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警讲求证据,我有什么证据证明景年威胁我?
要录音没有,要实质性的证据更是没有。总不能靠着我红嘴白牙这么一张一合,警察就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吧?
再者说,我确实是景年的姥爷从小溪边捡回来抚养长大的。虽然大学是通过奖学金、勤工俭学完成的,但是二十来年,我的吃喝用度也是不小的一笔花费。姥爷确实可以将这笔花费用在女儿和外孙身上,所以现在景年找我要钱,从某方面来说我还是庆幸的。
所有的恩情能用钱来赎清,对我来说是好事。
景年的母亲做法固然恶心,但正因为母子俩无耻的嘴脸才让我一次又一次的明白,用钱来买断我的自由是多么值得庆幸的一件事情。当那笔钱还清之后,对于这对母子我没有愧疚,也没有亏欠。
在得到真正的自由之后,我的人生才会完完整整的属于我。到那个时候,我再也不会沾染任何与入殓师有关的一切。我要将第三类入殓师的所有东西埋葬起来,此生都不会再提起。
毕竟我是个怕死的人,更怕这种事情做多了会有报应,找一份安稳的工作糊口与我来说就是最大的梦想。
本以为复活了马利,跟陆瑶再也没有关系了,谁知道她会给我打电话。
电话那头哭哭啼啼的,让我赶紧去一趟。
挂了电话无奈的叹口气,售后服务总是要有的,赶紧骑着小电驴赶去陆瑶的家里。
到陆瑶家门口的时候,陆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哭着说,“我求求你,把那个恶魔收走吧!他是你带回来的,你得负责把他带走!”
“什么叫是我带回来的,明明是你花钱让我给他弄上来的好吗?”我有些不满,完全不愿做背锅侠。
“就算是我花钱让你弄的,你也可以不把他弄上来的!”陆瑶有些无理取闹,我心烦的要命,忙问,“到底怎么了,你前夫现在人在哪里?即便要我把他带走,我也得知道人在哪里才能带走啊!”
正哭着的陆瑶听了我的问话突然一愣,随即委屈的说,“我不知道,他把家里砸的稀巴烂以后就跑了。”
说着就拉着我的手进了她的家,进了家门我才恍然大悟,为什么马利在她的口中是恶魔。
家里能砸的都砸了,就连砸不动的白墙上也布满了乱七八糟的污渍。锅碗瓢盆全都在地上,碎成了一地的渣。
拉着我的陆瑶又开始嚎啕大哭,“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摊上这么个丈夫。”
“是前夫。”我立即纠正,“你们还没有复婚,你要是有点骨气,没有复婚的打算,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陆瑶哀怨的看了我一眼,“你们这种没结婚的当然不懂,等你结了婚你就懂了。”
听她说这个话,我就觉得太好笑了,什么叫我结了婚就懂了。我特么就算结了婚,遇到老公出轨,也会毫不犹豫的揍他一顿,麻溜的离婚让他滚蛋好吗?这辈子要我卑躬屈膝的去讨好一个人,死都不可能!
陆瑶说起这句等你结了婚你就懂了这句话我也觉着耳熟,似乎以前碰到熊孩子的时候,你要是表达不满,熊孩子的父母、爷爷奶奶、大伯大妈等等都会来这么一句:等你有孩子就知道了。
我知道你大爷,我特么不知道!就算有孩子了我也绝对不可能任由孩子变成熊孩子,还加以鼓励,放任自如!
陆瑶看着满地的狼藉又开始哭,将我的手臂抓的紧紧的,“你不知道,他活过来就开始打我。你看看我身上被他打的,你再看看这个家被他砸的,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你可以独自一个人过,孩子都已经是你前夫的了,你又不用养孩子。只要不好吃懒做,总能活的很好的。”我继续叹气,耐着性子给她出主意。要不是看在尾款还没有结清的份上,我早就想撂挑子走人了。
“可是孩子终究还是要有个圆满的家……”
这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感觉真特么太不好受了。分分钟想将这个女人吊起来揍一顿,好把她给揍醒了,看清一下现实。
然而现在的现实就是这位哭的一点形象都没有的女人是我的事主,我的财神爷,我可不能得罪。
我一直都不能理解,这些发现老公出轨,立即就选择原谅,等着老公下次出轨,在选择原谅的女人。她们总是说不原谅能怎么办?为了孩子绝对不能离婚。
在我看来,用孩子做挡箭牌的女人都是最自私、最恐怖的存在。道德绑架一样,在不幸的婚姻里将自己塑造成了受害者,不仅要让周围的人同情,还要博得孩子的同情。
她们沉浸在自我感动中,以为自己是圣母,为了孩子容忍了一切。或许这种自私到极致的人永远都不愿意相信,正是这种行为对孩子的伤害最深。
正如杨辰辰,阳光的外表下藏着不为人知的黑暗,那些被她父母伤害的伤口一直被她小心翼翼的藏着,生怕被人发现。
“等你找到你丈夫的尸体,你再通知我来收尸。”撂下这句话我转头就走,实在是受不了了。
就在我准备下楼梯的时候,手臂却被陆瑶拽住了,“你怎么走了,你走了我怎么办?要是我老公回来还是揍我,我可怎么活?”
“你爱怎么活就怎么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你老公!”我冷冷的说,对于她被家暴,完全没有同情心。
这种自找苦吃的,我有病才会同情她!
“你不能这样啊,把我的死鬼老公弄活以后就撒手不管了。你要是这样,我就报警了,说你用巫术!”
我扭着头瞅着她冷笑着说,“去报警啊,我怕你啊?大不了剩下的尾款我不要了,你这单生意我就是不给收尾,你咬我啊?”
论起死皮赖脸的功夫,我可不比别人差。当年学校要收资料费、杂费,那一回不是我回家跟姥爷死皮赖脸要来的?这些年景年和他老妈威胁我的事情还少吗,我怕过吗?
怕过,当然怕过!
说不怕,那是我死鸭子嘴硬。我特么这么怕死的一个人,能不怕别人的威胁?
但是怕就有用吗?
现实会告诉我们怕是没有用的,因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真的挺绝望的。
我扭头就走,丝毫没有给陆瑶机会。
要报警抓我?难道她不会因为散播迷信思想被抓起来吗?
现在可是二十一世纪,很多人都是无神论者,难道就因为她的两句话,警察就能相信死人能复活的事儿么?即便警察见多识广相信了,只要我一口咬定不是我做的,既没有凭证,又没有转款记录,难道还能屈打成招啊?
这么低级的威胁,我若是怕,那真是怂!
从陆瑶家里出来的时候,我直接拐到了瞎子街去找顾小沫了。
本以为顾小沫会在店里,谁成想只有她的女儿在。见我来朝着我咧嘴一笑,瞬间就觉得整个空气里都带着明晃晃的阳光。
“嗨,我妈有事出去了,要不你进来等会儿?我也会泡茶,比我妈泡的还要好喝,你尝尝?”
见她这么热情,自然是欣然应允。
洗茶具、泡茶,米果做的驾轻就熟,隐隐相信她说自己泡茶比顾小沫好的话是真的。
“今天来找我妈妈有事吗?”
我点了点头,“有事,前两天我接了单生意,当然我是不知道为什么事主会有我的电话号码,还知道我是做什么的。”
“是我给她发的名片。”米果突然回过头来笑眯眯的说,吓得我差一点跳起来。
“什么?你给她发的名片?”
米果应了一声,同时还点着头说,“没错啊,是我给她发的名片。”
“那你发的名片不应该是顾小沫的吗,为什么电话会打到我这里来?事主直接找我,顾小沫就没有办法抽佣金了。”
米果给我端了一杯茶,笑眯眯的凑上来说,“我觉得我妈妈太累了,所以在给她减轻一点负担。对了,我还给你印了名片,你看看是不是特别漂亮。”
说着她兴冲冲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小纸片递过来给我,看到那张小纸片我就震惊了,也突然知道为什么陆瑶会相信。
黑漆漆的纸片上面写着“能让死人复活的入殓师”,还有我的姓名和电话号码。排版确实挺好的,神秘的感觉也做出来了,上面的信息言简意赅。相信的人自然会找我,不相信的人抱着一丝丝的希望也很有可能打电话问问。
“那个……你妈妈知道你四处散发着这个名片吗?”
米果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当然知道啊,她还夸我排版做的不错呢!”
“这是你做的?”我显然是不相信的,米果立即点了点头,“从设计到排版,还有成品都是我自己弄的。我妈说等我长大了还能凭着手艺吃饭,我以后可是手艺人呢!”
我十分佩服的点了点头,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死在沙滩上。这么小的年纪就会设计了,真不知道这么聪明懂事的女儿,顾小沫到底是怎么教出来的。”
“对了,你刚刚说到事主的事情,那个事主怎么了?”
我朝着米果摆了摆手道,“别提了,一地的狗血,把我气得够呛。完全就不想搭理她,剩下的尾款我也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