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昙年还没有回来,院里就只有二宝和小四宝。
众人面面相觑间,就听刘金花站在人群里嚷嚷了起来。
“大家伙儿可听好了,这田螺就是咱们村里共有的,李昙年她凭什么一个人赚钱,她用咱们大伙儿的田螺卖了钱,咱们就得让她分钱!”
一听说分钱,大伙儿都来了精神,但大部分的人都不好意思提这个要求,只有少部分人附和了起来。
“可不是吗,按理来说,陆执媳妇儿还真得跟咱们分钱。”
“对对对!以前不知道就算了,如今知道陆执媳妇儿卖田螺赚了大钱,有些话可就不能遮遮掩着了。大伙儿可都是一个村子的,赚钱总不能她一个人赚吧,怎么说,也得带大家一会儿赚钱吧!”
二宝和小四宝只觉这些人跟那上门抢劫的绑匪没有区别。
两个小豆丁正觉心里害怕,就听外头传来了一道清凌凌的声音:“赚什么钱?”
“娘!”二宝见李昙年回来,忙抱着小四宝往她面前冲。
李昙年将两个孩子护在身后,就听人群里,有个中年妇人温声道:“陆执媳妇儿,一个人是把钱赚不完的,咱们相乡里乡亲的,你就该帮帮我们,你不能那么自私。”
刘金花抱着手臂,冷哼了一声:“可不是,要不然,我们就不许你抓我们村的田螺!”
这村里的任何一个人发财都可以,就她李昙年不行!
刘金花记恨李昙年的紧,如今是打定了主意要让李昙年将赚的钱全部吐出来!
“呵!”李昙年最厌恶别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指责她、威胁她。
如今听到这些话,她忍不住笑了笑。
“这田螺就是我们一家子活命的钱,三郎如今是什么样子,你们也不是不知道,一月下来还得花不少钱治病呢,不是我不想帮你们,实在是眼下没法帮。”
“陆执当真要花那么多钱?”有人不相信的问了一句,“可你婆母明明说了,你现在可能赚钱了,你可不要骗我们。”
李昙年瞧这一个二个的脸上分明写着‘你不帮我们,就是你不对’这几个字一般,她不答反问。
“我要真那么能赚钱,为何陆家人还没把我们一家子接回去?”
这话问的众人一愣。
对啊,依着杨婆子那德行,老陆家要真出了一个摇钱树,她还不得将人求回去?
“好了,你们快不要这样说了,人家三郎媳妇也是不容易的,照顾这几个孩子不说,还要照顾三郎。”
一部分人渐渐听的有些动容。
这女人何苦为难女人,陆执媳妇儿赚点钱也是不容易啊。
刘金花眼看着大伙儿要反水,赶忙道:“我看你就是在说假话,你家可没少买肉,这日子过的多好啊,还有,我家虎娃都没去族学呢,你家大宝就进族学了。”
刘金花一想到隔壁时时传来的肉香味儿,再想到李昙年一个人闷声发财,她就急的不行。
李昙年冷笑:“要不,你来试试,把咱这一大家子接到你家去看看花钱不花钱?”
刘金花一张脸顿时气得铁青:“我,我接他们干什么?我有男人有孩子,那像什么话!”
李昙年给了她一个‘那你还说个屁’的表情。
刘金花后知后觉得反应过来,这李昙年根本就是故意堵她话的,她顿时气急:“你不想帮大伙儿就算了,至于说这些话。”
她这话才刚刚说完,就听见东捎间里传来了‘砰’的一声,似是有人摔了一般。
众人一愣,二宝和三丫赶忙往屋里跑。
“爹爹!”
“爹爹,你没事儿吧!”
李昙年也有些担心,心知他定是听着动静,急着出来似才没站稳当,她忍不住皱眉。
他那膝盖骨才刚刚开始好转,哪儿经得住这么摔?
不及多想,她就想进屋看看,却见男人冷硬着一张脸,杵着拐杖走了出来。
许是因为焦急的缘故,他身上的外衣还没穿周整。
“你没事儿吧?”李昙年往他膝盖骨处看了一眼,这人倒是个护子心切的。
“没事儿。”陆执说完,眼看着那些人还紧紧地盯着李昙年,他似乎就想象到了这弱鸡一样的女人被这群五大三粗的妇人围在圈里,可怜兮兮的模样。
霎时间,他的脸色有冷了几分,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一阵,最后落在了刘金花的身上。
刘金花原本就忌惮陆执,只因陆执这人不笑的时候凶气太甚,就连着他男人也没有他那么冷气森森。
“你想欺负谁?”不等刘金花反应过来,陆执率先道。
刘金花面色一变,众人也有些羞愧,陆执这腿都废了,他们居然还想着来问陆执媳妇儿要钱,好像是过分了一些。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刘金花眼看着陆执杵着拐杖,一步步朝她靠近,那森然的面色,看得她心里发毛。
她不免有些心虚,连连往后退,直到陆执那铁塔一样的身子快凑到她面前后,刘金花再也忍不了内心的恐惧,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随后,陆执又抬眸,朝剩余之人看去。
众人见带头的刘金花都跑了,个个面上讪然。
“三郎,我们也没有别的意思,这,这不是听你娘说陆执媳妇儿赚了钱,大伙儿都好奇吗?”
“可不是,陆三郎,你快些回屋休息吧,我,我们还有事儿呢,就不多留了。”说完,众人你推我嚷的跑了。
一时间,院里就只剩下了李昙年、陆执,还有葛氏。
葛氏见陆执不冷不热的盯着她看,她面色也十分不好:“年姐儿,你出来,舅母有话要跟你说。”
“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陆执率先道。
葛氏皱眉:“陆三郎,这是我和我侄女儿间的事儿,关你什么事儿,你可别掺和。”
在得知陆执居然要花掉那么多钱以后,葛氏再看陆执的目光,俨然在看一个仇人一般。
要知道,若不是陆执把钱都败光了,这些钱,可就全进了她林家的口袋!
换而言之,陆执多用一个铜板,她和言哥儿就会少用一个!
想想她都觉得肉痛!
“你将她卖给我的时候,她便和你没有关系了。”陆执说完,有意无意的朝李昙年看去。
她很快就发现,往日只会讨好葛氏的李昙年,如今却是什么话也不说,只站在他身边,像是完全默认了他的说法一般。
虽不知道李昙年为何有这么大的变故,可不得不说,她这个反应,让陆执很是满意。
“呵!陆执,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真当年姐儿他舅舅死了不成,还想割舍我们的亲情,你以为你是哪根葱?”
葛氏恼了,生怕陆执就挑拨了她和李昙年的关系,这骂人的话,更是连珠炮似的往外蹦。
“年姐儿跟我出去怎么了?陆执你可别太过分了,你再这么虐待年姐儿,我,我就跟你拼了!”
李昙年还没从陆执这一系列的举动中回过神来,又听得这话,她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被恶心的!
“你先回屋,我赶她走。”她担忧的看了陆执的右腿一眼。
“不碍事的,一起赶她走。”陆执心下越发满意她的表现。
葛氏被他们这极亲密的举动惊到,唯恐李昙年当真将所有钱银都给了陆执,她赶忙哄道:“年姐儿,你舅舅不是要回来了吗?正好你表哥也休沐,我们这一大家子也可以好生聚聚了,走,跟舅娘去家中吃个饭?”
葛氏说着就要来拉人,陆执忽然朝她举起了拐杖。
陆执虽长了一张清俊至极的脸,可他此刻那眼神却锐利的像只山野中的冷戾孤狼。
葛氏见他清伟的身躯一动,心中一颤,下意识就往后一躲。
猝不及防间,她身上的钱袋子落到了地上,李昙年在看到那上面熟悉至极的图样后,眸眼一顿。
“这钱袋子怎么在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