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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人生长恨水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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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雪!”元珏的声音穿破皎洁的月光唤醒了灵雪的最后一丝清明,而此刻的月光却早已化成点点繁星坠落人间,灵雪虚弱的面容上依旧带着笑意,“元珏,对不起!”元珏无奈地看着他,“算了,你没事就好!”在月光突然将整个幻境照亮之时,元珏就已有预感,唯有月灵珠的纯净之气才能将幽冥泉永久封印,只是没有了月灵珠,灵雪就会像当初一样,可这是他的选择,元珏不能阻止他!“他怎么样了?”莲歌焦急地问道。灵雪轻微地摇了摇头,元珏明白他的意思,“暂时没事!”元珏也不知道将来会怎样,但至少现在灵雪没事。“幻境就这样消失了吗?”沅夕不可思议地问道。“应该是吧!”元珏环顾四周,却依然无法知晓此刻的他们究竟身在何处。暗夜中红光一闪,“小心!”元珏将沅夕护在身后,随即抽出了七星龙渊剑。灵雪担忧地看着他,元珏知道刚才那道红光正是饮血火焰刀发出的妖光,也许他们早已在劫难逃。

“元珏,没想到你竟然可以走到这里!”成城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成城,你根本无意称王天下,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元珏早已发现成城原本有很多机会可以吞并珞城,甚至还可以称王天下,但他始终没有这么做,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为什么?我就是要毁掉珞城,毁掉你!”元珏眉头紧锁,成城的话不无道理,从始至终他的目标一直都是珞城,可元珏却始终都猜不透其中的缘由。

成城没有再说话,但饮血火焰刀上凝聚的妖光却越来越重,红光一闪,火焰刀的刀锋直逼元珏,元珏用七星龙渊勉强挑开了尖锐的刀锋,在刀光剑影的交错中,元珏终于知道了饮血火焰刀的威力,他不是程珈言,自然也无法终结饮血火焰刀的噩梦。成城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那是猎豹与猎物追逐游戏时才有的神情。“元珏!”声音在元珏耳边响起,刀锋已近在咫尺,一袭白衣却突然挡在了元珏与饮血火焰刀之间,“不!”元珏曾发誓绝不会再让这样的事发生,此刻他宁可死在成城的刀下,也不愿再看着至亲之人死在自己面前。七星龙渊剑的最后一斩带着一丝决绝,却没有丝毫犹豫,剑身凝聚的白光终于在最后一刻将饮血火焰刀的红霞全部吞噬,刀锋在沅夕的胸前停下,刀身瞬间断成两截。“沅夕!”她没有受伤,元珏的心终于放下了。“元珏……”沅夕突然紧皱眉头,嘴角不断有血涌出,顷刻间染透了整件白衣,仿若雪中盛开的红茶花。

那一剑离沅夕的心口太近,饮血火焰刀的剑气已经伤及她的内里,撕心裂肺的疼痛让沅夕的额头满是汗水,灵雪已用银针封住了沅夕脏腑的各大穴道,没有了月灵珠,他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但鲜血还是不断地从沅夕的嘴角涌出。

袅袅的琴音自不远处传来,灵雪心中一惊,是镇魂歌,此刻的这支镇魂歌比当初他在郾城皇宫里听到的要精妙许多,就连莲歌也不敢相信镇魂歌竟然可以被演绎到如此地步。“元珏,你爱的人注定都会离你而去,你的母妃、元杞、月茗、沅夕、灵雪他们都会离开你,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真正爱你的人了!你会在无尽的孤独中度过余生……”那声音里的绝望直入人心,就连灵雪也险些被它蛊惑,更何况是元珏。“只有我能够帮你结束这不幸的命运,相信我!”元珏缓缓地站起身来,眼神迷茫地朝那声音走去。“元珏,回来!”灵雪冲上前去,想要阻止他,但被镇魂歌控制的元珏早已失去了自己的心智,灵雪被重重地击倒在地,他眼看着元珏走向万劫不复,却又无能为力。

“很好!拿起你面前的那把短剑,它会让你解脱!”元珏将短剑握在手中,剑锋直指自己。“元珏,不要!”灵雪气急攻心,一口血喷洒而出。“灵雪,你放心,我会好好地活着!”元珏的声音异常冷静,那把短剑还握在他手中,只不过剑身却已没入成城的胸口。从月茗离开的那一刻起,元珏就已然明白,死并不是最好的解脱,因为曾经深爱过,所以才要带着他们的爱好好活下去!镇魂歌所营造的假象根本无法蛊惑他,他想要做的只是接近成城,然后亲手终结这场人间浩劫。

冰心玉露丸只能暂时护住沅夕脏腑内的最后一丝真气,根本无法与饮血火焰刀的霸道剑气相抗衡,灵雪深知脏腑出血,做什么都无力回天,但他必须要沅夕活着,因为元珏绝不能失去她!在安息香的作用下,沅夕终于慢慢睡去,不用再忍受钻心的疼痛。从护送沅夕回来到现在,元珏没有说过一句话,他从没想过沅夕会离开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承受这样的生离死别!元珏执意不肯去看她,以为这样沅夕就不会离他而去,最后却在沅夕房外站了一夜。

沅夕醒了,元珏仍不愿见她,灵雪只好推门进去,他在房内待了一盏茶的时间,出来时元珏还站在门外,“她想见你!”灵雪有些迟疑,但如果这是沅夕想要的,他只能成全她!

沅夕看见元珏推门进来,赶紧坐起身来,血已经止住,苍白的脸颊也恢复了血色,全然看不出受伤的痕迹。“元珏,我已经没事了!”她对元珏莞尔一笑,时间突然在她的酒窝里倒转,仿佛她还是槐花树下的那个少女。“没事就好!”元珏将她轻轻地拥入怀中,“沅夕,我们成亲吧!”他还欠她一个婚礼。“明月为证,我与沅夕在此结为夫妻,一生一世,永不负卿!”窗外明月朗照,屋内红烛掩映,她终于成为了他的新娘。“元珏,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就是遇见了你,感谢命运让我们的相遇那么美!”她唯一遗憾的是再也看不到槐花飘飞的美景了!

天还没亮,沅夕就醒了,她转过身来看着还在睡梦中的元珏,真想就这样一直看下去,一生一世。可是门外的咳嗽声已经在提醒她,门口的那个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沅夕起身下床,轻声抱怨道:“不要催了,我马上就来!”

打开房门,灵雪正站在门外,“丫头,好歹我也是名扬天下的灵雪公子,你竟然要我帮你做这种事!”“嘘!小声点,别把他吵醒了!”听着沅夕和灵雪一路嘀嘀咕咕地离开,元珏终于睁开了眼睛,幸好沅夕不在,不然元珏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瞒着她。

七月的璃城骄阳似火,纵使元珏掏空了整个璃城的所有冰库,但要完成如此巨大的工程依然是困难重重。那一天是璃城史上最诡异的一天,厨房里的鬼哭狼嚎和花园里的人头攒动,众人实在无法判断究竟哪一边更加吸引眼球。直到月华初上,两边才各自安排妥当。

元珏匆匆推开房门,却看见沅夕正很沮丧地盯着桌上的一碗粥,而在发现元珏回来之后,她的眼神就一直在粥和元珏之间徘徊,欲言又止。“我饿了!”元珏若无其事地在桌边坐下,一勺一勺地喝光了碗里的粥。“怎么样?”沅夕很没有底气地问。“米不够糯,红豆太硬……”“可灵雪说这是我今天做的最好的一碗!”“却是我吃过最温暖的粥!”沅夕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今天一天,你就只做了一碗粥?”元珏很好奇。“还有这个……”沅夕磨磨蹭蹭地端上一个盘子,食物的品相真是惨不忍睹,但元珏还是勉强地认出了它原先的样子,是“落花”,沅夕亲手做给他的“落花”。沅夕明明放了很多蜂蜜,但元珏依然还是觉得苦,苦到眼泪差一点就要掉下来。

“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元珏牵着沅夕的手走过璃城的大街小巷,他多想就这样牵着她的手一辈子。月光下的冰槐花晶莹剔透,美到无以复加,“沅夕,我爱你!”元珏的唇轻轻地落在她的额前,沅夕踮起脚尖回应着他的吻,仿佛要将这一生的思念都化在这个吻里。沅夕舍不得放手,她想要永远记得这个夜晚,纵使不能陪他看遍人间美景,但能够拥有这样一份爱,此生足矣!

“元珏,我想去看看沅江!”“好!”元珏紧握着她的手。沅江上的夕阳一如往日,沅夕静静地靠在元珏肩上,“元珏,我愿化作沅江水,思君不负相知意!”江边的夕阳即将退尽,月影悄无声息地倒映在江面上,今晚的这一轮满月如同白玉般纯净无瑕。世上没有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沅夕的这三天不过是借着月隐还魂丹的药力罢了,月隐还魂,月圆缘尽,沅江的夕阳终究还是被这漫天的夜色所吞噬,从此消隐无形。

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恨君不似江楼月,暂满还亏,暂满还亏,待得团圆是几时?

一年后,沅江边

沅江水还是像从前一样波澜不惊,好像从未经历过惊天动地、生离死别般平静,夕阳也依然不动声色地将天空映染,直到血红的云彩倒映在沅江上,才有了一种战争过后血流成河般的惨烈。

“公子,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了。”

沅江边的那个男子望着天边最后一缕霞光,一动不动,没有说话。

黑暗在霞光退尽的那一瞬间笼罩了整个天地,江边的人依然站在原来的位置,周围一片寂静,只有沅江水在黑暗中流淌。

“沅夕,你还好吗?”男子对着川流不息的沅江轻声问道。沅夕,沅江上的夕阳还是如此动人,也许这里的一切都已经不记得你了,而我……八壹中文網

寒风骤起,吹皱了平静的沅江,吹散了江中的月影,月影闪闪,是谁的眼泪?沅夕,我来了,你还好吗?

“公子……”

“沅夕,一生一世,永不负卿!”她要他好好活着,带着她留给他的记忆好好活着,三天纵是短暂,但足以慰藉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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