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菀起床在窗前梳头发时,透过朦胧的纱窗发现了站在她院门口的谢朝。
她藕白的手推开花窗。
此时天还未亮,谢朝的墨绿披风在冷风中翻起寂寥的弧度,望见起身的江菀,谢朝弯眸,“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你在干嘛?”江菀穿着纯白色的棉质睡裙,屋内的西式暖炉烤的她双颊粉乎乎。
她疑惑半晌,才想起昨天的约定,顿时有些羞赫。
谢朝说要带她去逛苏州城。
江菀弄好一切出来时,天色已经大亮,她一下跑上前,踮起脚拍了拍谢朝的肩膀。
谢朝转身轻笑,“先带你去吃饭。”
留学三年,谢朝接受的都是绅士礼仪教育,一个男人,绝不会让女人先等。
谢朝院里有许多种类的厨师,有西厨,也有中厨。
看着来往穿梭的佣人,和精美的餐具,江菀不得不感叹,谢公馆的生活真的是很奢华。
江菀在谢朝心里一直是个穷苦小女孩的形象,看着江菀这惊讶的眼神,他心里又多了几分怜惜。
用过饭,二人准备出门时,谢大帅身边的副将来报,让谢朝过去一趟。
谢朝不耐的皱了皱眉,跟上前。
谢朝进屋时,谢良辰正在逗着三姨太的猫,听见通报,他挥手示意三姨太下去,然后在桌前坐正。
“坐。”谢良辰挥手示意。
谢朝冷淡道:“我今天有事,你有什么事情快说。”
谢良辰扣着檀木桌面,沉声说:“你屋里那小女孩怎么回事?”
谢朝握紧了拳。
看来谢霖是存心想和他过不去了。
“我的客人。”
“客人?”谢良辰挑眉,“生下谢少帅二十年,我竟不知道谢少帅还是个好客之人。”
谢朝敛眸不说话了,谢良辰永远都有一种可以把人气死的本领。
看见自家儿子有些生气了,谢良辰轻咳一声,打算挽回局面。
“我也不逗你了,你这么大个人了,弄个女孩在屋里总不太好。你要是真喜欢,可以纳为姨太太,苏家比不上咱们家,不敢说什么的。”
“你以为我和你们这些人一样?”谢朝抬眼,“她我自己会安排,不劳你操心。你有这时间倒不如好好操心一下你大儿子的狗命,整天像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至于什么苏家,你别给我乱安排。”
“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苏家和谢家的......”
“谢大帅。”谢朝打断谢良辰的话,“民国崇尚婚姻恋爱自由,你说这话,是要搞封建复辟吗?”
说完谢朝转身就走了。
谢良辰摸着下巴感叹,“不愧是我的儿子啊,这话说得我都对不过。”
他轻笑一声,低下头处理公务了。
江菀坐在小汽车里等谢朝,看见谢朝不太好的脸色,她有些担忧的问:“谢大帅责怪你了吗?”
看见少女担忧的趴在车窗边,大眼睛漾着水光,谢朝扬起好看的眉,微微俯身凑到江菀面前,声音清冷磁性,“担心我?”
江菀眨了眨眼,点头。
谢朝“嘶”了一声,心想真可爱啊,单手打开车门。
他一时忘记江菀是靠在车门上的,江菀失去支撑,正好扑到他怀里。
温香软玉陷入怀里,谢朝淡定自若的将江菀抱到车上坐好。
“没摔着吧?”
说着,谢朝伸手摸了摸江菀的脸。
谢朝军服上有一些尖锐的装饰徽章,在江菀娇嫩的脸上留下一道红红的细痕。
看着谢朝伸过来的手,江菀动也不敢动,任由谢朝摸了又摸,捏了又捏。
少女乖巧得惊人,不喊疼也不拒绝,谢朝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占便宜,讪讪收回手。
并且在心里唾骂自己,禽兽啊谢朝!
他镇定的说:“还好不是很严重,司机,先去医院。”
江菀没怎么感受到这道伤,轻轻的说:“小伤而已,不用去医院。”
谢朝挑眉,“女孩子脸上不能留疤。”
汽车停在康慈医院门口,引起了不少人围观。
这个时期,能开小汽车的人不多,大家对汽车还有着浓烈的好奇心理。
“是哪个将领带太太来看病吗?”
“我觉得不是太太,倒像是姨太太,哪家太太长得这么祸水,娶妻娶贤......”
谢朝掀起眼帘,往那堆人看了一眼。
那群窃窃私语的人纷纷被谢朝冰冷的眼神止住了话头,只敢盯着小汽车打量,谢朝的司机被这些目光盯得如坐针毡。
谢朝不好意思拉江菀的手,只敢牵着江菀的衣袖,温声在她耳边说:“小心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