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坐下,对绵绵说了一个谢谢。
没想到这小同桌还挺讲义气?
他偏头去看绵绵,就见少年肤色白皙,手腕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正执着笔认真的记着笔记。
绵绵感受到林泽的注视,微微歪头看了他一眼。
他身后正好是漫天的晚霞,映得一双圆圆的小鹿眼明媚而安静。
啧。
林泽感叹,这人不仅名字软,人也嫩啊。
靠近了仿佛还能闻到奶香。
他直直的盯住绵绵的脸,问:“你用的啥香水啊?”
绵绵白了他一眼。
小东西还挺有脾气。
他也不打扰绵绵学习了,自顾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绵绵是真的惊讶他拿支笔都能玩上十几分钟。
下课后,绵绵没有丝毫留恋就跑了,他还要回家去帮妈妈卖小吃。
绵绵爸去世得早,绵绵妈妈在城北菜市场里卖一些米粉,炸土豆等小吃维持生计。
绵绵今天迟到也是因为帮妈妈搬东西耽搁了时间。
城北那边是老城区,天色仿佛都要昏暗一点,残破的楼房群中有一个小小的菜市场。
已经被雨洗刷得褪色了的拱形招牌上写着“城北菜市场”几个字,绵绵小心翼翼的避开污水,走进一片喧哗的人声里。
绵绵妈长得十分温柔,被风霜摧残的脸上不难看出年轻时的美丽。
她在围裙上擦了手才接过绵绵的书包,温声说:“和新同学相处得好吗?”
绵绵想到自己那不正经的同桌,骨节分明的手转着笔,撑着下巴,眼神茫然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整天都神游天外。
他点了点头。
此时的菜市场不远处。林泽和自己的狐朋狗友陈敬正走进那一滩污水里。
两人还穿着校服,手里衔着根烟,看上去吊儿郎当得很。
林泽看着自己新买的球鞋踏进那一滩浑浊的污水里,当场给了陈敬一拳,“我就不该和你来抓什么奸,说实在的也是你自己没魅力,不然那小姑娘怎么会给你戴绿帽?”
陈敬灵巧躲过,“哥,话可不是这么说啊,我好歹也是一中男神之一吧。倒是你,认识你这么多年,我女朋友都可以组成一个团了,你初恋都还在,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gay!”
林泽弹了弹烟灰,将校服外套挂在肩上,“老子怎么可能是gay,我只不过是还没有遇见配得上我的女人而已。”
陈敬前不久新交了一个女朋友沈灵,可还没半个月就被别人拐走了。
陈敬那天跟了她一路,看见她被一个花臂男人搂进了城北菜市场一个小巷子里。
他观察了几天,发现沈灵和那男人幽会十分有规律,几乎都是下午六点。
于是他赶紧喊来了自己大哥,想打一顿那狗男人出出气。
一想到沈灵一边吊着他一边和别的男人幽会他就气得肝火直冒,他“哼”了一声,“今天我一定要让那狗男人躺在我面前”。
两人朝里面走去,蓝白校服很惹眼,绵绵一眼就看见了在人群中的林泽。
他面色不变,继续帮妈妈削着土豆。
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可羞耻的。
林泽也看见了他,少年行事虽然乖张,但是内心很是细腻善良。
他怕绵绵看见自己会尴尬,于是假装没看到他,拉着陈敬匆匆穿过菜市场。
陈敬疑惑,“咋了泽哥,看见仇人了?”
林泽淡淡地说:“没什么,带路吧。”
可脑海里却不停浮现刚刚绵绵垂头削土豆时露出那一截雪白的脖颈,在昏暗的菜市场里极其惹眼,像一片明亮的雪光飘飘悠悠钻到他眼里。
草,怎么有人这么白呢?
他心不在焉的跟着陈敬往前走,边走边踢着路边的小石头,额前碎发被初秋的晚风吹散,露出凛冽的剑眉。
“看见了看见了,我草两个人还在亲。”陈敬做干呕状,“我真的草了,沈灵前几天还亲过我。”
两人站在一棵电线杆下,看着不远处一个昏暗的小巷子里,健硕的花臂男人正搂着一个穿着校服扎着马尾的小姑娘忘情的亲。
陈敬一个大石头丢到花臂男人脚边,“我草你妈。”
男人好事被打断,放开了怀里的沈灵,阴翳的眼神淬了血般紧紧盯住林泽和陈敬。
“你他妈谁啊?”
陈敬看见了花臂男的长相,险些没呕出来,“我草这沈灵什么审美啊,我吐了。”
沈灵转身就看见了瞪着她的陈敬,被吓得花容失色,紧紧抱住了花臂男的胳膊。
陈敬撇嘴一笑,“我是你怀里那贱人的男朋友。”
花臂男眼睛微眯,“你他妈说啥。”
“老子说,老子要把你打得你妈都认不出来。”
沈灵听见他这句话是真怕了,她很了解花臂男的性格,今天陈敬和林泽怕是都走不了!
小姑娘年少时都喜欢这种混社会的小子,沈灵也不例外。
强哥一群小弟天天围着她喊嫂子,以前欺负过她的女生也被陈敬派人去“威胁”过,那女生现在看见她就绕道走。
特别是强哥和她说“学校里出什么事和我说,我帮你解决”后,她一颗少女心完全沦陷了。
可她也喜欢陈敬,陈敬浪漫帅气又有钱,和他在一起后,他们年级许多女生每天都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她。
她是真的害怕花臂男动陈敬,忙解释:“强哥,你别听他胡说,他就是我哥,见我这么久没回家来找我的。”
“去你妈的哥。”陈敬向她翻了一个白眼。
沈灵现在是真的又怕又惊,强哥也冷冷的看着她。
沈灵咽了咽口水,声音颤抖,“强......强哥,我是真的只喜欢你......”
强哥一把推开她,随手捡起路边一个木棍走了出去。
沈灵被吓得腿软,小脸煞白,蹲在墙角瑟瑟发抖。
林泽挑了挑眉,看了陈敬一眼。
陈敬秒懂,然后两人前后包了上去,一人踢背,一人抢木棍,配合得默契无间。
一看就没少干这事。
林泽一脚踢将强哥踢跪在地上,“嘶”了一声,叹道:“这背真硬啊。”
强哥面色铁青,林泽一脚仿佛把他五脏六腑都踢出来了,他锤了一下胸,他娘的,这学生仔脚劲这么怎么大。
其实林泽还是控制好力道的,作为跆拳道9段选手,他甚至可以踢烂两指厚的木板。
陈敬见强哥没有力气起来了,又踢了他两脚,“看你这样子,打你也算为民除害了。”
强哥狠狠握拳,眼眶红烂,从喉头发出乌鸦似的嗓音,“你他妈的,老子要你死!”
他挣扎着爬起来,从裤兜里拿出一把锋利的瑞士小刀。
林泽见状,拉住陈敬衣领把他往后狠狠一拽,那小刀擦着陈敬肚子刮过。
“啊啊啊!”陈敬涕泗横流,“泽哥,不!爸爸!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强哥明显已经疯了,不管不顾的往林泽他们刺来,,终究双拳难敌长刀,林泽的手臂被长刀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陈敬面色都被吓白了,“哥......哥.....跑!”
“要你说?”
林泽拉住陈敬拔腿就跑,这人是真的疯了。
还好只划到了表皮,没有伤到动脉。
沈灵看见血流了一地直接被吓疯了,不停的尖叫。
此时的绵绵正推着妈妈的小吃推车往这边走来,这边是他回家的必经之路。
他妈妈去买菜了,让他先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