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大汉这句话,犹如一道炸雷,在我耳边久久回荡。
河祭,就要开始了。
那不就是说,我和李小曼,马上就要死了?
“你们放开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我要爸爸,我要妈妈!奶奶,爷爷!呜呜……”
短暂惊讶后,我立马回过神,拼命在大汉肩膀上挣扎,开始悲惨的哭嚎。
滚烫的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大颗大颗的滚落。
“我要回家,你们放了我!我要……”
“闭嘴!”
就在我拼命哭嚎时,走在最前方的那个年轻女人,终于忍不住了。
她一声爆吼,二话不说解开皮带上的手枪,随着一阵脆响,子弹在瞬间上膛。
“你再哭一声,我当场把你毙了!”
子弹上膛后,女人飞快走到我面前,黑漆漆的枪口,直接顶在了我额头上。
手枪所散发的凉意,让我浑身都直打哆嗦。
我瞬间清醒过来,这女人不好惹。
光看她眼睛里,那浓郁的杀气,我就知道,这是个说到做到的主儿。
我连忙止住哭声,紧闭着嘴巴,生怕这女人不爽,给我来上一枪。
见我不哭了,女人冷冷一哼,收回手枪,继续往前走。
我们一行人就这样,走出了村口,一直走到了河边。
此刻我才发现,村子里所有村民,都已经到齐了。
他们个个面容严肃,穿着干净整洁的丧服,静静站着,一言不发,气氛安静而诡异。
人群的最前方,已经搭建好了一个简陋的木台。
上面摆放着一口大鼎,鼎内三根粗大的香烛,正冒着丝丝青烟。
大鼎前面,则是一条香案,摆放着三牲脑袋,以及各种水果。
香案旁边,则是李福珍李寡妇。
此刻她穿着一套大红衣裳,跪在旁边,一边围着火盆烧纸钱,一边嘤嘤哭泣。
不过这哭相,怎么看怎么假。
嚎了这么久,光打雷不下雨,一滴眼泪都没有。
走近之后,领头的老村长飞快上台,看着下面黑压压一片村民,清清嗓子,开了口。
“乡亲们,相信大家也知道,每年的河祭,是咱们村的头等大事。”
“为了保证咱们村,来年能够风调雨顺,我希望大家等会儿河祭的时候,心要诚,不能有其他想法。”
“大家,没问题吧?”
“没问题!”
一片村民齐刷刷点头开口,出奇的团结。
“好,那我宣布,今年的河祭,正式开始!奏乐!”
村长话音刚落,木台下方,那几个早就准备好的村民,立马敲敲打打起来。
吹唢呐,打破锣,敲腰鼓,喊号子。
滴滴答答的声音,顿时传入在场所有人耳朵里。
这音乐一响,香案旁的李寡妇,也跟着动了。
嗷的一声嚎哭,举起面前的火盆,重重一摔,手里那沓纸钱,冲着空中奋力一撒,纸钱顿时漫天飞舞。
“奏乐完毕,哭丧!”
紧跟着,这老村长又开口发话。
然后我就看见,面前这些身穿丧服的村民,全部齐刷刷跪了下来。
他们先是面朝面前的大河,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就开始奋力哭嚎。
哭喊声虽然大,可没一个有干货的。
大家都跪在地上哀嚎,没一个人流眼泪。
“哭啊,可劲儿哭啊!”
“哎呀,你们这些个混账,倒是给我流点水出来呀!”
看到这一幕,带头的村长立马急了。
“王大壮,你娘皮的小崽子!”
“平常数你胆儿最小,动不动就哭鼻子,今天老子要你哭,你还哭不出了是吧?”
“大伙儿给我听着!今天你们谁哭的最凶,哭的最狠,我,我……”
“我把家里那三头牛崽子,送给他!”
眼看大家光打雷不下雨,这老村长咬咬牙,直接搬出了大杀器。
果然,他话音刚落,在场所有村民,立马来了精神。
一番情绪酝酿之后,大家又开始哭嚎。
这一回,明显就要好多了。
旁边的我,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这次村民的哭嚎,明显带了一些感情在里面。
就仿佛河里那口棺材里,躺着的是自己的爹妈。
其中几个哭的厉害的,硬是挤出了不少眼泪,啪嗒啪嗒不停流,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看着眼前的河祭,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心中莫名的升出了一股喜感……
我紧紧抿着嘴巴,一张脸憋得通红,生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儿来。
旁边的李小曼和我差不多,一直低着脑袋,身子不停微微发颤,看来也是在极力忍着笑意。
台上的村长,显然注意到了我俩。
他皱皱眉,厌恶的看了我们一眼,继续主持这次河祭。
“放三牲,磕九头!”
话音刚落,台上的李寡妇就动了。
她深吸口气站起身,走到那条香案前,端起上面的牛脑袋,走向河边。
走近之后,冲着面前的河水奋力扔下,噗通一声,这硕大的牛头,立马沉入了河里。
紧跟着,李寡妇又冲着面前的大河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反身又端起一个羊脑袋。
她每冲着河里扔一个三牲脑袋,就跪下来,恭敬磕三个响头。
九个响头磕完,这李寡妇走到炉鼎前,插上三根香烛,这才算完事儿。
“行了,接下来就是最后一项,投祭品!”
见到李寡妇忙完,老村长深吸口气,转头看向了我和李小曼,目光灼灼,沉声开口。
周围几个村民立马走上前,二话不说扛起我和李小曼,就朝着台上走。
完蛋!
这些村民,要把我俩投河祭鬼了!
“不要,我不要!你们别过来,别过来啊……”
我奋力挣扎,可仍旧没能逃脱,被一个大汉,给扛上台,扔在了地上。
“师傅,麻烦您帮大伙儿问问,看看他老人家,今年的祭品,是要死的,还是要活的?”
眼看我俩被扛上台,这村长转头看向那个女人,指了指河水,恭敬发问。
这女人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根木棒,二话不说,扔进了河里。
我清楚的看见,这木头一面是红色,另外一面,却是黑色。
没多久,这木头浮了上来,黑色的一面,正好冲着我们。
“红色为死,黑色为活。”
“今年的祭品,他想要活的。”
女人看着黑色的那一面,冷冷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