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顾小沫的话,我觉得有些绝望,“既然活的这么艰辛,为什么还要结婚?”
顾小沫好笑的看着我说,“两个人相爱自然而然就结婚了,但是有些人在婚前隐藏的很好,伴侣没有察觉,婚后就暴露出来了。只不过现在很多女性都在慢慢觉醒,有好工作,经济条件也不错,就不那么想着要结婚了。只不过世俗总是拗不过,家里长辈的催促,也直接造成了很多悲剧。”
我无奈的叹气,不知道接什么话好。想到林元元怀孕的事情,忙问,“我为林元元化妆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什么孩子,她的孩子呢?”
说到这里,顾小沫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语气颇为沉重,“林元元怀孕六个月的时候,丈夫喝醉酒回来,林元元埋怨了几句,丈夫对其拳打脚踢……”
“孩子给踢没了?”
顾小沫点了点头,“那个畜生照着她的肚子打的,孩子生出来就是个死胎。”
“都那样了,她还没有离婚?”
顾小沫摇了摇头,“我问过林元元为什么不走,她眉眼低垂的说虽然丈夫对自己不好,但是婆婆很好。而且她也提过离婚,丈夫说要离婚他就去死。或许是真心善良,不愿意背负一条人命,所以每一次也都是闹一闹,并没有真的离婚。”
“那林元元到底是怎么死的?”
“她丈夫失手打死的,直到打死了她,丈夫才开始慌了,到处找人。帮派里的小混混就给出主意,说快点处理后事。加上殡仪馆也认识人,所以速度自然是快的,若不是那对老夫妇找去,现在小混混应该早就没事了。”
“不对啊,不是说已经报了警了吗?警察迟早会找出真相,何必又要复活林元元呢?”
“禽兽家找了人,所以这件事多少是算压了下去。”
那可是一条人命啊!怎么就能压下去了?
“两位老人对女儿感情太深,成了执念,所以才来求我让林元元复活。”顾小沫继续叹气,“可怜天下父母心,我怎能辜负?”
“那林元元复活后都做了什么?”对于林元元这种愚蠢的人,实在是不想加以评价,更何况人都死了,再说什么都没有用。
“去找了她老公,算一算这些年的帐。你最近留心一下新闻,可能会爆出来。”顾小沫说完之后侧着脸瞅着我问,“听说你在相亲?”
“那是被人骗过去的。”
“相到一个发福秃顶的直男癌,还是君颢替你解围的?”
“你不是都知道吗,还来问我做什么?”我有些不自在,有种隐私突然暴露在她面前的感觉。
顾小沫高深莫测的说了一句,“感情这东西,你觉得是感情,可与别人来说可能就不是感情了。”
我被她的话说的一头雾水,连忙问什么意思,而她却不愿意再说下去。
回到瞎子街,很顺利的将林元元的鬼魂送了下去,关于林元元丈夫的结局顾小沫一直都没有告诉我,只让我回去看新闻报道。
从瞎子街回到家就发现一辆车子停在我们小区门口,我正想从它旁边绕过去,车窗就被摇了下来。
“景溪。”车里的人叫了我的名字,借着路灯我才看清楚原来是君颢。
“君总,你怎么在这里?”我有些诧异,都十点了,把车子停在我们小区门口做什么?
“等你。”
“等我干啥?我要是一晚上不回来,你就在这里等一晚上?”我有些莫名其妙,对于这个一声不吭在人家小区门口等人这种行为极其不能理解。
“你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家里的灯也一直没有亮,我想你一定是还没有回来。”君颢从车里走了出来,看着我说。
我这才想起手机,摸出来一看已经没电到自动关机了。我不好意思的冲他笑了笑说,“不好意思,手机没电了,你找我有事?”
“我去出差,给你带了份礼物。”说着开了车门,从后座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
我茫然的看着他说,“谢谢君总,但是无功不受禄。”
君颢突然间就笑了,他低声说,“难道你看不出来我在追求你?”
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对于君颢这种人,我总觉得他在撒谎。正因为觉着他在撒谎,所以根本就不相信他是在追求我。
他将礼盒往我手里一塞,不慌不忙的道,“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完这句话,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驾车走了,留我一个人站在小区门口只发呆。
礼盒已经在我手上了,也不能就这么扔了,只能拿回家。
将礼盒放在桌子上总揣测里头是什么东西,思想斗争了半天终于将礼盒拆开了。还以为有钱人会送什么比较拉风的礼物呢,原来是国际大牌的整套护肤品。
看着一整套的护肤品,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我这种整天跟尸体打交道的人还需要护肤吗?能让我睡个好觉我就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有时间护肤!
赶紧将那些东西又原样放好,塞进了收纳柜里,就算是不还给君颢也打算让那些东西在收纳柜里落灰了。
简单洗漱一下就爬上床睡觉了,半夜的时候又接到了师父的电话,说是殡仪馆又来尸体了,让我去接一下。我甚至没有看是凌晨几点,就赶紧爬起来往殡仪馆赶。
赶到殡仪馆接受因为车祸身亡的遗体,这次送来的还不止一具。三具遗体,两大一小,送尸体来的师傅连连摇头,“真是造孽哟,连环车祸,一下子就死了三个人。”
“一家三口?”
“哪里是一家三口哟,这个小孩子也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当场就被撞飞了。”师傅连连叹气,“上面让我把人给你送过来了,你把接收的手续给我办一下。”
我连连点头,忙带着师傅去办理接收手续,手续办完这才凌晨四点一刻。
送走了师傅,我看着这三位被撞得面目全非的尸体有些头疼。如果不做遗体化妆只需要放到冷藏室等着法医过来就行了,但若是法医解剖过后,家属要求做遗体化妆,这将是一个很大的工程。
检查了一下遗体,男人在三十岁到三十五岁之间;女人在二十八岁至三十三岁;年纪最小的遗体,从骨头的发育来看不过七八岁。将所有的遗体都送到了冷藏间,将三具遗体安顿好之后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了林元元遗体的那个冷藏柜上。想起顾小沫的话,身体不由的打了个寒颤,立即从冷藏室跑了出来。
看了看手机,已经凌晨五点,再过几个小时就要上班了,我已经没有回去补觉的必要。
一大早法医与警察就赶了过来,说是要解剖送来的三具遗体,我连忙将三具遗体给弄到了工作间。
法医一般不喜欢我们在旁边添乱,所以我很自觉的从工作间离开了,去倒杯热水喝。这个时候馆长和师父才姗姗来迟,哦简单的将昨天接收的情况说了一下,师父只顾着点头,听我说完直接去了工作间。
师父与来工作的法医关系挺好的,所以法医在解剖尸体的时候师父能溜进去看看。但是以师父那个尿性,不出三分钟一定自己逃出来,据说是接受不了那种血腥的场面。
小梁来的时候我正要冲过去跟他说关于林元元遗体的事情不要跟别人说,谁知道他就跟看怪物一样的表情看着我,还绕着我一路小跑去了更衣室,弄得我很茫然。
等他从更衣室出来的时候又一头钻进了正在进行解剖的工作室,不出一分钟,他果然被撵了出来。我幸灾乐祸的抱着手问,“门口的大爷没有告诉你今天凌晨送来了三具尸体,法医正在解剖吗?”
小梁瞅了我一眼,随即低下了头说,“没有。”
“你怕我啊?”看到他的反应,我要是再回味不过来,就是真的愚蠢了。
小梁脸色发白,似乎是硬着头皮朝着我走过来,左右瞅了瞅而后才战战兢兢的道,“景溪姐,原来你一直都能看得到那种东西啊?”
那种东西?我绞尽脑汁想了想,又看了看他发白的脸才反应过来,“你是说鬼?”
小梁一愣,大概是没有预料到我会这么直接,呆呆的点了点头,“我……我昨晚看到你在对着空气说话。”
“所以你一直都没有看到那对老夫妇?”
小梁不断的摇头,哆嗦着说,“我……我只看到一个年轻的女人,自从那具遗体被搬下车,我就发现你的双眼一直看着空气。那时候我就觉得你不对劲了,直到你在冷藏室对着空气说话,我才惊觉你能看到那种东西。”
我叹了一口气,深深觉得那对老夫妇真是把我坑惨了。能让我看到,为什么不能让这个愣头青也看到呢?
“你别害怕,那只是林元元的父母。昨天我是用柚子叶擦了眼睛,所以才能看到的,本来想给你擦擦的,又怕吓着你。”我继续叹气,“虽然是鬼,但是没有害人,你也别害怕了。”
“那……那冷藏室里那具遗体其实是被两只鬼给偷走的?”
我点了点头,“唯一的女儿不明不白的死亡,哪个做父母的能放心?即便成了鬼,也要守护自己女儿的心情,你能明白吗?”
小梁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随即又道,“两只鬼偷了女儿的遗体又能做什么呢?”
我摸着下巴开始胡诌,“大概是抬着尸体去找凶手了?”
小梁勉强笑着说,“景溪姐,你可别说笑了。死掉的人如果能找凶手报仇,那这个世界上哪里还有那么多到现在还没有破的凶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