这才让凶手钻了空子，迟迟未能归案。”

虽然于檀的话里，多少有一些美化自己的味道，但是林森和胡天都清楚邱健清的刑侦能力，能让他盯了两个多月，这个凶手捉迷藏的水平，不是一般的高。

“当时我和你们队长私下里给这个罪犯起了一个代号，叫做‘大力’，那个时候打台球的都知道这么一句话，大力出奇迹嘛。要是放到现在，我们就应该叫他王大锤了！”

于檀为了调节气氛，开了一个干巴巴的玩笑，然而这个玩笑，在连环凶杀案面前，没能起到一丝一毫的调节气氛的作用。

邱健清吐了个眼圈，缓缓开了口：“犯罪嫌疑人名叫蒋楚，儋州市本地人，无业。蒋楚的左腿具有先天性残疾，常年都需要借助拐杖行动。因为他先天的生理缺陷，在他成长的过程中，受到了太多的冷嘲热讽，最终引发了他心理的病态反应，以这种极端的方式，报复社会。”

“从我们得到的证据来看，犯罪嫌疑人蒋楚至少和7起命案有关。他用来行凶的钝器型凶器，其实就是他自己改装过的手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