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江菀这么关心自己,谢朝轻轻笑了一下,俯身摸了摸她的头,“好的,我的小公主。”
说着,谢朝又俯身摘了一株。
“暗月双昙有雌雄两性,要两株在一起才有用。”
这时,一阵冷风从山洞尽头刮来,江菀靠近了谢朝一点,轻轻的拉住他的衣袖。
远处洞口冒着的白光越来越亮了,像是鼓动着人心,让人忍不住去查看。
江菀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就盯着白光去了。
刹那间,整个世界都幻化为一片白影,触目皆白,看上去迷茫又空荡荡。
“菀菀,菀菀!”
谢朝清冷磁性的声音仿佛从很远处传来,缥缈而虚无。
谢朝的音调一次比一次高,隐约带着被极力压制的着急。
江菀打了一个寒噤,回过神来。
“我……这是怎么了?”
谢朝眸色莫测,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这山洞里面尚且危机四伏,更何况山洞的另一端。
谢朝不想江菀跟着他冒险。
“就这样回去吗?”
江菀抬头望了望谢朝,她总感觉,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完。
谢朝点了点头。
就算这东西他从几百年前就开始找又怎样?
任何东西都比不过江菀的安危。
就算江菀只有万分之一受伤的可能,谢朝都不愿意去冒险。
他娇弱的小公主,就是要好好护着。
谢朝拉住江菀就想往回走。
就在此时,远处突然传开一声悠长的凤鸣,清越圣洁。
接着,耀眼的白光四散开,一只金色的凤凰破开白光,展翅飞到二人面前。
山洞的空间比较小,这凤凰只能蜷缩着翅膀,但这丝毫不影响它浑身的高傲。
它尾羽流金,一双冷淡的黑眸静静地扫过谢朝的脸。
“请您跟我走,我大限将至了。”
尽管没有体会到恶意,谢朝还是小心的将江菀护在身后,才道:“你是谁?”
江菀也是有些疑惑,这只兽应该是凤凰。
最重要的是,它身上带给江菀的感觉,和雷带给江菀的感觉一样。
古朴厚重,高贵圣洁。
仿佛经历了万千年光阴的沉淀。
“唉。”这只凤凰叹息了一声,“抱歉,我也是迫不得已,因为我真的……要消失了。”
接着,谢朝和江菀只感觉到眼前闪过一片耀目的白光,有轻柔风把他们卷起,而他们丝毫不能反抗。
谢朝能做的,只是抱紧了怀里的人,不让她感受到任何的不适。
……
江菀一睁开眼,就险些被亮瞎。
眼前一片明晃晃的光,伴随着灼热的热浪,热风一阵阵刮过她的衣衫。
她赶紧闭上了眼。
接着,她感受到有一双冰冷的手盖住她的眼睛。
她身侧流过阵阵清凉,灼热的感觉降下去了一些。
“菀菀,先别睁眼。”
是谢朝的声音。
“谢朝,怎么了?我们这是在哪?”
谢朝顿了顿,道:“在山洞的另一端。”
大约过了半晌,谢朝才放开手。
江菀慢慢睁开眼睛,就被眼前的场景给震惊到了。
这是一片广大的沙漠,天空挂着一轮耀眼的太阳,毒辣的日光仿佛要将人烤焦。
“这……怎么会这样啊,我们要怎么出去?”
正说着,江菀突然发现了一抹金色的影子,正无力的躺在一棵干枯的树木上。
长长的尾巴拖在沙漠上,一阵耀眼的金光,比太阳还夺目。
谢朝冷淡的看着它。
他不喜欢被别人胁迫。
而这只凤凰,竟然烧了自己的本命星元,也要把他们两个人带进来。
江菀感觉到一道沉如水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谢朝把人拉到自己身后,挡住了凤凰的目光,才冷冷的问:“怎么出去?”
“这是往生境。”
凤凰虚弱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闻言,谢朝长眉微皱,原本冷静的目光也多了一丝烦躁。
往生境,是幻术里最恐怖的术法,只流传在月支国。
进入幻境的人会一遍又一遍的观察着制境人的痛苦,感同身受这种挣扎与无力。
最后消散在这种虚无的痛苦里,化为一滩血水,滋养幻境。
进入往生境的人会魂飞魄散,再也没有来生。
“往生境是什么?”
望着好奇的江菀,谢朝内心轻轻叹了口气,温声道:“没什么,我会带你出去的。”
谢朝冷静的思索。
往生境一般需要两个强大的真物作咒,才能压住幻境的反噬。
只要找到两个真物,然后毁灭就行了。
正想着,凤凰的声音又响起。
“不过你别担心,我就是真物之一,你只需要找到另外一个真物就行了。这个幻境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谢朝讶异的朝凤凰看去。
凤凰勉力抬起了翅膀,长长的身躯在半空中展开,看上去优美而高贵。
它巨大的双翼在日光里慢慢的燃烧,流下点点金色星火。
然后整个身子都变成了一团火,燃烧了片刻,最后慢慢消散在了风里。
映着高悬的太阳,看上去瑰丽而壮阔。
凤凰最后的叹息也湮灭在风里,没有被人听见。
“祝你好运,尊贵的小殿下。”
“他是死了吗?”
谢朝点点头,拉起江菀的手,“我们先离开这个地方。”
制境人越强大,往生境便越真实。
望着毒辣的日光,感受到刮过脸旁粗粝的风,谢朝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思索。
这个世界上,能把往生境做得这么真实的人,除了他的师父星君,也没有其他人了。
但是,星君为什么要做这么一个幻境呢?
谢朝紫眸里聚起漩涡,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这个师父,他从来都看不透。
星君永远都戴着一个大大的斗篷,看不见容颜身影,神秘诡异。
无论是百年前从小被他带到大时,还是后面被血族长老诅咒失踪,恢复记忆后,谢朝都看不懂星君这个人。
他还记得刚刚恢复记忆那天,星君把一面水镜展在他面前。
水镜里正播放着地狱般的场景,那几个联合诅咒他的长老,被星君用各种残忍的手段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一直尖叫着求饶。
活到他们那个岁数,应该什么苦难都经历过了,可还是哭喊着求饶。
可见星君的恐怖。
水镜循环播放了好几遍,星君还是那副清风霁月的样子,温声问他“开不开心”。
谢朝止住回忆,不愿去想。
“菀菀热吗?”
谢朝脱下自己的外衫,想盖在江菀头上。
江菀摇了摇头,止住谢朝的动作,“我一点也不热,可凉快了,你快把衣服穿上,等下晒伤了。”
谢朝脱了外衫,就只剩下单薄的里衣,隐约可以看见玉白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