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怎么活啊,这日子怎么过啊!”冯萧不停的哭叫着,紧紧的抓着我的手臂,掐的我手臂疼的钻心。
“冯萧,你不要着急,我们先去检查一下,说不定并没有传染上。”我赶紧安抚着,冯萧扑在我怀里哭的一塌糊涂,我心里却隐隐有些担心,如果冯萧被传染了艾滋病,在我身上这么大哭我会不会也被传染上?
作为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艾滋病患者的人,我真心不知道艾滋病是通过什么渠道传播的,这要是眼泪能传播,我特么要冤死了。
即便心里担心,但却没有推开我怀里的冯萧。
半抱半拽的将冯萧带到了杨辰辰的车上,杨辰辰也带着孩子来了,上了车就将孩子往我怀里一塞,杨辰辰立即启动了车子。
冯萧在一遍继续哭,怀里的孩子也哇哇的哭起来,我是手忙脚乱。
到了医院,又匆匆忙忙去感染科挂号,医生开了检查报告单之后去缴费,去检验科采血。
我和杨辰辰忙的是焦头烂额,终于在专家下班之前将所有的检查都搞定了,之后就说耐心的等检查报告。
杨辰辰说冯萧和孩子暂时不能回去,让她们先在我家凑合两天,看着冯萧哭肿的双眼,心里一软就答应了。答应下来之后又想敲死我自己,这特么是艾滋啊!
绝症啊!
死亡率高的离谱啊!
答应下来之后我就开始哆嗦,从小到大我都不是做圣母的料,也做不了圣母。虽然同情冯萧,但是我更在乎自己的小命啊!
想要拒绝冯萧住我家,琢磨着找个酒店之类的住下来,但看到在哄孩子可怜兮兮的冯萧,拒绝的话又说不口了。
叹了一口气,只能认命。
杨辰辰带着我们去吃了晚饭,又开车将冯萧和孩子送到我家。
给冯萧用的物品全都找了新的,我把自己的毛巾等物全部往旁边挪了挪,又担心冯萧看出来我在防备她,只要费了点心思尽量做得不那么明显。
床是让给冯萧和孩子住,我住在客厅的沙发上,琢磨着等冯萧搬走以后所有她用过的东西都直接处理掉。
伺候好了冯萧和孩子,我也赶紧洗漱睡了,明天还得上班呢。
本以为能睡个好觉,谁知道孩子大半夜的嚎哭起来,扯着嗓子哭,小脸都憋得通红。我慌乱的看着冯萧怀里的孩子,不断的问,“宝宝是饿了还是尿裤子了?”
“喂过了,也才换过尿布。”冯萧抱着孩子不断的抖着,可是孩子一直张着嘴嗷嗷的哭着。
“那怎么还哭啊?”
“不知道啊,平时很乖的,今天不知道怎么哭的这么厉害。”冯萧也急了,但是脸上已经有倦容,很显然已经很疲惫了。如果冯萧病倒了,照顾孩子的责任就落到了我的身上,从来没有带过孩子,完全没有经验。为了不让照顾孩子的责任落到我的身上,连忙将冯萧怀里的孩子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
“我哄一会儿,你先睡吧。如果我哄不好再叫你起来,我们俩个人都耗着也不是事儿。”
冯萧一脸的犹豫,见孩子哭闹的声音渐渐的小了下去,冯萧才点了点头,“景溪,谢谢你啊。”
我应了一声,连忙抱着孩子去可客厅。我在客厅来回的走着,抱着孩子的手还不停的抖动着,原本哭闹的孩子渐渐的开始安静下来。走了十几二十分钟,怀中的孩子终于进入了梦乡,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将熟睡的孩子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冯萧身边,关了灯,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孩子睡眠浅,一夜哭了好几次,我被哭声吵得要发疯。看到孩子小小的手脚又忍不下心来苛责一个小孩子,只能无奈的叹气,认命的爬起来去哄孩子。
第二天冯萧在家带孩子,我还得顶着熊猫眼去上班。
冯萧在我家住了两天,第三天才去医院拿体检报告,我请了假,杨辰辰也一大早就开车来我家接冯萧。冯萧在房间里收拾了很久都不愿出来,我只能跟杨辰辰进去找她,只见她神色不宁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冯萧,你怎么了?”杨辰辰疑惑的问,“我们都准备好了,就等你和宝宝了。”
冯萧都快要哭出来了,“辰辰,你说我要是跟孩子都被传染上了怎么办?”
“你胡说什么呢,哪里有那么倒霉!”
冯萧不断的摇头,“从小到大我的运气都不大好,我怕……我真的害怕。宝宝还这么小,要是得了那种病,我可怎么活啊?”
“别想那么多了,拿到检查报告再说。”我立即出声,上前将躺在床上已经熟睡的孩子抱了起来就往外走。
我刚下楼,杨辰辰拖着冯萧也下来了。即便是坐在车子里,冯萧都低着头在颤抖,似乎随时都会崩溃。
能看得出,我们所有人的心都高高的提了起来,冯萧和杨辰辰是担心真的传染上艾滋病可怎么办,而是我担心如果冯萧真的被丈夫传染上艾滋病,在我家住了这两天要是传染给我怎么办。
我不是生母,甚至自私,我管不了那么多,只想好好活着。如果因为一时心软而被传染上艾滋病,我真特么可以去买彩票了。
去拿报告的时候,我们所有人的腿都是抖着的。
拿到检查报告后,冯萧攥着看了半天,她的表情一直很严肃,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从她的表情上看得出结果到底是怎样的。杨辰辰等不及了,立即凑了上去,而我抱着孩子,动作虽然慢吞吞的,也跟着凑了上去。
检查报告是阴性,暂时排除了冯萧和孩子感染上艾滋病的可能性。
当着医生的面,冯萧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仿佛这么久来的担惊受怕终于有了一个发泄的口子。
很显然坐在冯萧对面的医生被吓愣住了,等冯萧被杨辰辰安抚好了些后,医生才咳了两声说,“虽然现在检查的结果很乐观,但是艾滋病的潜伏期是二至十年,窗口期是三个月,你们母子二人每年都要按时体检,注意身体的变化。”
我看到冯萧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带着哭腔不断的说着一些感谢医生的话。
我们从医院离开,冯萧的脸色果然好了很多。坐在杨辰辰的车子上,杨辰辰问,“冯萧,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打算起诉离婚。”
“你家里的人能搞的定么?”杨辰辰有些担心的问,“要不要我找熟人给你找个靠谱的律师?”
“不用了,所有的一切我都安排好了,我一定会离婚的,带着孩子自己过。”
我看着怀里依旧在熟睡的孩子,圆嘟嘟的脸上无忧无虑的,睡颜安稳。突然间有些羡慕起这个孩子,母亲担惊受怕,他却什么都不用管。
“对了,谢谢你啊景溪,今天我就搬走。”冯萧转向我,我立即摇了摇头,“没事儿,都是应该的,我们都谁跟谁啊?”
“那你是回娘家还是哪里?”
“先回娘家安顿一下,到时候再找那个男人解决一下后面的事情。”
“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要不要我跟景溪陪着你?”
冯萧摇了摇头说,“已经麻烦你们俩很多了,不用陪着我了,我自己能搞的定。”
当天我和杨辰辰就将冯萧和孩子送回了冯萧的娘家,见冯萧的父母面目慈善,见到冯萧面露欢喜,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就在我投入工作的时候,却接到了冯萧杀夫的消息。
手上的工作都没有完成,我就匆匆忙忙去找杨辰辰了,见到杨辰辰的时候,她已经慌了手脚。
我们俩人慌慌张张的打了车去冯萧家,我们赶到冯萧家的时候大门虚掩着,里头隐隐传来哭声。我和杨辰辰面面相觑,还是我推门进去的。
进到屋中的时候,只见屋子里所有的家具都倒在地上,被砸的乱七八糟的。厨房的地上全部都是碗碟的碎片,锅碗瓢勺全部都被扔在地上,碎片上还有血渍。房间里传来了孩子嚎哭声,但是厨房、客厅都没有见到冯萧和她的丈夫。
这哪里是家啊,简直就是战场!
“冯萧!”杨辰辰大声的叫着,立即朝着里头的房间冲过去。
只听杨辰辰一声大叫,我忙跟了过去,才到门口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杨辰辰瘫坐在地上,吓得蜷缩成了一团。我;连忙冲了过去,扶着杨辰辰问,“辰辰,怎么了?”
杨辰辰伸手指着房间里哆哆嗦嗦的说,“你……里面有……”
我见她吓得不轻,连忙伸头朝房间里看过去,只见房间的地上全都是鲜血,地上俯卧着一个人。我双腿一软,差一点跪了下去……
隔壁房间的孩子哭声嘶哑,我想挪出去,却看到最角落里蹲坐着一个人。她双手环膝,脸埋在膝盖中间,不知道是死是活。
“冯萧……”我小声的叫着,然而角落里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
“景溪,你快看看冯萧怎么样了。”杨辰辰从门口爬了进来,拽着我的裤脚说。我现在两腿发软,想要跨过俯卧的‘人’进去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嘴里虽然应着,然而腿脚却不怎么好使,哆哆嗦嗦的朝着前面挪了几步,一下子扑在了血泊中。
“景溪!”杨辰辰在后面叫着,我脑子发懵,好不容易从血泊中挣扎起来,手脚并用的去摸了摸俯卧在地上的人颈动脉,但是什么跳动都感觉不到。
知道这个人已经死了之后,我脑子里一片空白,随即又赶紧清醒过来,立即朝着冯萧那边爬过去。
手哆哆嗦嗦的朝着冯萧伸过去,小声的叫了一声,“冯萧,冯萧,你还好么?”
然而她的脸依旧埋在双膝之间,没有抬起来,我只能伸手去推她,“冯萧,你别吓唬我和辰辰啊!”