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打了柏志平她心疼?
因为把柏志平打跑了她后悔?
“舒知青,你咋了?”
舒宁抬眸,泪水眼巴巴看着他。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就是看到顾钊站出来护着自己的时候,她感动,特别感动。
顾钊心更乱了,“要是你想去追柏知青,你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舒宁眼眸中原本的委屈和感动,瞬间变成愤怒,努嘴生气的道,“我咋了?我为什么哭了?这么简单的原因你都不知道?我是被你蠢哭的!”
顾钊摸不着头脑,脸上写着大大的不解。
他今天真的啥蠢事都没干。
“今天的我看起来,真对柏志平一往情深吗?”舒宁扬着脑袋问。
“没有吧。”顾钊有些不确定的回答。
之前他不太清楚,但看刚才舒宁决绝的态度,他有些确定了。
“那我今天护着的人是谁?”舒宁继续问。
“顾凯,顾瑶,我……”
舒宁声音倏地提高,恼怒问,“我护着的人是你们,那你怎么还要我去追柏志平?顾钊,你是猪脑袋吗?”
“……”顾钊脸色紧绷。
心头却好似干涸稻田突然下起了甘霖,春风一吹,禾苗疯涨,稻花骤放。
他长这么大,印象中,唯一一个地护着她的、和他年纪差不多一般大的姑娘,就只有舒宁。
“你说,我是不是被你蠢哭的?”舒宁瞪着潋滟眼眸,凶巴巴再次问。
只是她这模样,落在顾钊眼里,怎么看怎么可爱,怎么看怎么让人稀罕得不行。
让他承认自己蠢肯定是不存在的,他决定直接转移话题,“舒知青,你今天辛苦了。要不要喝杯水?”
舒宁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毫不客气地道,“又哭又吼的,确实渴了。我要喝。”
顾钊赶紧从厨房拿勺子舀水,可一想自己家的勺子边边,每个喝水的人都碰过,果断将勺子放水缸边。
回房间,从门都要烂得掉下来的柜子里,找出一个杯子。
这杯子七八月他连续上公分一个月,雷振兴奖励给他的。
他一次没用过。
拿丝瓜络用力擦了擦杯子里的灰擦干净,然后装了一杯水,端了出去。
“新杯子?”
舒宁一见他手上写着“为人民服务”颜色鲜艳、崭新的水杯,心情立马明媚了。
顾钊神色寡淡,道,“放着碍事、用不上的杯子,不用,总不能等它自己脱锈。”
“……”分明把自己最好的杯子拿了出来,还偏偏将这杯子说得一文不值,舒宁接过水杯,微叹一声,“哎!也对,我这样的人,确实只配用这种别人不稀罕用的杯子。”
“你说对吧?”舒宁抬眸,追问道。
“……”顾钊眉头微蹙,有些急。
但碍于话是自己说的,也只能自己默默承受。
“才不是呢。大哥说,他获奖这杯子谁也不准用,要给他以后娶的媳妇用的。”顾凯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稚嫩声音脆生生道。
“那他为什么说,这杯子是没人要的?”舒宁问。
“大概、可能是……”顾凯手托腮,认真思考起来,道,“大哥不好意思说,他其实已经当你是媳妇?”
“……”顾钊满脸的伪装被戳得啥都不剩,脸倏地一红,沉声道,“顾凯,你胡说八道什么?臭小子,找抽是不是?”
顾凯见顾钊真准备上手,一溜烟跑回堂屋,向二狗子求救,“二狗子哥哥,帮我!”
二狗子:“……”
现在这种情况,他应该是装没听见,没看见,对吧?他钊哥作为红旗公社村尾杠把子,他必须要支持且维护好他钊哥钢铁硬汉的形象!
思虑一番后,二狗子果断将顾凯拦住,然后扔给顾钊。
顾钊面露满意之色,这二狗子终于做了一次人了。
顾凯则震惊不已,没想到关键时候二狗子就这样抛弃他,出卖他,被顾钊夹在腋窝下的他嗷嗷大叫,“二狗子哥哥,你不仗义!你让我这样说的,还让我哥收拾我!”
“……”顾钊愣了一下,只觉额头青筋跳得极为欢快,亲兄弟!都是他的亲兄弟!
二狗子见大势不好,立马往外跑。
见他们三这模样,顾瑶笑得东倒西歪。
舒宁也乐不可支。
一时间,院子里都是欢声笑语。
*
和顾钊院子里的欢声笑语相比,顾家老宅那边则阴霾沉沉。
顾强和顾富依然躺在床上,呻.吟声一声高过一声,一直喊背疼腰疼腿疼。
顾老婆子被带去了派出所,顾大海也跟去派出所。
家里除了顾大江,就没其他能主事的男人。
顾大江媳妇褚冬梅站在院子里,看顾大江蹲一边,旱烟抽了一根又一根,气不打从一处来,越想越觉得憋屈。
“顾大江,你们两兄弟咋这么没本事?儿子被顾钊打成这样,你老娘被带进派出所,家被砸成这样,你们真半个屁都不敢放!”
褚冬梅添油加醋的骂。
顾大江吐了一口黑烟圈,站起来,道,“你以为我不想干点什么?”
“顾钊那狼崽子,现在什么都不怕。但凡,他有点害怕的东西,咱也可以拿捏。”
顾大江气得牙齿咯咯响。
想了一圈,想拿捏顾钊,可愣是想不出来。
顾钊现在完全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每天上工,总最后一个来,别人全天工十分两毛钱,他每天都是中午来,大队长给他记五分或者四分工,一天赚八分还是一毛,他好像没什么无所谓。
他那家里也没什么东西,打砸之类的,他完全不怕。
他总不可能真去卖顾凯和顾瑶,老娘只有这个想法,都被顾钊送了进去,他若真行动,顾钊真会杀了他。
顾大江啪嗒啪嗒抽旱烟,抽着抽着,脑海中倏地出现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
舒宁!
刚他和顾钊对骂的时候,顾钊牵了一下舒宁的手。
以他风月场上的经验,他百分百确定了一件事,顾钊喜欢舒宁!
顾钊的软肋是舒宁!
“对了,媳妇。找你哥,城里那女知青不就在你哥手底下干活吗?咱先给她一点颜色看看,让你哥趁学堂还有几天上学,换掉她!”
“咱们动不了顾钊,那就动她。顾钊心头若真有她,我们不去找他,他都会来找我们。他若来找我们,我就让他先跪个三天三夜!”
顾大江眼睛冷森森,阴恻恻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